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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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石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丢人过，他觉得没脸再见顾宸煜了。
醒来时已是午后，顾宸煜不在房间，沈秋石穿上衣服便跑了。沿途碰见下人们跟他问安，他焦急地让他们噤声，生怕惊动了顾宸煜。
一路上他懊悔不已，自己对顾宸煜那点儿小心思，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能不知道吗？跟顾宸煜睡在一起肯定会出事情的。
果不其然，昨晚就真的出事情了。
沈秋石已经羞得不能再羞，心里暗暗发誓，他要是再跟顾宸煜睡在一起，他就是狗。
而彼时的顾宸煜，正在书房跟郁丛澜胶着。
“你怎么又来了？”顾宸煜看到他便是一脸的不耐烦。
“你别做出如此态度，也并非我想来。”郁丛澜摇着一把象牙折扇，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你抗旨不尊，气的陛下在御书房砸了一堆的折子，若不是我爹爹担心你，我才不会亲自跑这一趟。”
其实他没说实话，他爹爹担心顾宸煜，让自己来兖城一趟是一回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那位未过门的夫人，失踪了。
他着人去兖城仓余县默安村说亲，地方是找到了，但始终未能找到一户姓穆的人家。
兖城战乱严重，流民四起，失踪的人也多，就连村子里的还居住着的居民都说不清有没有这么一户人家在，亦或是，因战乱已举家逃难。
郁丛澜心中不好的猜想愈演愈烈，但他还记得此前曾送给未过门夫人的一块儿腰牌，那是贤亲王府独有的腰牌，若那块儿腰牌能出来，那便说明，自己的这位夫人还活着。
提到贤亲王妃，顾宸煜的面色缓和了下来，不免问道：“王妃他，身子还好吗？”
“这你倒不用担心，我父亲那个老婆奴自是照顾得妥帖的。不过嘛……”郁丛澜语气顿了顿，“他怀孕了。”
顾宸煜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郁丛澜飞快地扇着扇子：“所以我才亲自跑这一趟，让你快些回去。荣亲王的动作不小，只怕这次，是来真的了。”
顾宸煜攥紧了拳头，这个该死的荣亲王，偏偏选在这个紧要关头。
郁丛澜见他不答，知道他心中的忧虑，又道：“你担心你夫人，大家心里都明白，但事有轻重缓急。若让你夫人知道这件事，定然也是叫你快快赶回汴央的。”
顾宸煜一双黑沉的眸子盯着他，警告道：“你不许跟他胡说。”
“我不过就这么一提，瞧给你紧张的。”郁丛澜瞧着他难看的脸色，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不是没吃过你家夫人的教训，我躲他还来不及，怎可能伸长脖子去给他讨打。”
顾宸煜狠狠瞪他一眼，“那是你活该，我夫人素日里温柔的很，若不是你诓我去那种地方，他怎会与你动手。”
郁丛澜：“……”
提到这个，郁丛澜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顾宸煜跟沈秋石成婚之前，原不是个谦恭克己的性子，那是他二人还经常出去逗猫遛狗喝花酒的。
谁曾想娶了个妻，性子大变，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待字闺中的姑娘一样。
后来，顾宸煜失了忆，性子终于恢复成以前那般，吊儿郎当，玩世不恭，郁丛澜便引他去醉仙楼喝了顿花酒。
那夜，他二人原也准备是宿在那里的。
谁曾想傍晚时分沈秋石带着家丁杀了过来，二话不说一掌就劈晕了咋咋呼呼的顾宸煜。
郁丛澜吓了一跳，忍不住上前替兄弟理论了一番，却不料也被气昏了的沈秋石扇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可真是叫郁丛澜开了眼，力道跟他爹爹不相上下，直扇的他是头晕目眩脚步不稳，差点儿没当场晕死过去，好讹他个百两。
自那之后，郁丛澜再不敢带着顾宸煜出去喝花酒，也不敢随意登顾府的门了。
唯一一次亲自上门，还是听说沈秋石跟顾宸煜闹和离，等沈秋石离了顾府再去的。
郁丛澜现在都在怀疑，依着沈秋石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力气又那么大，他好兄弟顾宸煜在跟他上床的时候，到底谁上谁下啊？
“总之我知晓了，”顾宸煜揉了揉额头，“你给我两日时间，我交代完这里的事情，就赶回汴央。”
……
沈秋石在骑兵营的训练场待了一下午，心思终于安定下来。
期间瞿威来找他，说了一大堆他听不懂的话，只要一句他听懂了，就是明日会给沈秋石一个交代，希望沈秋石能原谅他此前的所作所为。
沈秋石没说什么，他倒是想看看，明日瞿威能做出什么交代来。
傍晚的时候，顾宸煜又出现在他的营房门口，他手中没提食盒，沈秋石便知道，他是来接自己去钦差府的。
想到昨日那一夜的荒唐，沈秋石反射性地便想躲，却被眼尖的顾宸煜发现了。
“夫人害羞了？”顾宸煜拉着他的手便出言调侃。
沈秋石不敢看他，顾左右而言他道：“这里是军营，少拉拉扯扯的，不成体统。”
顾宸煜轻笑了一声，小声道：“夫人随我回钦差府。”
沈秋石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了，今日我宿在军营。”
“啊？”顾宸煜闻言小小哀叹了一声，“原是如此，我后日便要启程回汴央了，原还多打算跟夫人温存温存。既是夫人不愿意……”
“你要回汴央？”这下换沈秋石讶异了，一把拉住他，“何时的事情，为何这么突然？可是汴央出什么事了？眼下战事还未大捷，为何突然急召你回去？”
顾宸煜料想不到他会如此激动，忙安抚道：“夫人莫激动，并不曾发生什么，只是为了官务。兖城的知府李长寿被革职查办，又牵扯出许多细小的案子，有些案子还涉及州府祝言秉，此事非同小可，我必须回汴央一趟，跟陛下当面阐述。”
“可……”沈秋石抿着唇，羽扇般的长睫轻轻颤动，浅色的眸子盈盈闪出些水光来。
他哑声道：“偏要在这种时候吗？”
顾宸煜看他这个样子，心中仿佛被扎进去千根刺，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掌，以示安慰。
“原本应当七月下旬就回去的，但我着实放心不下你，所以便拖了一段时日。但兖城知府案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陛下也催我回去复命，眼下拖到了八月份，再不回去便是抗旨不尊，我只能先回汴央一趟。你放心，等解决完汴央的事情，我便快快回来，好不好？”
沈秋石再如何不舍，也知道皇命难违国事为大，他稍稍稳了稳心绪，点头：“我知晓了。”
“那你这两日，还宿在军营吗？”顾宸煜问，明显是拿捏住了沈秋石此刻的心态。
沈秋石面色带着几分犹豫，却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随你去钦差府。”
这一夜二人倒是没做什么，用完了晚膳二人去书房看了会儿卷宗，顾宸煜又跟他讲了一些绥王的事情，便一起入睡了。
沈秋石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之中一直在做梦，梦里好似在一座庙里，两个小女娃紧紧抱在一起，小的那个很害怕，一直躲在大的怀里哭。
她们又冷又饿，大的那个抓了老鼠来，准备剥了皮生吃，结果小的一看吓得哇哇大叫。大的没办法，只能掀了胳膊上的衣服，准备从手臂下削一块儿肉下来给小的填肚子。
她的匕首刚举起来，原本锁着的门忽然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那人抱起稍大的那个女孩子，厉声道：“我给你匕首是让你杀人的，不是让你伤害自己的！”
沈秋石心中一愣，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再看那个高大的男人，发现竟是顾宸煜的脸，怀中的女孩子也不知何时变成了自己。
沈秋石猛地惊醒，发现天还黑着，偶有鸟叫声起，约莫是在寅时。
身边的顾宸煜发现怀中空了，也跟着坐起，迷糊问道：“怎么了，夫人？”
沈秋石不知想到了什么，在黑暗中对顾宸煜道：“顾宸煜，还记得你给我写的保状吗？”
顾宸煜习惯性地上前拥着他：“自是记得的。”
沈秋石抓着他坚实有力的胳膊，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手中的力道不由得抓紧。
“我是个心眼儿极小的人，”沈秋石听见自己的声音里满含戾气，“我无法接受与他人共侍一夫，若你背叛我，我会杀了你。”
抱着自己的力道加重了，背后传来男人坚定低沉的声音：“不会的，此生，唯有夫人一人。”
做了这么个晦气的梦，沈秋石是如何都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顾宸煜曾带自己看过的几幅画。
那画上的女孩子与梦中的女孩儿重合，又让沈秋石陷入肖霁云曾带来的巨大恐慌中。
他心里想着，要是能有让人萎着一直起不来的药就好了，喂一颗给顾宸煜吃下，省的自己整日里提心吊胆。
又觉得，此番做法未免太过小气，若顾宸煜真的爱上旁人，他即便留住了他的人又能如何，心是死的，那所有的一切都是无妄。
自己当初为何从汴央来到兖城，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一早上心情乱糟糟，却在辰时一刻，卢钲忽然来报，说三军统帅段成均有请，请钦差大人跟军师一道前往军中议事营。
瞿威跟沈秋禾，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丢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