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2、52、诸事可定 ...
-
林烟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感觉神清气爽，爬起来收发了几十封邮件，出门去接岳倾颜，到了地方才收到岳倾颜要加班的消息，懒得返回，直接守在了风雷大楼下的蛋糕店。
下班的时间好不热闹，全是急急忙忙想要赶回家的人们，这种有点急躁和期待的情绪放在林烟渺眼里似乎有种别样美，那种心有所安的急躁与期待可能本身就是一种艺术。
身后的声音响起“哟，这是谁啊？”
“打酱油的。”林烟渺微笑回首，张近瞻正挑着眉毛看着她。
“查岗的吧？”
“我一个闲人，怎么敢查瞻少你的岗？”林烟渺道。
“我是说，昨天公司好像有人早退来着。”张近瞻淡淡的说。
“我没看见。”林烟渺大言不惭的。
“我看见了！请我吃饭！”张近瞻一点不客气。
“那我也不会请你吃饭！”坚决不讲理星人。
张近瞻伸出五指，大力按住林烟渺的脑袋，不断施加力量“再说一遍？”
“请！我请你吃饭……”半点气节都没有的林烟渺，面对敌人的威逼，立刻就屈服了。
随后被张近瞻拖走。
要说张近瞻和林烟渺也是发小了，两家关系不错，但一个公司内部总有些利益冲突，所以两人关系紧紧停留在熟识。
两人平素也没多余的话题，更何况张近瞻性子急，两句话没说完就上手打人了，林烟渺又属于嘴欠类型的，更是避他远远的。
突然冒出来，要一起吃饭，想干嘛？
林烟渺忐忑的跟着去了，张近瞻对着林烟渺大吐了一晚上苦水，大意是，他不想接他老爸的班，也不想给朋友添麻烦，他老爸一会要求这样，一会要求那样，他神心烦之类之类的。
林烟渺忍不住请教“你不接你老爸的班，打算怎么养活自己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活着可不是吃饱穿暖就可以打发的，人家还需要档次和品味。
“我开的酒吧都全国连锁了，我还养不活自己？人生在世吃喝玩乐，总得干点自己爱干的事儿，你问问可尧，他愿不愿意接他老爸的班？他的态度铁定是，帮你干完这一票，放我海阔天空可好？”张近瞻说。
“噗！真是他的心声！”萧可尧的人生乐趣就在于泡妞和被妞泡，公司的事情，他有能力胜任，却没那爱好。
张近瞻也一样。
可架不住老一代企业家见不得一手创办的企业交到职业经理人手里，硬是想让自己孩子接手。
像林烟渺这样，弄个人过来管公司，自己逍遥法外的，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在胡闹。
可怜萧可尧和张近瞻都不得不莫名其妙的给老爸打工，无法实现自己成为富一代而不是富二代的美好愿望。
张近瞻自己喝着小酒，自顾自的说话。
林烟渺乖乖听着。
不管什么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可林烟渺听到的却是“我没有为难你和萧可尧的爱好，风雷的事动作别太大，我都当看不见。”
如果几位董事的子侄都是这思路，这次改革的胜算就多了至少10个百分点，对于风雷的事情，林烟渺突然感到轻松不少。
岳倾颜的工作处理过半的时候，郝月跑来了。
“果然你还在加班。”郝月说。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岳倾颜问来意，对这位林烟渺唯一没有交到岳倾颜手上的人，岳倾颜还是挺客气的。
“过来交份辞职信。”郝月说着随手把信推到岳倾颜面前，坐等看岳倾颜的反应，让林烟渺选中的人，面对这件事至少需要有个淡定的态度。
“你是打算跟着那批精密仪器走吗？那边的厂房工人都还没定下来呢。”岳倾颜当然知道作为林烟渺如此看中一环，郝月决不可能甩手不干的，林烟渺才回C市一天，郝月就有此动作，那么迟职的原因还能有其他吗？
“没定下来就尽快定下来，你负责上下疏通的。我只是按照应该的时间做应该的事情，你说的事不是我的工作范围。”郝月嫌弃道。
“好的，你等我消息吧。”
“嗯。”
郝月的话提醒了岳倾颜，赵凯那边的问题，不过是一个钱字，否则以他多年财务经验，想把公账做平根本不是件难事，既然岳倾颜需要上下沟通，就含括了找萧可尧要钱。
以岳倾颜对萧可尧和林烟渺的了解，这两人至少在风雷这件事上，事先安排了很多事情，把胜算算到了满格才出手的，预备资金来周转这件事简直是第一要务。
草拟好邮件，发给萧可尧，岳倾颜就愉快的下班了。
好些事不用思不用想，岳倾颜心中的焦虑分分钟降到谷底了。
总不能让美人久等了。
去餐厅找林烟渺和……妈的，张近瞻。
岳倾颜觉得对手就是需要防备的，或者干脆老死不相往来，可是林烟渺偏偏特热衷于和对手打交道……对此岳倾颜只能表示无奈。
张近瞻已经在两人的电话中知道了岳倾颜要来的消息，特别识相的拍拍屁股走人，留下林烟渺来结账……
所以，岳倾颜到的时候，桌子已经收拾干净，甚至换上了岳倾颜喜欢的菜色。
至于林烟渺……正百无聊赖的玩着杯子想事情，眸中又是初见时的冰寒一篇，仿佛杀伐决断全在那秋水双瞳中。
岳倾颜绕到林烟渺身后伸手拍一下脑袋“又坐着酿什么毒汁儿呢？”
林烟渺抬起脑袋，眼神无奈又带着些溺爱，“再拍我脑袋，我就给你剁咯，算毒汁吗？”
“不算，不够毒，不是你的风格。”
“服务员，上杯毒汁！”我喂给你喝！
嗤嗤笑着，岳倾颜就一点不客气的开始了她的晚餐，明显是饿坏了，吃的有点急，顾不上和林烟渺斗嘴了。
见此，林烟渺也只能无语的看着，时不时递水递纸巾。
岳倾颜吃了一阵，才开口和林烟渺说话“郝月今天交来个辞职信”，然后就没了下文，继续吃她的。
明摆着是等林烟渺给个态度和说辞。林烟渺又怎么会不明白，可林烟渺也想探探岳倾颜的意思，简单一句“噢。”
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淡淡。
岳倾颜就已经知道林烟渺是知情的，从菜里抬了抬眼，看林烟渺一眼，又埋头吃饭，坚持不说话，想听听她怎么解释的。
姐能就这么淡定安静的吃下去，你能干点什么？再一抬头就郁闷了。
她能！林烟渺竟然扭了脑袋自顾自的发呆去了，半点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到底是心里有疑问的人更沉不住气，岳倾颜无奈追问“是你的意思？”
“换作你会怎么做？”林烟渺反问。
“所有事情还没定下来，这个时候让她离职，能干什么？”岳倾颜奇怪问。
“难道要等到你安排好了，再让她离职，然后昭告天下你在外面重新组织起了生产线？”林烟渺问。
“呃……”岳倾颜有点尴尬，她没有想到这一层。
“还有呢？我应该还有什么意思？”林烟渺不再继续，而是反问岳倾颜。
“恐怕，郝月这次一并带走的还有些熟练工人吧？”岳倾颜思索一下说。
“对了一半。”
“那就是带走了几个人，想要另外带些新人，所以提早离职她还有时间去培养新人。”
“对了。”林烟渺简单回答，简单到岳倾颜觉得自己还是有哪些方面没有考虑周全。
果然……就听到林烟渺又问“还有呢？”
“没有了！你直接告诉我！”岳倾颜简直暴躁了，认识这么久了，每次都是还有呢？然后呢？直说又不会死。
“为什么我把整个风雷的管理权过到你手上，唯独只有郝月那里独自为营，不受你制约，单独向我汇报听我指示？”林烟渺问。
“你们多年朋友，恐怕她不愿意为此受一个底层爬起来的人牵制，你也未必好意思这样吧？”岳倾颜不知，只是说出心中猜疑。
“为我所用者，必然有他的能耐，与情感无关，就像即使我不和你谈恋爱，也会选你入主风雷。”林烟渺寒下了目光。
“你是说，她的工作范围内，有一些我不熟悉，且短期之内无法胜任的事情？”岳倾颜说，“所以我今天问起，你就准备顺理成章的把她也转到我手上吗？”
岳倾颜和林烟渺认识久了也知道，工作上的事情，林烟渺要么只字不提，一旦提起，那件事儿就成她岳倾颜的事儿了……
“你……无耻……”林烟渺有那意思，被说破了反而自己有点郁闷。
“是的，那就是我。那你问吧。”岳倾颜放下筷子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
“问什么？”林烟渺奇怪。
“你不是最擅长问一大堆问题，或者一大堆逻辑错误中找出问题，然后让人在一个个问题里跟着你的逻辑得到一个答案么？不用客气，你问吧！”岳倾颜坐的笔直，一副精神又认真的样子。
“……”跟一个人熟了真是事事被人说破，真是个奇怪的体验，林烟渺无语望天，然后真的开始提问“你觉得作为生产部门的老大，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组织生产。”
“还有呢？”
“还有呢？”
“节约成本？”
“还有呢？”
“按时按质……？”
“还有呢？”
“还有啥？”
“好吧，我换一个问题。”林烟渺扶了扶额头，“人，在考虑购买某件商品的时候，会考虑哪些方面？”
“功效，品牌，价格。”
“还有啥？”岳倾颜崩溃。
“你考虑商品的品牌，是为了什么？”林烟渺再问。
“为了，证明一种品味，证明一种身份，证明身为一类人群的特征。”岳倾颜回答了这个问题，自动自发的追问了自己上面的一系列问题，“除了功效，价格，还有情感！”
岳倾颜继续追问自己，“组织生产就譬如功效，价格就譬如节约成本，而缺少的是鼓舞人心。”
岳倾颜的自我追问还没有停，“我想不到这一点，所以你不用我想，当一切步入轨道，特别是我管理风雷时就需要我对底下的事情有所了解有所洞察了。”
“你推导能力还真不是盖的。”连林烟渺都忍不住高山仰止了。
“你就是看上我这一点吧？”岳倾颜不客气的问。
“嗯！这个年代，大部分人都很聪明，一点就透。”林烟渺笑着说，“可你不属于这种人。”
“噢？”岳倾颜疑惑，难道我很笨？随即意识到，“你是说，大部分人很聪明，一点就透，不点就绝对不透？”
“嗯，将帅之别。”
“你夸我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岳倾颜笑。
林烟渺伸手就去捏岳倾颜的脸，“你会不好意思？？？”
糟糕，跟张近瞻待了就一小会儿，就学会了他动手动脚的臭毛病……
岳倾颜也被林烟渺突然而来的动作吓一跳，什么情况？？？
只见林烟渺也自知反常，顿时红了脸。
“啊哈？”岳倾颜亮了眼睛。
林小姐第一次被岳倾颜吻住都没见脸红，这时却为了个小动作害羞了。这算不算心底里悸动而真实的小人跳了出来，无防备，无纠结，随意任性，虽然，就那么一瞬。
“蒽……今晚的太阳好亮啊……”林烟渺扭头转向窗外。
岳倾颜但笑不语，埋头吃饭。
林烟渺就那么看岳倾颜美美的吃了老半天。
要说岳倾颜的吃相不文雅，那绝对不能这么说。
岳小姐吃饭不但很文雅而且完全算不上匆忙。
可就是让人看了觉得东西很好吃，她吃的好香，她吃很着急，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帮帮她，甚至想要借多她一只手一张口。
林烟渺自己不吃，也懒得帮岳倾颜忙活，就那么静静看着，才发觉，她吃饭时那种着急的感觉是怎么来的了。
岳倾颜每次夹菜都要在一堆菜上面打个晃，一副很难抉择的样子，可眼睛却非常专注在想夹的那道菜上，一般人夹到菜会直接把筷子递进口中，而岳倾颜要先伸伸脑袋，再把脑袋摆回原位再把菜忘口中送，仿佛每吃一口都要先闻了味道，坐好坐正再吃。
步骤太多了，做起来又都挺快的，一套动作下来显得很是让人着急。
林烟渺忍不住微笑，伸出一只手去摸吃的正香的人的脸，摸到了，那人抬起脑袋嫣然一笑。
一个笑中带着宠溺，一个笑中带着些憨憨的幸福。
真好。
那些无言的陪伴，只在双目交融的一瞬心知肚明。
回家。
岳倾颜开车，林烟渺硬是塞了只手到岳倾颜的手中，然后自顾自得睡了，可怜岳倾颜车技不行，还得单手开车，独自清醒着在都市的街头游荡，路程很短，很快就到了。
车子停下林烟渺就“醒了”，与其说醒了不如说是根本没睡，眼中一点睡意也没有，一副得逞了的样子推门下车。
岳倾颜下了车，林烟渺便走过来又一次硬把手塞进了岳倾颜的手中。
岳倾颜表情无奈，却又真心欢喜。
因为身边的人全然信任，任她牵着走，只顾仰着脑袋，看远处的霓虹，月亮，还有深不可测的夜空，都市的天空总也看不到星星，可星星就在某人的眼中。
不谈公事的时候，总是有种祥和的宁静感，岳倾颜安静，林烟渺折腾，可那份折腾总像是被精心包裹在安静中的，不打扰到外界的什么，也被保护着不被外界打扰。
所谓二人世界，应该，指的不仅仅是两个在一起，没有外人的打扰，而是即使身边挤满了人，心里眼里耳朵里触摸到的也只此一枚。
“即使有人在这里尿尿，我也要站在这里，这就是竞争！你是我的人了！”林烟渺指着岳倾颜的左胸宣告主权。
“没有人敢在这里尿尿，即使有，那一定是因为膀胱漏了，即使现在没有，也很快会被捅漏。”岳倾颜黑着脸，不知道林烟渺的脑袋装的都是些啥。
“你好恶心……”林烟渺一脸嫌弃的扭过头，好像挑起这个诡异话题的人不是她一样。
“孔夫子说要讲礼，礼仪的礼，你也学会要讲理，道理的理，你要向圣人好好学习，知道吗乖乖？”岳倾颜忍住心中的无语，摸着林烟渺的脑袋语重心长的教育林烟渺。
“孔老二那种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辅哪国哪国不要的，我学他干什么？”林烟渺反问，然后等着岳倾颜说一大堆他是圣贤博学之类的话，再彻底反驳她。
“因为他说过一句真理！”岳倾颜眼睛闪了闪。
“什么？”
“食不厌精，烩不厌细！”
“你知道杨修是怎么死的？他非找理由分了曹操的酥，可能后来还偷吃了曹操的鸡，只给曹操剩了个鸡肋，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贪吃是不对的！人要学会克制自己的口腹之欲。”
林烟渺的手搭上岳倾颜的肩膀，脸凑近岳倾颜的脸，“亲爱的，你现在一口承认我说的有道理，我给你买肉吃！”
“有道理！”岳倾颜毫不犹豫的。
“很好！”林烟渺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挪开了脸，拍拍岳倾颜的肩头说“下辈子兑现！”
“……”岳倾颜噎住。
“君子可欺之以方，颜，你可欺之以呆啊。”林烟渺笑。
“……”岳倾颜无语的拉开窗帘对老天爷长叹，后面那混蛋孩子是您老人家派下来考验我的吗？？？
突然。
“烟渺，快来看。”
“什么？”林烟渺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走向岳倾颜。
“外面的亮着的灯光刚好拼出了一个你！”岳倾颜说。
“哪儿呢哪儿呢？”
林烟渺积极的加快的步伐，探出脑袋去看窗外的灯光。
只见对面不远处的居民楼里，亮着的灯光中拼凑在一起刚好是一个大大的“2”
“岳！倾！颜！”
“哈哈哈！”老天爷，你果然还是没有抛弃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