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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3、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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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前。
林烟渺的手机被收走好几天,终于在昨天的晚餐后被萧老爷子送了回来,一直期待的消息终于到来,看了一眼睡梦中的岳倾颜,林烟渺却怎么也兴奋不起来。
枕边的人,来的时候一脸的疲惫,在自己身边睡得那么香甜,嘴角还微微扬着,像是梦到了什么愉快的事情。
看着岳倾颜的睡容,林烟渺有那么一瞬间,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这个时刻的永恒。
手机里传来的消息,却是如同战鼓初响,她多年的恨与决心,追随她,为她倾尽所有人朋友,怎么可能就停下。
若我满手鲜血,能否配得上你的掌心的温度?若我选择战斗,转过身你还会在吗?
可这一天,我等了十七年。
对不起。
键盘按下,“开始吧。”点击发送。
岳倾颜从卫生间钻出来以后就被林烟渺牵着手领下了楼。左右看看,人都哪儿去了?
“萧爷爷早上去晨练,叔叔阿姨和萧可尧平时不在这儿住。”看穿了岳倾颜的困惑,林烟渺解释说。
“只有你和萧爷爷住在这儿?”
“我一般也不住在这儿,只是因为病了,留在这儿有人照看,他们会比较放心。”
“那萧爷爷不会很孤单吗?”果然林烟渺接受的关心都是为了安抚别人,岳倾颜想。
“他?孤单?萧可尧和我要是都在家能把房顶掀了,他巴不得我们不在,能安安静静,平平和和的渡过他的晚年,千万别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事儿来打扰他的老心。”林烟渺笑。
“你们这是把人老爷子祸害成什么样了啊……那他怎么不教训你俩?”
“教训啊,怎么不教训?可惜只能等我们闹腾完了才教训,因为我们闹腾的时候,他说啥都会被当成背景音忽略掉。”
“噗!”
“想吃什么?”
“包子!”
“吴妈,麻烦你了。”
“林小姐,可以吃一点吗?”吴妈问。
“不了。”
“郝医生刚刚打电话来说,一会儿就过来给你输液,他下午有个手术。”
“……”林烟渺瞬间垮下了脸,一脸的绝望,“给我一碗粥”。
“昨天那个药会很疼吗?”
“嗯……”委屈的答应一声。
“……”
早餐进行到一半,郝伯闻就出现在了萧家。
林烟渺可怜兮兮的看了他一眼,更加慢吞吞的喝着碗里的粥。
喝到岳倾颜都吃饱了,一样可怜兮兮的看着一脸快要爆发了的郝伯闻。终于忍不住,推推林烟渺。
没反应。
再推推。
依旧没反应。
郝伯闻猛然间站了起来,岳倾颜吓了一跳。
林烟渺立刻推开了碗表示,“我吃饱了。”非常速度的上了楼。
岳倾颜望着林烟渺窜的溜快的背景,觉得此人身手矫健,还硬是撑起了狼牙山勇士的悲壮感。
岳倾颜慌忙跟上,大叔!手下留情!
郝医生黑着一张包拯脸慢悠悠的摆弄着手里的针。
林烟渺面无人色的作淡定状。
两个人的内心独白大概是这样的:
郝医生:哼!你还知道怕!
林烟渺:乖乖,你看的我小心肝都在哆嗦了。
郝医生:让你害怕多难得啊,你在多害怕一会儿吧!叫你让我等那么久!
林烟渺:上帝为什么要抛弃我呢…
郝伯闻感觉到身后还有一双眼睛恨恨的盯着他,阴风阵阵,不情不愿的扎了针,头也不敢回,只是盯着林烟渺道,“你朋友的界面不怎么友好啊。”
林烟渺不理他,自顾自的缩进了被窝,露出一双同样恨恨的眼神目送郝伯闻扬长而去。
“烟渺…”岳倾颜小心翼翼的叫一声。
“嗯…”
“我能为你做点儿什么吗?”
“把他套上麻袋拉进卫生间打一顿!”
“噗…你还有心思闹腾。”
“没那么可怕的,别担心。”林烟渺笑笑。
“你眼神都在哆嗦。”
“不拆穿是中国人的传统美德之一……”
“……”岳倾颜皱了眉,默不作声的过来抱着林烟渺。
“别怕。”
“你别怕。”
原本的隐痛,随时间流逝不断放大,终于,汗水浸湿了衣襟。
强行挪开了压住腹部的手,侧过身子,两只手用力的搂着岳倾颜的脖子,身体紧紧贴着岳倾颜的身体,脑袋紧紧挨着岳倾颜的脑袋,紧绷的身体不住的哆嗦着。
“烟渺……”
凌乱的喘息声,让岳倾颜都觉得痛了。只能紧紧揽住林烟渺的腰,试图传递一些力量,哪怕一点点。
“颜。”
“我在……”
“万一以后我们要个宝宝,还是你来生吧……”
“!@#¥%……”什么跟什么嘛!老天爷,请问,这是你专门派来考验我的逗比吗?
岳倾颜离开萧家时,林烟渺已经睡熟。
除了额头落下一个轻吻的温度……嗯,与湿度,岳倾颜什么都没能留下。
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时间快的如同像蹦极,往下一纵身,分分钟口袋里的大洋就变成了惊吓和欣喜飞出了口袋。
然后?没有然后了。该干嘛干嘛。
关门,下楼,上了吴大的车。
至于二楼掀起了一丝缝隙的窗帘背后那双微微湿润的眼睛,岳倾颜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的。
但后来,她在飞机的晚点中,感觉到了林烟渺的不舍。
因为飞机晚点了近4个小时!!!说好的回到C市好好干活的美好意愿,恐怕在今天是完不成了。
岳倾颜站在候机厅干净的让她忍不住非要一见面就上去按个手印试试这玩意儿是不是天生就防脏的大玻璃窗前,望着光线渐渐减弱,夜色愈发的浓烈起来,不断有飞机在起起落落,眼前满是宁静与祥和,心里是淡淡的离愁,
岳倾颜安慰自己说“不就是分开一阵子嘛,总不能为了这点儿小事儿就躺倒在地嘤嘤嘤吧!”
身后却是完全另外一番景象,一帮大叔大妈们,围着地勤大声发飙,怎么还不能走?怎么还不能走?
怎么又来一波?明明刚刚所有人在拿到了两盒方便面和一瓶冰红茶以后散了开来,这是吃饱了?
岳倾颜无语的扭头看看,“生命在于折磨别人吗?!耳根子好痛苦!比起躺倒在地嘤嘤嘤更糟糕的,大概就是暴跳的站在那里嗷嗷嗷了!”不是已经通知了故障,需要临时调度吗,静静等着不好吗?
飞机终于在晚了3个小时50分钟后到达了,大叔大妈们不依不饶的堵住了登机口,要求赔钱!不赔钱不上飞机。
岳倾颜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语,其实多呆一会儿也挺好的。
至少,离她,近一点。
人群开始移动,岳倾颜跟着上了飞机,坐下没多久,就被空姐发了500元RMB,岳倾颜一愣,人类的权益果然都是争取来的。
回到C市,已经是凌晨。
没有机场大巴,没有服务人员,几辆出租车用5倍于常的价格在拉客。
岳倾颜目光淡漠的一扫,从乱成一团的人群中悠哉的晃出来,去取自己的车。
出了停车场,岳倾颜犹豫了一下,又绕回了航班出口,不少人已经打车走了,还有一些人在继续和出租车司机讲价格。
一男一女看起来学生样的孩子,坐在马路牙上对着手哈气,问了出租车价格后,犹犹豫豫往回走,似乎打算硬等到首班机场大巴到来。
岳倾颜把车停在两人面前,“需要,搭车吗?”高冷的岳倾颜也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帮助陌生人,自己紧张的不得了。
两个孩子都站了起来,男孩犹犹豫豫的说,“需要多少钱?”
“你们也坐的晚点这班飞机的吧?”
“是的。”两个孩子尴尬笑笑。
“上来吧,带你们去市区。”岳倾颜表情依旧淡漠,可看着他们的笑容,心里却也觉得愉快。
“姐姐真好!”女孩甜甜的说着,两个人速度爬上了车。
岳倾颜面上没什么表情,却被这份莫名的信任引得心头一热。
两个孩子看出岳倾颜的冷淡,两个人乖乖的坐在后排,一言不发。
这也让岳倾颜觉得舒服,她喜欢清静。
很惜命的岳倾颜,拿了这三年一半的收入买下了这辆车,导致自己至今还住在租来的公寓里,岳倾颜对这辆车可是万分的重视,之所以花这么大价格去添置一件消耗品,岳倾颜给出的理由是:技术不好,就需要一个靠谱的伴侣!关键时刻,还能拯救自己的小命!
想来,这车,从买来,就只有林烟渺坐过了。一念动容,终于有了其他乘客。
岳倾颜微微一笑,自己也算是凭着开得一手烂车,把工作中林烟渺砸到她身上的大山,统统报复了回去。
终于,她能够稳稳当当的开着车到处跑了,林烟渺却跑远了。
后座上一阵摩挲的声音打断了岳倾颜的思路。
后视镜里一瞟,两个孩子背着的背包一直没放下来,可能是累了,想卸下来抱着。
注意到岳倾颜那一瞟,两个孩子同时停住了动作,僵硬看着岳倾颜的背影。搭车遇到了高冷病晚期患者,又没有专治高冷病的林小姐的保驾,真不知道是应该感谢上帝的仁慈,还是诅咒恶魔的整蛊。
岳倾颜忍不住嘴角一抽,天,自己是有多可怕,把祖国的花朵吓成这个样子?孩纸们,就你们这心理素质,也就只能发展成祖国的杂草了好么?
“你们到哪儿?”岳倾颜决定,还是不要为难小朋友了,给个台阶,你们赶紧下吧,别再拿那忽闪忽闪的梅花鹿眼刷屏我躁动的内心了,我家已经有一个会忽闪忽闪的梅花糕了。
问完,岳倾颜就后悔了,俩熊孩子要去的地方离自己家略远呢。
为啥要抽风带上他们呢?岳倾颜清醒过来问自己。
唔,林烟渺就很喜欢“顺便”做好事,莫名的温柔。
岳倾颜一直觉得林烟渺是个特别“顺便”的人,比如,反正要在医院耗一晚上,顺便就把挂的号让给不用耗一晚上的人吧。反正要招兵买马,就顺便度你功成名就吧。反正要开车出去吃饭,就顺便陪你练车吧。随手能与人方便的事儿,林烟渺就都会忍不住随手一下。
陌生的善意,陌生的信任,在被新闻媒体炒作的人与人之间简直充满了深深恶意的世界里,显得那么美妙。
岳倾颜发觉,自己也越来越顺便了!
给两个孩子放下,欣然接受了他们的含蓄的,怯生生的感谢,岳倾颜心情不错的扬长而去,其实这么顺便也挺好的。
天空已经不再漆黑一片,仰头竟是钴蓝色的一片,美极了,摸索半天,拿出手机,想拍下来,晚些时候发给林烟渺。
却看到一条未读的讯息:你要是到了,起码哼唧一声啊!(林烟渺)
岳倾颜气笑,我又不是猪!哼唧什么?
要不要回复?这个时间,她在休息吧?
唔,我不哼唧一声,她也睡不好吧?
回复:哼唧!
手机很快的震动:晚安,八戒!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岳倾颜认识的自己和林烟渺认识的她完全不是一个人
林烟渺的自我认识也和岳倾颜对她的认知完全不是一码事儿
我好喜欢这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