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米德》Yosii

4、10-12

　　[10]

　　绿发的剑士一觉醒来便发觉房间中只有自己一个。厨子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思考了一下决定今天还是要出去走走。
　　他从床上坐起身来，浅金的阳光轻盈地透过窗口照到对面那张床，视线便跟着一起飘过去。白色的单子上残留着一点褶皱，像是金发男人躺过或是坐过的痕迹。他猛地想起昨晚发生过的事情。靠近的距离，凝着的视线，交缠的吐息……
　　就只差毫厘。
　　要不是Luffy超乎意料地闯进来，也许……他愣一下，突然察觉到一个问题：似乎对于这件事情，厨子并没有想象中的抵触？他甚至……连拒绝的打算都没有。
　　Zoro轻轻挑起唇角。
　　这是否意味着，下次有机会的话就可以继续了呢？

　　心情大好的绿发男人洗漱完毕就跨上三把刀走出房间。对面尽头的那扇门响了一声，走出来的小船医向他打招呼，看得出心情很好。在得知Zoro要去瑞斯大道後，Chopper提出跟他一起去，一方面它要去书店正好顺路，另一方面……实在是担心他一个人找不到方向……
　　“诶，Sanji呢？”它看一眼绿发男人背後，眨着眼睛问他。
　　Zoro打了个呵欠。“谁知道。也许又在哪里追着女人跑了？”
　　“才不会呢……”Chopper摇摇头，揪一下自己粉色的帽子，“在做好他的本职工作前，他是不会干那种事情的。”
　　绿发男人将手伸到它帽子上按了一下。
　　“你也是个称职的医生，Chopper。”
　　小船医立即扭起身子来。“被你这么夸奖，我才不会高兴呢你这混蛋……”
　　Zoro轻轻笑一下。知道，他当然知道阿。所谓伙伴，就是要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後将其他的事情放心去交托给对方。厨师的工作是很辛苦的，金发男人做的事情他也不是不看在眼里。虽然他没说过什么但不代表他就无视了那些辛苦。
　　小船医将他带到瑞斯大道，再三叮嘱他沿着大街走千万不要去岔路，直到Zoro答应了才放心离开。
　　绿头发的剑士原本就没有目的地，只是随意走走。背对着蔚蓝的海，眼前的大道以一个缓和的坡度逐渐向上。街道上的人不像夜市那么繁盛熙攘，却也足够热闹。Zoro随意地走，直到前方的一点不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人群在骚动，窃窃私语，向前面更远的地方指指点点。

　　他抬一抬眼，在环伺的人头中，忽然认出了一抹金色。甚至都不需要任何时间，在定睛的瞬间就是那个人的身影。周围的人都在看着Sanji，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而那个金发的厨子，宛若对自己周身的一切视若无物，只是一味向前行走。
　　绿发男人没有思考这其中的原因，他立刻找到了目标。此刻他只想追着那个人，看看他要去哪里，做什么。
　　他紧紧盯住前面那个身影。反正就这么一条大道，金发男人似乎也没打算拐去其他岔路，Zoro就远远晃在後面吊着。路人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传入他耳中。
　　“诶，他也用了赛米德吧？不愧是……”
　　“小声点……我觉得不像阿。”
　　Zoro拧起眉，但他无暇停下听那些人说得再具体些，因为视线中那个金发的人忽然加快了脚步。他必须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才能跟上那个人。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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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行人渐渐稀少。越是接近岛屿腹地就越是荒僻。终于四周都不再有行人，也没有任何建筑。金发男人一直在前面，他的步幅很快，仿佛前方有非常吸引他的什么东西，不可抗拒。Zoro想不明白他如此急切是要做什么。就算昨天厨子的确问过Luffy这条道的尽头是什么，可答案只是片瓜田而已，他还想知道些什么呢？
　　金发的那个人越过一片坡地，下一秒倏然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Zoro一怔，不觉加快脚步跑过去。踏上坡地的同时，地上一道暗门正在缓缓合拢。他立即意识到那家伙一定是在这下面。没有犹豫的时间，绿发男人一跃而下。光线在背後猛然收拢，眼前陷入暂时的黑暗。
　　视力被剥夺，听力便灵敏起来，更何况Zoro正打满十二分的警惕。他几乎在一瞬就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从更下方传来，细碎不绝。就像是一架机械，在地下的什么地方持续地运行。
　　等到双目适应了这地方晦暗的光线，他看清自己是站在一条微微倾斜着向下的走廊。通道的尽头是一处旋转台阶，一直通往地下。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所以说，厨子一定是沿着台阶到下去了。
　　“这白痴，到底在搞什么。”
　　绿发男人只能顺着这条唯一的通道走下去。
　　大概向下走了近百米，忽然间眼前绽开一片光明。Zoro发现自己从通道来到了一处平台。眼前是岛屿地下一片无比恢弘的空间，岩壁顶亮着一片白灼的芒，灯火通明。脚下是一道细细的索桥，凌空架在发着微光的深谷之上，通往对面的绝壁上一片尖角的建筑群。不绝于耳的细碎机械声就来自于那些建筑，不知道是里面的什么装置。
　　那建筑最高的尖顶上，悬着一面白色的旗帜。那旗帜上的图案并不眼生。至少绿发男人可以肯定，狙击王的火鸟星曾经打穿过一个一模一样的图案，彼时金红的火光如盛放的烟花，席卷过司法岛的每一个角落。
　　——世界政府的标志。
　　还真是……找到了个不得了的地方呢……

　　“哦呀，博士，这个人也是祭品吗？”一个沙哑的声音在空谷回荡。绿发的剑士握住腰间的利刃，眯起眼睛打量出现在尖顶上的那个中年胖子。
　　“以我对Roronoa Zoro的了解……很遗憾，他不是哦。”带一点懒散的语气，声音似乎隐隐有些熟悉，有种引人聆听的感觉。从胖子身後闪出一位戴着眼镜的老人，似笑非笑地遥遥俯视来访者。有炽亮的光从他单片的圆框眼镜上划过。
　　Zoro在看清那个人的时候浑身一震。
　　“是你！”
　　铁匠铺里，送给自己赛米德的那位老人！

　　老人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点头承认。“那么，是要我先作个自我介绍呢，还是说……你只想找回自己的伙伴？”
　　绿发男人沉声开口。“那白痴在哪？”
　　“哦，果然是为了他而来……”老人微微一笑，向左侧扬起手。随着他的动作，左手方向的建筑在一阵机械的吱嘎声中，尖顶渐渐向外翻开，赫然露出一枚巨大的白色尖晶体，通体散发着幽幽的浮光。若论大小，这晶体至少可以比得上两个桑尼号。
　　关键不在这里。
　　视线被一抹金色不自觉地吸引，绿发男人抓着刀柄的手攥得更紧一些。他看到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就立在尖晶之下，一动不动。
　　这距离太过遥远，那人微垂着头，始终看不清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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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喂白痴厨子！”
　　他叫的那个人静静立在原地，一点回应的意思也没有。Zoro注视着那个金发的人，心口隐隐浮上一丝不安。不知道为什么，似乎Sanji对眼下的异常一点反应也没有……这太反常了。
　　他蓦然想起当初自己重见撒加的那个时候，非但没有对船上其他人作出解释，更是对他们举刀相向，还砍伤了厨子的手臂。那个时候的他们是怎样的感觉……这一次终于轮到自己体会了吗？
　　“Roronoa，那个人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伙伴了。”博士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来，却如刺耳的符咒，不住钻入Zoro的耳鼓。
　　“开什么玩笑！”绿发男人踏前几步，沿着索桥向对面走去。
　　成为别人的伙伴？！
　　别说他不信，换做船上任何一个人都不会信。

　　一道光芒如闪电般直取他眉心，是一枚银色的劲箭，刹那在那黯猩红色的眸中映出一点雪光。绿发男人腰际的白刀刹那出鞘，和道一文字划过一道弧光，箭矢在刃尖上被生生劈开，化作两道流光坠落脚下的深渊。Zoro面无表情地抬一下眼睛，尖顶上的胖子还保持着甩手扔出箭矢的动作。
　　“再向前一步就不是警告的问题了，Roronoa。”胖子的指尖依稀闪出银色。
　　他的警告起到了足够的效果：绿发男人扯起嘴角，猩红的眸底有邪戾的冷光盘桓而起。刹那间令人感觉，站在桥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可怖的魔兽。
　　“够胆就试试看。”Zoro音调沉沉，勾着唇角稳稳向前踏出一步。
　　胖子手腕一抖，银光化作流星般扑出。绿发男人手中的和道凌空横斩，空气在他手中绞拧出山岚过境的凶狠扭曲。
　　“三十六……烦恼风！”
　　刀风直击箭矢，一瞬分出胜负。银色的短箭被强劲的刀风狠狠旋开，偏离原来的方向，直直刺向绿发男人背後的山岩。而他的烦恼风，没作丝毫停留，破开悠长的深谷，带着呼啸的风声袭向尖顶上的两个人。
　　“可恶！”胖子自知拦不下他的攻势，甚至连这幢建筑都难以承受，大叫一声，抓起博士的胳膊向深谷跳去。
　　“你一定会再来找我的，Roronoa Zoro！”博士咬牙的声音在深谷中回荡，尾音湮没在尖顶建筑的层层碎裂声中。
　　绿发男人低头，只见一枚淡白的降落伞张开，在视野中越落越远。那个老头从伞下伸出一只手向Sanji的方向一指。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金发男人背後巨大的白色尖晶石突然发出异常亮眼的光芒。淡白的降落伞彻底隐匿在发着微光的谷底。就在Zoro还没来得及生出更多想法的时候，晶石白亮的光芒突然黯下，金发男人随着光芒的消失，一下子倒在地上。

　　Zoro一惊，顺着索桥急急跑向对面山崖。
　　那个白痴，怎么回事！
　　纤长的索桥一直通到Sanji所处的那幢建筑的底层。绿发男人跑了半天发现自己还是在桥周围打转。他恨恨咬牙骂了句混账，几个烦恼风破开了头顶的天花板。冲到天台，他立即看见了那个倒下的人。
　　跑过那枚巨大白色晶体的时候，他突然感到有一丝……异样。但其他的念头很快被压下去，此刻盘桓在他脑海里的就只有厨子的事情。
　　那个人倒在天台上，金色的发丝覆盖住海色的眸，不管那里曾经有多么生动鲜活的光，现在都被隔断开来，毫无生气。他走近他，跪在地上将他的头拢进自己臂弯。那人只是闭着眼睛，身体绵软毫无反应。他贴近金发男人的耳廓。
　　“喂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