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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条咸鱼 ...

  •   夜幕降临,霓虹灯渐渐开始闪烁起来,这座繁华的都市在夜晚显得格外的鲜活,吸引着来来往往的异乡人为它痴迷。

      拥挤的道路上,下班的车流像蜗牛一样慢慢地爬行着。没耐心的司机不住地敲着喇叭,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一声不落地钻进了陆尤嘉的耳朵里。

      她带着行李,已经在公交车站坐了一个小时了,冬天夜里的风夹杂着渗入骨髓的寒气,冻得她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当年她还是有梦想的咸鱼,刚刚毕业,满是对未来的憧憬。独自一人来到这个城市,以为只要努力,就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如今三年过去,她付出了许多努力,却什么都没有实现。

      自从两个月前炒了老板鱿鱼后,她就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新工作。现在房租也已经到期了,以后到底该怎么办,陆尤嘉觉得自己脑袋里一片空白,理不出丝毫头绪。

      夜色渐浓,公交车站里的拥挤的人群慢慢散去,最后只剩下了陆尤嘉一个。她起身跺了跺脚,拉着行李箱准备先找个宾馆住一晚,明天再做打算。

      拉着行李箱在大街上走着,走到路口的时候,完美地错过了一个绿灯,红灯还有九十秒。陆尤嘉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旁边有两个小孩玩着纸飞机,一阵风吹来,纸飞机被吹到了马路中,其中一个孩子连忙跑上去捡。

      陆尤嘉抬头看见了,没来得及多想,连忙跑上前,想赶紧把小孩拉回来。她拉住小孩一路谨慎地躲着车流往回走,眼看着快要到路边了,陆尤嘉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转角突然冲出来一辆货车。一切发生得太快,陆尤嘉两条腿就像冻住了一样,她只来得及把孩子推了出去,就已经来不及躲闪了。一阵剧痛袭来,她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另外一个时空的大启朝,此时已是亥时,夜色已深。然而在安阳城,城西一处民宅内尚是灯火通明。在一处不大的耳房中,婢女们焦急地进进出出,一个个端着冒着热气的水进去,又端着血水出来。

      陆老爷眼下一片青黑,神情焦急,在房前止不住地踱步,就连刚出生的儿子都顾不上看就让奶娘抱下去照顾了。

      他与夫人自幼青梅竹马,两人成亲至今已有十年,感情较寻常夫妻更为深厚。陆夫人早年诞下两子后便一直没了动静,直到今年又有了喜讯,本来大喜的事情,然而此刻却是凶险万分。

      陆夫人姓冯单名一个蕙字,今年已二十有七,虽然是大龄产妇,但因着前两个孩子出生都非常顺利,她也没担心这次会出什么问题。

      可偏偏是这次,孩子的胎位不正。好在产婆的经验丰富,也没慌了手脚,帮着陆夫人顺利产下了一个男婴。但就在男婴出生后,这才发现怀的居然是双胞胎,直到这会儿,陆夫人的肚子里都还有一个没生下来。

      产房外的陆老爷虽然焦急却不了解情况,而产房内的丫鬟、婆子看着脸色已经开始发白,却迟迟生不下孩子的陆夫人,心里已经慌到不行了。

      “夫人,用力啊,里面还有一个呢,再下不来,羊水就干了啊!”产婆焦急的大喊着。

      陆夫人躺在床上,其实意识已经模糊了,汗水和泪水混合着,沿着她的脖子不断流下。产婆的声音让她清醒了一点,艰难的睁开眼,却是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欢娘连忙扶起她,又给她喂了半碗参汤。陆夫人缓了口气,或许是药效发挥了,她感觉身体里又恢复了一些力气,腹部再次开始用力,只想快点生下孩子。

      陆尤嘉就这样突然醒了过来,准确的说不能叫做醒来,她只是迷迷糊糊的有了一些意识。她知道自己被困在了一个温暖潮湿的地方,黏糊糊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周围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却完全听不清。

      她被困在里面,连声音都发不出,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呼吸也越来越吃力,求生的本能让她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此时,正好一股推力传了过来,陆尤嘉顺着这股推力,努力挣扎着往前。终于逃离出了那个地方。

      “生了生了,是位千金!”产婆抱起孩子,给她擦着身上的血污,看着她有些青紫的身体,心里有些后怕,若是再晚一些,怕是生下来也是个死婴。

      好在是有惊无险,产婆的脸简直笑成了一朵花,动作麻利又轻柔的用热水替孩子洗去了身上的污秽,拿襁褓包好,就抱着孩子准备讨赏钱去了。

      陆尤嘉对周围的一切都只有模模糊糊的感知,从那个地方出来消耗了她太多体力,在温热的水流中,她很快又睡了过去。

      产房内的情况,早就有丫鬟告诉了陆老爷。而立之年的他有了一个女儿,这陆老爷喜不自胜,焦急地在产房外等候,产婆刚抱着孩子出来,他就连忙接了过去。

      但他一接过孩子,喜悦的心情瞬间化作了担忧。这瘦弱的孩子和她健壮的兄长完全不同,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缩在襁褓里,轻飘飘的分量让陆老爷揪起了心……这孩子怕是不好养活。

      一夜过去,正午的阳光明亮而不刺眼,给青瓦白墙都度上了一层金色。过了一夜,产房内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没有散去。

      而产房的另一侧,阳光照进了屋内,年轻的奶娘正在给昨天才出生的龙凤胎哥哥喂着奶,妹妹则还是躺在婴儿床里的。

      穿着一身干净的细棉布衣,梳着妇人发髻的欢娘悄声走了进来,把新热好的鸡汤放在了床边,又去看了看小主子们的情况。

      “夫人醒过了吗?”欢娘轻声问到奶娘。

      “没呢,刚才哥儿哭了几下都没吵醒夫人,怕是昨天累着了。”奶娘刚刚喂完奶,把孩子放回了婴儿床,也压低了声音回答。

      欢娘跟着过去看了看两个孩子,大一些的是哥哥,看着和正常婴儿也差不多。相比起来,皱巴巴的妹妹却是太瘦弱了,简直像只小猫一样大。

      奶娘也就十七八岁的年轻,才当了母亲没多久,看着瘦弱的姐儿心里也是可怜,说道:“从昨天到今天,哥儿都喂了几次奶了。就是姐儿也不知怎么的,不哭不闹也不吃东西,让人看着都心焦。”

      秋娘摸了摸女婴的脸蛋,说道:“不吃东西是怎么都不成的,我让厨房熬了点米糊糊,待会儿端过来再试试,不吃奶能吃下其他的也好。”

      而作为被关注焦点的陆尤嘉是注定不会让他们如愿的,她已经打定主意要绝食了。

      虽然看不到,但就根据听到的这些对话,她也知道,她是穿越了。

      穿越小说她平时也看,但也仅限于看看而已,从来没想过去实现。如今亲身上阵还没有回头路,陆尤嘉只要一想到远离现代科技,还要遵守三从四德,没有自由的未来,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还不如直接再死一次,万一只是一场梦呢。

      太阳已经西斜,把大半个天空都映成了红色,睡了许久的陆母眼皮动了动,终于醒了过来。
      欢娘坐在墩子上做着绣活,一听到声响,立马起身过去。看着醒来的陆母,心里松了口气。她扶着陆母坐起,腰后给她塞了几个软垫,又端过一旁温热的鸡汤给她喂着。

      陆母长相秀气,一双眉眼尤其漂亮,保养得宜的面庞一点也看不出来像年近三十的人,一股温柔的气质由内散发出来。

      “孩子呢?”喝下了半碗鸡汤的陆母接过帕子擦了擦嘴,第一句话就是问的孩子的情况。

      欢娘接过碗,放到一边,笑着说道:“孩子们都好着呢,奶娘抱出去给老爷瞧去了。倒是太太你这次昏睡了一天,才叫人担心。”

      陆母笑了笑,眼角眉梢都带着为人母的喜悦:“担心我干什么,早年我得了一只签,说我是儿女双全的命,厚福绵长。结果一直只得了两个哥儿,这次老三又是个男孩,我还说我这辈子怕是没有女儿缘了,结果不就来了吗?”

      “是是是,我的太太福气好着呢。”欢娘笑着附和,但突然想到了姐儿那孱弱的身体,刚想给陆夫人说一下,奶娘就抱着孩子进来了。

      “夫人醒了呀。”奶娘给陆母请了个安。

      “别在乎那些虚礼了,快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瞧瞧。”陆母连忙说道,孩子出生到现在,她都还没看过一眼,心里总是挂念着,放不下。

      奶娘和另外一个婆子抱着龙凤胎到了床边,陆母一眼就先注意到了奶娘怀里那个瘦弱的孩子,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她接过孩子,说道:“这个是姐儿吧。”

      “怎么会这么瘦弱,找大夫瞧过了吗?身体可还好?”陆母哽咽着说道,眼泪还在止不住的掉,引得旁边的秋娘不断劝慰着。这才见面就开始哭,那如果知道这孩子还喂不进食,可不得把龙王庙都淹了。

      但该说的话,还是一定要说的。秋娘答道:“瞧了瞧了,姐儿身体好着呢,虽然眼下看着有着瘦小,慢慢将养着身体会好的。”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说道:“只是现下姐儿不肯吃东西,我和奶娘想着小姐怕是认人呢。只是您又睡着,老爷一回来,奶娘就抱去让老爷喂汤去了,也不知吃了没。”

      瞧着陆母又要开始掉眼泪了,奶娘也是机灵,立马接着说:“抱去给老爷试过了,也不成,怕是母女连心,只有夫人来试一试了。”

      说着把一旁的米糊糊递上,陆母勉强止住了眼泪,接过调羹,专心给孩子喂食。

      陆尤嘉安安静静的听着她们说话,陆母的眼泪掉在她的脸上,她没有发出一声响动。一天没有吃东西就算是个成人也是饿的,更何况她还是个婴儿的身体。

      但就算难捱,陆尤嘉也没想过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她像是在梦里一般没有真实感,既然是假的,那梦醒来就好了。

      可是这里真的是假的吗?其实她心里有答案,不会有这么真实的梦。投胎转世也好,借尸还魂也好,她现在确实成了一个小女婴,但她没有在这里活下去的勇气。

      要在这里生活下去,除去跨越时代的差距,更关键的是与人的相处,她得一个人怀着这个秘密,孤独的一个人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做不到。

      直到被陆夫人抱在怀中这一刻,陆尤嘉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做的决定是不是错了。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是这个妇人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现在能够呼吸,能够听见,都全是她的恩情。然而自己却要让这个妇人承受一次丧女之痛,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秋娘和奶娘根本都没抱希望,说那话也只是为了安慰陆夫人,却看到夫人调羹一喂,姐儿就张口吃下去了。

      陆母一下子就破涕为笑:“看我的姐儿多乖啊,哪儿有你们说的那么难伺候。”

      一小会儿陆尤嘉就吃下了小半碗米糊糊,就听陆母问道:“对了,孩子有名了吗?”

      奶娘答道:“老爷刚给哥儿起了名字,就叫虎儿。姐儿的名字,老爷说让夫人您来起。”

      陆母略微思索便想好了:“那就叫阿蔓吧,像藤蔓一样,纤弱又顽强。”

      于是在大启朝落户的第二天,陆尤嘉有了个叫阿蔓的小名,一个爱哭鬼的娘和一个存在感超低的龙凤胎哥哥。

  •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嗷,存了快四个月的文终于开了~~~~
    这里是新人大橘,鞠躬!
    大橘是个渣手速,存稿四个月终于存了一半啦,有底气日更到完结了,请各位小天使放心跳坑~
    PS:大橘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接受意见,谢绝人参公鸡,欢迎各位小天使来玩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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