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在一起时我在想什么》小爷儿我住北山头

5、顾水说：

　　每个周末被拎出去游泳，竟然也没感冒，真是上天眷顾。手忙脚乱的考完最后一门，内心迸发出一种与高考结束时相同的解脱感。
　　林一南嘲笑的说：“要不是浪大半个学期，根本不用最后紧张成这样。”
　　我没心情听说教，挥挥手说：“虚了虚了，陪我打游戏去！”
　　林一南说：“想好去哪儿玩了没？”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林一南无奈的抬手揉揉他发说：“那天答应你考完试一起出去玩。”
　　提起来这个又兴奋起来，跳起来说：“哦对！你快想，我哪儿都成。”
　　林一南笑着说：“行吧，我一会计划下行程，明天八点出发。”
　　我假装听不懂问道：“晚上八点？”
　　林一南说：“上午十点。”
　　“林一南最帅！”回到宿舍想着会用到什么，全部拿出来竟零零散散装了满满一包。
　　结果游戏肝到两点的我，十一点被林一南一言不发从被窝里拽了出来。舍友基本都走了，宿舍里只剩我和二胖两个家近不着急的睡得昏天暗地。林一南推门进来，二胖眼皮都没抬一下翻了个身嘟嘟囔囔道：“水货，你又哪个情儿来了，你出去处理。”
　　“谁呀，等我睡醒再说，你先回去等通知吧。”我忍着起床气重新往被子里缩了缩跟二胖扯皮。
　　“顾水，是我。”
　　听着异常平静的语气，我立刻清醒，水货秒变怂货。
　　“嘿嘿嘿，我马上。”带着讨好的表情眯着眼看他，“你先回去，我换个衣服就去找你。”
　　“嗯。”林一南答应着，却丝毫没有动身的迹象。
　　我压住被角说：“那个，我有裸睡的习惯，你要不要……”
　　林一南反而拉过板凳坐下说：“都大老爷们怕什么，我背过身去不看你。回去了，指不定又睡着了。再说你一个弱鸡有什么好看的，要啥没啥。”
　　气不过，一把掀起被子支起上半身说“看仔细了老子有腹肌！。”
　　“哇哦。”林一南面无表情的用恭维的语气说道
　　“背过去！”羞愤地盖上被子摸索衣裳，“林一南把柜子里那件黑毛衣给爹扔来。”
　　等收拾好，见林一南坐着发呆，我凑过去贴在他耳边喷着气说：“爷儿，奴这清白的身子您看着可还满意？五百起步，全套不亏。”
　　林一南闭着眼睛思考了会说：“基佬紫。”
　　“嗯？滚！”不由自主重新提了提裤子，今天的内裤变的有点紧。
　　二胖趴在床上喊:“呦，前阵子水货还念叨你不理他，这和好速度够快啊，这就要去约会去了？”
　　林一南笑嘻嘻地跟着瞎扯:“前阵子前线忙不得空，劳烦夫人独守空房。这不，将功补过去。”
　　等吃好饭坐上大巴，已经下午，车子摇摇晃晃的开，我靠在椅背昏昏欲睡。
　　“我们去哪儿？”等车开了一小时才想起这个重要问题
　　林一南心情颇好的说“深山老林，把你卖了。”
　　我眯着眼睛看他说：“也行，但是钱咱得对半分。”
　　“没问题，到时候让你数钱。”
　　一路闲扯，倒也没觉得时间多难捱。老远就看到海底世界几个大字，我还向林一南嘲笑，哪个智障会跑这么大老远看那些弱智的低等海洋生物。等大巴开到海底世界门口，还没有意识到：我俩就是我口中为数不多的智障。
　　跳下车，林一南拉着我就往馆内窜，边跑边说：“要来不及了。”
　　“什么？”
　　我被林一南一路跑着拉倒一个海底隧道，大概是快闭馆的缘故，整个隧道没有一个人。隧道有一个玻璃圆弧顶外面便是游来游去的鱼群，我们像被海水环绕，蓝色地面被金色水光分割，波光粼粼，我们像是可以在水中自由呼吸。
　　“我见你好像挺爱看这个。”林一南说：“可是只剩半小时了。”
　　我看着他像水洗过似得亮晶晶的眼睛，拼命地想把这里刻进脑子里。我想要不管十年，二十年，我们是不是会断了联系变成陌路，这里的景色和此时的林一南都将永远完美的存在。
　　我睁大眼睛看着林一南贴近，任由他吻下，忘记要推开。我记得那时金色时的波光和银色的鱼群，记得他温润的嘴唇，记得自己一瞬间怦然的心动。我对自己说，要记住了啊，以后可就没有了。
　　分开后，我们都没有说话。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默默无言走到暗处我才率先开口
　　林一南停下来看着我说“嗯。”
　　“我不能睡朋友。”心里却在说：算了吧，算了吧。
　　“什么？”
　　“我会当做没发生。”
　　林一南微愠，“不可能。”
　　“我不够好，会轻易因为别人对我好就心动，我分不清那种才是真的”鼻子酸酸的，我忽然有点想哭，“林一南，你一个根正苗红的三好青年干嘛……。”
　　林一南看起来真的生气了，撇过头生硬地说：“乐意。”
　　“我们说好永远做朋友、兄弟。”我抑制不住带着哭腔说“我那么差劲，如果在一起，你迟早会和我分开然后走掉。我不想你也消失不见，林一南，我们继续做朋友吧。”
　　林一南打断接着说：“刚刚是我第一和人接吻，顾水，我不会随便亲人，我讨厌和人肢体接触，这样说懂了吗。我喜欢你，是想上你的那种，我会因为你随便撩骚的一句话辗转反侧，继续做朋友继续喊夜夜春梦对象叫兄弟吗，你太为难我了。我会做你朋友等你收心等你长大。但是我不希望这个身份延续太久，这样可以吗？”
　　“对不起……。”我想，那就不做朋友了吧，我不可以那么自私。
　　“出去再说。”林一南拽着我走过昏暗的楼梯。
　　那晚出门后才发现忽降暴雪，不过半个小时道路已经冰封，汽车停运，我们未能回校。天黑的很快，几盏路灯昏黄在雪中孤零零的亮着微弱的光。路上没什么行人车辆，大雪模糊了视线，我们相互搀扶着走了许久才找到一家亮着灯的小宾馆。
　　柜台百无聊赖的发呆，看见我们进来没精打采的喊道：“只剩一间标间了。”
　　林一南扭头问我：“可以吗？”
　　“嗯。”
　　柜台公式化的说：“身份证出示下，房间二楼最后一间，屋里有壶要喝水自己下来打。”
　　“好的谢谢。”我跟在林一南身后，沉重的踩在老旧的楼梯上，没由来的慌张。
　　一推门，便闻到一股霉味，进了屋子打开灯发现所谓的标间是两张仅有儿童床大小的小床。惨白的灯光映的人脸色发青，林一南就这样站在房间中央不动也不说话。我想开口缓和下气氛，话到嘴边却嗫喏不知如何出口，于是拉着书包带子也傻乎乎的站在门口和林一南大眼瞪小眼。
　　“瞧你，又不是第一次出来住，紧张什么。”林一南忽然笑着开口，语气如往常一般。
　　我忽然松了口气，也对，假装什么都未曾发生是我们的拿手好戏，我在怕什么。
　　我嬉皮笑脸的接应到：“怕你仙人跳，讲好的包夜八百，您可不能少了。”
　　林一南大爷的一摊手说：“好好伺候，给你多加小费。”
　　“谢谢老板，祝老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对暗号似得，这一串话说出来，方才的尴尬已经消散殆尽。
　　“你睡哪儿？”我扔下包，一边掏东西一边问
　　林一南笑着说：“你身上。”
　　“请您滚。”
　　林一南说“外面天寒地冻，我猜您心软。”可真是，相处久了啥都没学，瞎胡扯的本事算学到家了。不过转念一想，我也没有什么是大好青年林同志可以学习的。
　　“再不闭嘴，门口台阶将是您最后归宿。”
　　林一南说：“都行，你先选吧。”
　　“那就靠墙这个吧。”我说完便仰躺下“啊，好累，快开空调。”
　　林一南打开空调坐在对面床上说。“你去洗澡暖暖身子吧。”
　　“你先去，太冷了，我暖和会。”老旧的空调喷出热风，让人心生倦怠。
　　“嗯。林一南起身去了浴室看了看出来说，“没有毛巾，我去前台拿。”
　　“我带了，用我的吧，在包里。”林一南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拿出毛巾起身去洗澡。听着浴室哗啦哗啦的水声，莫名有些燥热。拿起壶跑去楼下打水，透过玻璃看门外纷纷扬扬的雪花慢慢静下来。
　　回来时林一南已经洗好缩在被子里刷手机，看我回来了笑着说：“我还当你怂到跑路。快去洗吧，一会水凉了。”
　　晃晃悠悠进了浴室，温暖的水流带给我极大的安全感，哼着歌一直冲到水开始发凉才出去。开门被凉气激了个踉跄，快速跑到床上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林一南促狭笑道“你要不要来我这里暖暖。”
　　我抗拒的说：“作为一个有原则的人，饿死不吃嗟来之食！”
　　林一南大笑着说：“哈哈哈了不起，去吹下头发。”
　　我愉快的发着抖说。“太冷了，等会吧。”
　　半晌林一南问道：“你东西带的到挺全，想到要住外面了？”
　　“有备无患，怕被你卖到深山，我还带了瑞士军刀手电筒和压缩饼干。”
　　“……”林一南沉默着用一种关怀傻子的眼神瞟过来，我在被子里缩了缩，“你看压缩饼干这不派上用场了，大雪封路外卖更定不送了。”
　　“哇，那是要夸夸你哦。”林一南用平缓欠揍的语气说，起身去拿去背包。不久就听到林一南惊叹的说：“顾水，你还带了速溶汤？”
　　“荤素搭配，均衡膳食营养。”我蒙住头闷声说，思考着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囤下这些。
　　“你这装备都够我们在深山老林里活两天了。”林一南走过来拍拍被子大笑着说，“起来喝你的汤。”
　　“我不饿！”死死拽住被角，奇异的羞耻感忽然窜了出来。肚子忽然不争气的咕噜一声，我感到自己宛如一个智障。
　　“抱歉抱歉，我没嘲笑你。”林一南强忍着笑说道。
　　我红着脸抢过粥说“你不要喝，啃压缩饼干去！”
　　勉强填饱了肚子，洗漱完毕关关了灯，二人一人一边坐在床上玩手机。
　　“诶？你带充电器没？”林一南问道
　　“包里。”打游戏的人目空一切。
　　林一南伸手扯扯被角说：“这边插座好像坏了，我去你那儿充会电。”
　　“嗯。”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林一南坐过来拍拍我说：“你往里边挪挪。”
　　“嗯”我缩到墙边抱着腿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给林一南腾地儿。
　　等游戏结束，才看到林一南靠在床头斜躺着抱着手机睡着了，起身准备去他那边睡，却发现不管怎样走似乎都会吵醒他。索性翻身钻到被子里，面朝墙壁，没多久也沉沉睡去。
　　半夜燥醒，发现不知何时已和林一南抱作一团，推了推没挣开。看他微微蹙眉，便作罢了，悄悄地在黑暗中观摩他的眉眼。
　　林一南闭着眼睛偷笑说“好看吗？”
　　我红着脸说：“丑，贼丑，快松开老子。”
　　“不要。”话音将落，唇边落下一枚温润的吻。
　　在失智前我仅剩的冷静告诉我：不好，完蛋了。然后我的大脑挥挥手，对自己按了休眠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