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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遇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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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麻烦你关一下火,我们先走了。”袁昕笑着对小太妹说。她的右手放在身后,手里握着手机,手机开启了录音功能。虽然不知道这个录音能不能作为有力的证据,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要试一试。
“哦,不送。”小太妹哼了一声,扭着屁股进屋了,狠狠地甩上门。
袁昕和老人一同下楼,老人一个劲地感谢她,从聊天中她得知,老人原来是住在旁边楼里的,儿子女儿都搬出去了,老伴前两年中风躺在床上动不了,但对气味格外敏感,他也是不得已才来找这家人家理论的。
“作孽作孽啊!”老人边走边无奈地摇头。
到了楼下,袁昕问:“老人家,他们家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呀?”
“半年多前吧。”
“你们没报警吗?”
老人叹气:“报了,警察也来过很多次,可是进去一看真的是在煮中药,警察也没有办法啊!唉,我看那小姑娘身体好得很,喝什么中药啊!”
袁昕想了想,又问:“老人家,你认识宋士兵吗?”
老人听到这三个字神色有变,左顾右盼一会,拉着她的手来到树底下,神秘兮兮地说:“哎呀小姑娘你该不会和那种人有什么关系吧?”
袁昕见老人的反应很古怪,便越发好奇了:“老人家你放心,我和他没什么关系。我是……我是……是来找他买保险的,对,我是卖保险的,天平保险公司的。”
“哦。”老人点点头。
“对了老人家,为什么提到宋士兵你这么紧张?”
“那种人不好惹啊!”老人低了低声音跟她说,“这个小区的人都知道他干什么的,他那种人啊,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凶悍得不得了。有一次他的车和小区里的一辆车刮擦了一下,他不由分说就把人家都打了一顿,听说那人断了几根肋骨,脑子也给打坏了!唉!他那种人啊,也的确要买份保险防身。不过小姑娘啊,你可要小心一点,那种人不好惹。”
“我知道了,老人家,谢谢你啊。”
袁昕和老人家说完谢谢后就道别离开,直到走出这个小区大门,她才把手机的录音功能关掉。
这一趟,她的收获不少。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正当她们老人家在树底下谈论宋士兵的时候,那个小太妹就站在502室的窗口,眼睛紧紧盯着楼下的情形。
掏出手机:“喂,阿兵啊,给我做掉一个女的……”
袁昕走出凯旋景苑小区后找了家米线店吃当地正宗的米线。她边吃边想老人跟她说的那番话,她也从那番话里提炼出了很重要的信息。
宋士兵曾经因为车辆刮擦的琐事而打人,如果她能调取到该案件的裁判文书或者其他证明材料,那么这多多少少能成为支持离婚的一个重要证据。
有了目标她心里一阵兴奋,吃饭的速度都加快了许多。她将米线吧啦完出去打车,网约车在边陲小城不是很普遍,市区出租车也很少,她在公交站台站了许久,拦了几辆车都让别人捷足先登。
她有些心急地看看时间,跺了两下脚,东张西望了会,一辆绿皮的出租车驶进了她的视线之内,不等她招手,它好像看出来她有急事似的竟然在她面前停下了。
“师傅,公安局去吗?”她弯腰问车内驾驶座上的司机。
车里的司机戴了一顶黑色帽子,他转过脸来,脸上还戴了副墨镜,嘴角微微勾起:“去的。上车吧,袁律师。”
“好,谢谢啊。”她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刚要弯腰进去时突然感到了哪里不对劲。
刚才司机叫她什么来着?袁律师?可是她第一次来丽城,在这无亲无故的,和司机也是第一次见面,司机是怎么知道她姓袁,而且还是个律师的?
有诈,肯定有诈!
她只觉后背一阵阴冷,刚跨进车内的一只脚立刻从车里撤了回来。
“不好意思我不坐了。”她朝司机抱歉一笑后转身离开。
司机的态度太令她匪夷所思了,她拎着包包,沿着街道快速奔走,心里头乱乱的,恐惧的寒意不时地袭上来。
这个司机,她总觉得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可是谁呢?
边想边走,身后的车子一辆辆地开上来,她偶尔一瞥,吓得后背直发冷。
刚才那辆出租车竟然就跟在她身后,戴墨镜的司机偏过头来和她对了一眼,右脚猛地踩住了油门。
出租车偏离了正常行驶的方向,竟朝着她的方向飞速驶来。
她的大脑下意识地一片空白。眼看疯狂的车子就要撞死上她,一个人影不知道从哪飞了过来,将她扑了出去。
与此同时,身后响起砰的一声巨响,出租车没来得及刹车,一头撞在了路灯杆上,车头顿时凹陷进去一大块。
“啊!”她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又重重地落下,可落下时身体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身下仿佛垫了一张充气垫子。
袁昕趴在“充气垫子”上,慢慢睁开双眼,却意外地对上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眸。
“萧溯?”
身下的男人一脸尘土,眉头微微皱起,说不出话了。
“喂,你怎么了?”她看他这副样子,心里又慌又急,赶紧支撑着双臂挣扎着爬起来。
“啊,痛!”男人突然一声惨叫。
她慌里慌张地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右手竟撑在他绑了绷带的胳膊上。她急忙把手拿开,那白色的绷带上立刻渗出一片血迹,鲜红的颜色犹如渲染般一圈圈地扩散。
“萧溯!”她快要急哭了。
血,这么多的血,她第一次见。
身后,飞转的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袁昕回头一看,那辆出租车撞上路灯杆后又迅速倒退、调头,重新朝他们冲来。
“萧溯,起来,快跑!”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挽住男人的胳膊把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从地上搀了起来。
起身后的萧溯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一时半会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了,连忙拉起袁昕的小手一路狂奔。
她被他拉着手死命地跑,身后是车子马达的轰鸣声。
耳朵里让风灌得满满的,隆隆直响,眼前的人、建筑物、树木一一地后退,她忽然有种错觉,自己似乎跑进了时光的隧道——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同样的逃跑经历。
那年一个夏天的晚上,她晚自习下课后回家,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朝她吹口哨的不良青年。
她被他们逼入了胡同,在她绝望的那刻他出现了,和那些青年打了起来,可是寡不敌众,他便拉起她的小手逃跑。
“昕昕快跑!”
“昕昕不要停下来!”
“昕昕加油!”
……
过去和现在,一模一样。
不知是不是风沙进了眼,她双眼热热的,总觉得有东西要掉下来。
男人带着她跑进了一条小巷子,他的摩托车停在那,他们上了摩托后一路飞驰。摩托车远比汽车灵活,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几次后就彻底地把那出租车给甩掉了。
回到男人的住处——那条临河的红灯小街,袁昕扶着他直奔屋子,任谁喊都不回头。男人胳膊上的血越流越多,滴滴答答地滴了一路,而男人的脸色也越发的苍白。
经过美容店时有好几个老主顾见了都吓了一跳,纷纷起身。正在给一个中年妇女做头发的老板娘夏姐急忙把手中的卷发棒交给手下的一个小姑娘,自己则二话不说,赶紧跟了上去。
袁昕和夏姐合力把男人扶到床上,夏姐很精准地翻出一个医疗箱,从里面取出一卷绷带。她想给男人换绷带,可偶尔一偏头,瞥见袁昕这个小姑娘竟吓傻了似的站在那一动不动,气不打一处来,朝她吼:“愣着干嘛,还不来帮忙!”
袁昕正发着呆,嘴里咬着指甲,男人手上的血跟开闸似的狂涌而出,一会便把身底下的枕头和床单给染红了。她从未见过那么多的血。
听见夏姐喊她,她立马回过神。夏姐已经扯开了男人胳膊上的绷带,那个伤口已经开裂了,裂开了一个又长又大的口子,血汩汩地从里头涌出来。
“按住伤口!”夏姐朝她喊。
袁昕什么都没想伸出双手按在了那个血流不止的地方,一按下去,男人就痛得发出一声惨呼。
“啊——”
“这样不行!去医院,一定要去医院!”袁昕一边死死按住流血的伤口一边对夏姐说。
夏姐正忙着弄绷带:“你给我闭嘴!”
袁昕低头看一眼床上的男人,他的脸色越来越白,意识也渐渐模糊,忙说:“你这样不行的!不消毒不缝针会细菌感染的!”
夏姐抬头瞪她:“我叫你闭嘴!要不是为了你阿溯怎么会受伤!帮不上忙你他妈给我滚一边去!”
说着把干净的绷带绑在男人的胳膊上。
“这样不行!”袁昕怒火中烧地大吼一声。
夏姐一愣,手上的动作迟疑了下。
“叫救护车!叫救护车!”袁昕腾出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掏出手机,刚想拨打120,手机就被收走了。
萧溯勉强睁开眼睛,冲着她微微一笑。
只一笑,袁昕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哭泣着埋怨他:“你干什么呀?你这样会死的!”
萧溯又是一个笑容,只对着她,只为她而绽放。
“别叫救护车。叫阿……阿东来。”
说完这句,他就彻底昏死过去了。
夏姐出去打电话把阿东叫来了,阿东赶来给萧溯缝了针、打了消炎药又绑了绷带,袁昕站在门外看着阿东这一系列娴熟的动作,心里的疑惑又多了几分。
处理完这一切后阿东慢慢退出了房间,额上全是汗,他边整理他的医疗箱边问:“怎么会这样?伤口怎么会裂开的?”
夏姐抱着胳膊把目光投向袁昕。
袁昕说:“是我不好,他为了救我……”
“都是你的错!”夏姐气愤地冲过来,扬起了手就要扇下去。
阿东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事情已经这样了,就算你打死她又能怎么样?”
袁昕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那,满脸泪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就是你的错!”夏姐丢下这句后愤愤地下楼去了。
阿东看看哭得稀里哗啦的袁昕,叹气说:“好了别哭了。今天晚上很关键,他很可能还会发热,你好好照顾他。”
袁昕抹了把眼泪,点头:“会的,我会照顾他的。”
阿东点点头,提了医疗箱往外走。
“阿东,你学医的?”袁昕问。
阿东已经下了两个阶梯,听到她的问题后停下,回过头来说:“对。”
“那为什么会在酒吧唱歌?”
“爱好。”阿东说完又继续往下走。
爱好?袁昕有些半信半疑。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急忙追上去。
“阿东,阿东。”
“还有事吗?”阿东停下脚步。
“阿东,你和萧溯认识多久了?”
阿东看看她:“七年。”
七年?袁昕心算着什么,又问:“萧溯是在丽城长大的吗?”
阿东又看看她,眼里闪过一丝冷光,反问:“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