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异兽录》今天好

15、第 15 章

　　泽明在寻找野菜、野果时，沿河流直上。而羽人的方位在泽明的南边。

　　野猪通常会在清晨和黄昏，这种白昼与夜晚的交汇时分出来活动觅食。而羽民国常年白昼无夜，野猪便会在密林的深处躲避猛烈的光照。而羽人为了准备祭祀的牲品，早早的就在野猪常出没的几个地方观察等候。

　　野猪好战而凶猛，它们如果与人对上，往往是不将对方弄到不善罢甘休。攻击野猪时必须直指要害，因为只要它临死前还剩下一口气，它就会一直要与对手拼搏。它们的嗅觉灵敏，膘肥力大，更重要的是野猪往往是成群结队出没的，不管多么老道的猎手遇见野猪群也要好好斟酌一番，是否要和它们对上。

　　野猪藏身的地方隐蔽，但总会留下一两道足印。一位看起来有些憨厚的汉子蹲下身，扒开草皮，看见了陷落下去的一块，这是野猪的脚印。他伸出手，向边上一摆手，示意其它羽人跟上。

　　汉子的身后飞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萤在汉子的身后小声地发出惊叹，“阿爸，你找到野猪的痕迹了，好厉害！”

　　汉子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他伸出大手摸了摸萤的脑袋，“萤长大了也会很棒的。”

　　羽人们顺着野猪的脚印向密林深处前行。憨厚汉子在地上观察野猪的活动痕迹给其它人带路，又分出了几个人在天上观察野猪的动向。

　　由于树叶的遮蔽，羽人们的视野总是被遮挡，不能完全看清楚下面的动向。

　　“看到了！”天上有羽人惊喜地叫出声，“就在沿路直走的不远处。”

　　一旁的羽人连连用手肘抵了几下叫出声的羽人，意思是叫得太大声了，会惊动野猪。

　　然后他们看见野猪的耳朵动了动，向林密深处钻。但是不巧的是，野猪狂奔的方向正是憨厚大汉所在的方向。

　　飞行者的羽人忙下降提醒。

　　野猪这么一跑立刻打乱了他们的计划，羽人们本是想在野猪常出没的地方挖一处洼地，在边上拉起一张网，再把野猪赶进网中。野猪入网只会不断地挣扎乱窜，最后越陷越深。

　　羽人现在还没有支上网。而野猪奔跑速度急速迅猛，獠牙尖利，冲撞起来就像身后有一团热火，将边上的枝枝蔓蔓全部踏断、折倒。

　　憨厚大汉只能仓促应对，他从背后抽出几只头部削尖过的细长的木枝，把木枝当做矛抛向野猪。

　　野猪长哼一声，不避不躲，迎面奔来。野猪的皮厚而坚韧，边上有坚硬的鬃毛。箭尖穿过浓密的鬃毛，扎在了野猪皮上，没有对它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倒是激起了野猪的怒火。

　　憨厚大汉也像是发现了这一点，知道现在不是逞强抓捕野猪的时候，他抖了抖翅膀决心要先避开野猪的冲撞，从上方攻击。

　　然而，或许是这里的枝干太过丛杂，憨厚大汉的翅膀竟然被一根不知从何处蹿出的枝干勾住了，他慌忙纵身上提。但是忙中出错，憨厚大汉越是挣扎，反而越是不知道从何处脱身。他的身体还吊在那里，而野猪奔来的方向正对着他的腰。

　　“阿爸！”萤飞到憨厚大汉的身边，用他稚嫩的小手去掰枝条。枝条很有韧性，不知道勾住憨厚大汉翅膀的哪里，怎么掰也掰不开，萤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衣襟里翻出一把手指长的小刀，去割枝条。

　　羽人们纷纷拔出用刀削尖的木枝，向野猪投去，想要转移它的注意力。矛纷纷落在了野猪的身上，将它们扎得满身都是，如刺猬一般。

　　但是羽人的力量普遍不大，扎在野猪身上的箭看起来可怖，却没有令野猪受到生命的威胁。它的眼睛通红，鼻息间喷出大口的热气，向憨厚大汉撞去。

　　萤刚刚砍断阿爸翅膀上缠绕的枝条，就见野猪撞来。

　　虽然憨厚大汉已经紧急起飞了，但他的翅膀还是被野猪撞到了，撞出了一个豁口。

　　泽明随着丹良来到围猎野猪的地方就看到了这样的景象。

　　一群野猪正在疯狂的撞击着树木，憨厚汉子正垂坐在树上，他的翅膀受伤了，鲜血顺着树干层层流下，这让野猪更加兴奋了。萤在憨厚汉子边上急得团团转。

　　而其他的羽人则在上空和野猪群僵持不下。

　　野猪其实很聪明，而且它们的嗅觉灵敏，动作迅猛，隐蔽能力强，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那么祭祀用猪恐怕再难以找到了。

　　即将进入野猪的视野攻击范围时，丹良先一步腾跃而起。

　　泽明将脚步放得很轻，就算是踩在落下的枝叶上也几乎没有声音。他慢慢抽出长刀。

　　刀鞘是墨色的黑，像是将天地间的黑暗尽数封印在其中，就连光也会被吸收。刀身被一点一点抽出，锋利的寒芒也一点点展开。

　　野猪发现了泽鸣，它们发出低低的呼噜像是在威胁，下一刻野猪便低着头，露出它锋锐的獠牙，猛地向泽鸣俯冲过来。

　　而泽鸣看起来却仍然只是淡定地站在一边，全然没有受到眼前猛冲过来的野猪群的干扰。

　　“快闪开！”

　　“野猪就要冲到你面前了。”

　　羽人们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他们紧张地捏着手心全神贯注地盯着下方。有羽人甚至已经准备要飞下去，将泽明给提上来了。

　　但是野猪凭借它们本身的力道和速度已经冲到了泽鸣面前。

　　有的稍微胆小的羽人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像是不忍心看到眼前惨烈的一幕，在他们的脑海里，泽鸣一定会被这股猛烈冲撞的力道给碾碎的。

　　陡然间，泽鸣动了，他将刀横在身前从左上角横劈向下。

　　寒芒闪过，刀光影影。

　　刀刃破开野猪厚实的皮肤，顺着野猪的奔跑冲撞，轻而易举地斩开了野猪。

　　那只野猪的前半截身体还是由于冲撞力向前滑了很长的一道，而它的后半截身体由于长刀的阻挡，硬生生地停在了原地。

　　霎时间一切都像静止了一般，空气中凝固得厉害。

　　半空中的羽人都忘记了扇动翅膀，直直地从天上跌下时，他才意识到了什么，飞快地扇动翅膀，把自己带到空中。

　　野猪群也安静下来，它们像是被眼前同伴惨死的一幕给惊到了，它们疾速地停下向前奔跑的脚步，后面的几只野猪避之不及，锋利的獠牙狠狠地扎在了前一只野猪的屁股上。野猪们发出痛苦的哀嚎。

　　憨厚汉子最先反应过来，他坐在树上抬起手指挥羽人，“趁现在，放箭！攻击它们的眼睛。”

　　羽人们也缓过神，纷纷拿出箭来攻击野猪。

　　野猪吃痛，本来已经有些向后退的脚步停了下来，摇头摆尾地发出狰狞的怒吼。

　　泽鸣垂眼看着他手中的刀，刀不染血。突然泽鸣脚尖用力一跃而起，他在野猪将要撞到他的一瞬间抓住插在野猪身上的矛，右手挥刀，左手将矛拔出，狠狠地刺在野猪的眼睛里。

　　野猪疯狂咆哮，而泽鸣手上握着的长矛，将它拔出又刺入，他用力晃动长矛的尾尖，野猪长嚎失去声响。

　　而泽鸣的刀锋所指处，一只野猪的身上渗出了一线的血迹，血越甚越多，最后竟是喷涌而出。就见野猪长叫一声倒在了地上，身体不住抽搐，再也不能站起来。

　　从泽鸣的出现到制服野猪，其实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只共羽人射出三四只箭。

　　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却制服了羽人众所不能拿下的野猪。一时间羽人看泽鸣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他们用眼角偷偷瞄着泽鸣，眼神中带着敬畏和惊讶。

　　“好厉害，不知道和长老们比起来怎。”

　　“应该和光长老有的一拼吧。”

　　“那和祭司呢？”

　　“别开玩笑了，他怎么能和祭司比。”

　　议论声都在悄声进行

　　丹良也是愣住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带进族里的人那么厉害，他有些骄傲地仰起头。

　　边上一个小孩却是没有看到一般，像是大冰雹一样砸进泽鸣的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泽鸣低头一看，原来是萤。

　　“谢……谢谢你救了我阿爸。”萤的小脸苍白，像是在刚刚被吓出来的，他的手臂还有些发抖。说完之后他很不好意思地后退几步，抹了抹脸上的痕迹，飞到憨厚大汉的身后去了。

　　憨厚大汉从树上跳下来，将翅膀放在身前向泽鸣弯腰，“多谢，要不是你，我可能会受到很重的伤。”

　　泽鸣将刀收回刀鞘，“不必感谢。我也要准备祭祀事宜的。”

　　泽鸣的目光放在野猪身上，又像只是让目光找一个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