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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探花及第 ...

  •   京城里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茶楼,南来北往的人聚集于此,好不热闹,阁楼下说书的先生正讲着段子:

      各位客官,都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今儿个我们讲的不是状元郎,而是这新晋的探花郎郑书明郑大探花,虽然不是状元郎,但这探花郎又有几个。

      话说这郑探花娶的是尚书家唯一的千金张氏......

      事出凑巧,说书人口中的郑书明恰好经过,听着茶楼里讲的他天花乱坠的好运气,不觉笑了。

      旁人看来个个都都觉得探花郎运气好的不能再好,只有他想来是步步艰辛。

      说书的讲的张氏,他那未过门的妻子,他还满意,远远望见过,端庄娴静,虽然不是沉鱼落雁,但长得坦然自若的样子,正是他喜欢的。

      娶妻,当娶贤。

      郑书明笑着从茶楼底下走过去,闲逛间,偶见一处门面,门楹上书着“回念堂”三个字,他正看得入神,身边小厮凑上来,说道:“老爷若是想寻些好的香料口脂,这回念堂倒是好的,如今张尚书许了老爷好姻缘,买些东西送去府上岂不是好的,听旁人说,就是神仙的香气,这回念堂都是有的呢。”

      郑书明笑道:“果真如此,倒是要去看看了。”

      说着迈过门槛,在店堂里随意看了一看,终究不见怎样好颜色,信手挑了一个朱红色盒子,也不打开细瞧,让伙计包了送尚书府上去。

      这边尚书的女儿----淑仪张氏,正邀请众姊妹游园,听说伙计送了新口脂来,便叫丫头拿过来瞧瞧。

      淑仪身边丫头,唤做画梅的,听了吩咐忙端过去给她看。

      淑仪问:“这便是新买的的么?”

      画梅笑道:“新买的倒是新买的,只不过这个买的人有意思。”

      淑仪不解,画梅笑道:“这是探花郎巴巴儿地送来,老爷夫人替他给小姐送进来的。”

      淑仪旁边的一堂妹名做文玉的闻言道:“堂姐真真好福气,这郑公子探花及第,一表人才不说,还这般体贴照料人。虽说是探花,谁不知道状元郎和榜眼多半是内定,天下人眼里,郑公子才是最名副其实的文曲星呢。”

      又有淑仪一表妹说道:“不仅如此,听说这郑公子虽是文士却不风流,这几年在城中,从不听说处处留情,前阵子倒是听说风月楼里的一个小姐怀了刘榜眼的孩子,自以为有了着落,不肯打胎,非寻到刘府去了。”

      这边又有其他姊妹说:“寻去了倒是真的,只是没有寻到,不知怎么的,听说投了水。”

      “所以说啊,这郑探花的确是难得,姐姐好福气”。

      众人七嘴八舌恭维之间,偏有淑仪一远房姐妹听了众人这般颂扬,心里便不自在,又因平时常被母亲拿来与淑仪比较,说淑仪如何端庄自持,如何精于书画女工,便想着压一下她的威风,

      于是她走上前来说道:“人人都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想来这天下男子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家里有个天仙,也要去偷鸡摸狗。我不怕说句丑话,就拿我哥哥说,我嫂子和她那四个陪房丫鬟,哪个不是貌美如花,便这样,他还每日不着家。且素日里我听哥哥说:有些人道貌岸然的,平日里越是看不出风流的,越是喜欢下贱胚子呢。”

      文玉不服道:“美芳,你哥哥那是忒不成样子了,他那些事简直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尽,怎么能比的了旁人。”

      淑仪见二人争执,忙止道:“并非这样,敦哥哥虽然爱玩些,但大家之礼尽是有的,文玉年纪小,口无遮拦,美芳妹妹莫要放在心上。”

      那美芳听了,冷笑一声:“不如我们打个赌,我让哥哥找了美人来试探那郑公子,他如果是真的像你们说的那么好,一定当个柳下惠。若是试出来什么,大家以后也就不用装模作样了。”

      淑仪道:“快别这样,且不说男人家的事情本不该我们闺阁女子谈论,倘若郑公子真的心有所属,我也是不当介怀。”

      美芳听了,只当她不敢打赌,便洋洋得意道:“看吧,刚刚说的那样貌比潘安,才高八斗的,这会子心里明白着呢,不过是一样的罢了,谁比谁好些。”

      文玉道:“淑仪姐姐不愿与你打赌,是她平日不爱与人争辩。我却不是,我若是对的,一定要与人争到底,若是我错了,愿赌服输。”
      她信手从发见取下一物持在手里:“那郑公子我在榜前也是见过的,虽只遥遥一望,却不信他那样温和有礼之人,私下里能和你哥哥一样偷鸡摸狗。这样可好,你去试他,若是我输了,就把前日新得的金钗送与你,你若输了,我也不要你什么,学三声癞蛤蟆叫,如此,可好?”

      美芳一心觉得必胜,这话正中了下怀,也不顾淑仪阻拦,连忙应下,忙忙地去寻她哥哥。

      这边郑书明给尚书及夫人送完礼,回到自己房中,正兀自出神。

      忽家童来报:“石将军公子石敦求见。”

      郑书明自想从未和这石府有来往,正纳闷,这石敦不等人请就走上来,小厮知道他是尚书府的亲戚,也不好拦着。

      那石敦走进来,笑道:“探花郎美名天下知,却成日家闷在这府里,我已经和舅舅说过,要带了你一同去逛逛,舅舅说你在城中认识的人不多,已经允我给你引荐引荐各处名流雅士,快跟我来吧。”

      这郑书明未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拉了去,此时已至晚间,他本对城中不熟,车马一绕,更加不知道东西南北,只得随着石敦去了,各处吃酒看花。

      素日这郑书明虽不喜与石敦那些人同流,但此时也不好太显露出了,只得事事附和着,也少不了被灌了许多酒,迷迷糊糊不知道被众人推到哪里去,正说要找个地方休息,却发现被推上了楼。

      进了房,旁人都散了,他跌跌撞撞开了门,伏在桌子上休息一阵子,稍微稳住神,见旁边有床。摇摇晃晃摸索到床边,灯却突然灭了。摸黑掀开帐子,趁着户外的灯光,恍惚看到床上有一女子背对他躺在那里。
      身形婀娜,甚是熟悉。郑书明心中一喜,半诧异半惊喜地道:“小琬?”

      那床上的女子不做声,郑书明上来拉她的手,亲昵伏在女子耳边柔声呼道:“小琬,真的是你,小琬……”一边已然酥倒。

      那女子禁不住耳痒,笑将起来,转过身也将郑书明抱住,双目打量一下他,肆意笑道:“爷若是喜欢,叫我小碗,小盆,小锅都使得。”

      语毕,见他呆住,又拿着手帕子笑:“生的倒是好俊俏模样,只是不知中用不中用呢?”一边说,一边拥上来。

      郑书明听到她如此说,慌忙止住她,因问到:“敢问芳名?”

      女子笑道:“怪到说是生客,果然不假,竟连我也不知道。我便是小凤娇,只不知道小碗又是哪个?”

      郑书明下床来点起灯,又瞅了瞅帐子里的小凤娇,的是与小琬模样相似,只不过小琬因常年病着,更白皙更纤细些。

      他打量着小凤娇,小凤娇也瞧他个不住,见他无动于衷,款步上前,笑道:“若不是我今年刚只16岁,定要开始怀疑自己年老色衰了。从来见我的人都不肯离我半步远,你却隔我这么远是做什么呢?”

      郑书明自己倒了茶,喝了一口,施礼道:“多有冒犯,我只当是故人”。

      小凤娇走过来坐下,手轻轻搭在他腿上,婉言问到:“难道我不如阁下的,故人?”

      这句“不如故人”,说的柔情蜜意,语态娇俏。即便这不过是风月场里的场面话,话语也听着像是她发自内心最深处,因为爱慕才说出口的。

      郑书明倒上一杯茶给她,小凤娇双手接了,郑书明稍挪开一点,说道:“并非如此,姑娘自然比我的故人要美貌。”

      小凤娇眼角飞扬,说到:“既如此,今夜良辰,何不尽鱼水之欢?”
      说毕便上来拉郑书明的袖子。

      郑书明忙道:“姑娘请自重。”

      小凤娇脸上腾的一下泛起红晕,心中着实大大恼怒。

      心道天下竟有如此不知好歹的人,因要拂袖而去,又却不甘。向来只有她不依旁人,这旁人不依她,倒是头一次见。

      小凤娇缓缓坐下,缓缓说道:“方才公子情意绵绵,想来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只不知为何对我如此薄情?”

      说毕眼圈微红,这亦是她惯用的伎俩,此时却也的是不曾受过这样委屈。

      郑书明又施礼到:“多有得罪,是郑某不识好歹,还望见谅。天色已晚,郑某家中有事,不便耽误,就此辞去了。”

      说毕竟便要走。

      小凤娇却不挽留,只在背后叹道:“我却也是,情不得已”。

      听她如此感叹,郑书明只能顿住脚再听后话。

      小凤娇轻一叹息:“郑公子想来也知道了,这是风月场,我虽不才,却占了花魁的名声。石家少爷今日嘱咐妈妈要我务必留你一晚。今日你若走了,妈妈失言于石少爷,必将怪罪于我。这也罢了,我只不明,公子如此着急,是家中娇妻美妾等候,还是小凤娇蓬头黎面,不入公子的眼呢?”

      郑书明忙道:“小姐貌美若仙,不必自谦。郑某不便在此处久留,也因郑某心有所属,虽缟衣綦巾,郑某有巫山云雨之盟,即便不在身边,也不可辜负。”

      小凤娇听他言语,缓缓而道:“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在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公子好个文士,既然公子有巫山云雨之盟,小凤仙不才,愿抚筝一曲以送公子,也不枉你我相见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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