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有鲛》东篱双月

6、第六章

　　长黎自是明白这无疑一场鸿门宴，邵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下了早朝特意把他拦住，“长黎，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把他带来的，现在让他走是最好的选择！”
　　长黎犹豫了一路，邵擎说的不错，银铃是鲛人，只要回到海里即使是皇帝也拿他没办法，只是……
　　“喂，长黎，你发什么呆？”不知不觉已经回到府里，银铃拍了拍他的肩膀疑惑道，“是不是皇帝怪罪你了？”
　　“银铃，你可想回去？”长黎不曾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摸着他的脑袋，有些不舍地看着他。
　　银铃愣住，随后把头一撇，“我不要回去！但是如果长黎想要赶我走，我就走！”长黎不会不要他的，一定是那个皇帝，果然人类大多都不是好人，除了长黎！
　　长黎一把将银铃揽入怀中，“端午节皇帝指名让你前去……”
　　“那就去好了，他还能吃了我不成！”银铃有恃无恐。
　　长黎叹了一口气，将银铃紧紧抱住，不再言语。当因为担心特意过来看一看的邵擎看到银铃还在悠哉悠哉地啃大桃子时，几乎要气炸了，指着莫长黎的鼻子质问，哪知家伙只是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银铃不想离开，我也不舍他走！”
　　“难道你就舍得看到他落入陛下手中？！你当真以为陛下会信你的说辞，会觉得这是你侄子？”邵擎早就看出皇帝对银铃的图谋，说实话，以银铃的谪仙般的容貌自然少不了人惦记，可偏偏那人是当今圣上，自古忠义两难全，他不想让长黎陷入两难。
　　“自然不会！”莫长黎摇了摇头，忽然间扭头看着一旁安静地听他们说话的银铃，“银铃可愿嫁我为妻？”
　　此话一出，不光惊掉了银铃手中的桃子，更是让邵擎差点儿吐血！
　　的确，若银铃嫁于长黎为妻，陛下就算对银铃有所图谋也不敢冒着为天下百姓所不齿遗臭万年的危险去夺妻，只是自古以来，从未有人娶男妻，更是无人敢尝试，他知道长黎不是默守陈规之人，不会在乎这些，可风言风语传多了，口水也能淹死人，而且陛下也不可能就此放过他！
　　再看银铃，脸上的表情呆呆的，可偏偏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他回答之前，莫长黎的心一直是悬着的，看着莫长黎眼里的期待，银铃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从未有过如此快速的心跳，对上长黎过于炙热的眼神，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为了掩饰这异样的慌乱，银铃习惯性地将头一撇，“为什么不愿意！”
　　长黎松了一口气，不禁莞尔失笑，印象中这家伙一直这么可爱，他永远不会忘记他十七岁那年围剿海贼遇到那样活泼的银铃，更不会忘记临别之时，他在船上，他在海里，他说后会有期，他笑着挥手，这一切仿佛就如早已注定一般！
　　一旁的邵擎看着一脸满足的好友高兴得像一个孩子一样紧紧抱着银铃，而银铃尽管嘴上不说，可那明显带着笑意的眼睛让邵擎叹了一口气，或许让他们疯一次也好！
　　莫长黎莫将军要成亲了！大街小巷现在最热门的话题就是这个！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陈淑儿气晕，皇帝气得将御书房的折子撒了一地，好你个莫长黎，朕真是低估你了！
　　消息不胫而走，几家欢喜几家愁，尽管太过惊世骇俗，可将军府却怎么高调怎么来，热闹气氛丝毫不曾受到别人审视的目光的影响。
　　银铃看着忙进忙出的丫鬟小厮，有些不解，又被人在身上摸来摸去量这量那的，说是定做喜服，为何人类成亲这般繁琐，他们鲛人喜欢就直接带回去了，银铃忍不住抱怨。
　　当丫鬟将喜服拿来穿在身上的时候，看着与长黎一般无二的红色喜服，竟一时间有种归属感，“长黎，你们人类的婚礼真好！”
　　二人的婚礼办得匆忙，再加上莫长黎莫将军此时正为陛下眼中钉肉中刺，婚礼上无一人敢来参加，出席的也只有邵擎一人，即便如此，吹吹打打的声音也不绝于耳，长黎在婚礼前对银铃说过，他给不了所有人祝福的婚礼，可该有的也定不输他人！
　　婚礼上，长黎给了银铃一颗夜明珠，那是一颗很漂亮的夜明珠，自他发现银铃喜欢美玉琉璃等亮晶晶的东西时便托人辗转从西域带回的，传言这是鲛人的眼泪！
　　银铃咧开嘴笑了起来，不知是笑长黎的傻还是在笑那传言傻，尽管如此，他还是视若珍宝地将夜明珠随身带着。
　　礼毕，刚要入洞房，宫里的太监总管的声音打断了这锣鼓喧天，“恭喜莫将军大婚，奴才奉陛下之命前来祝贺，特赐御酒一壶！”
　　银铃不解，长黎和邵擎面色一沉，皇帝当真要赶尽杀绝嘛，长黎刚要发作，却被邵擎拉了一把，邵擎上前一步，“陛下有心了，只是二位新人已经喝过不少酒，这壶御酒便等他们酒醒一些再喝才能体会到陛下的良苦用心！”
　　“陛下御赐怎能如此怠慢！”公公表情一沉，“今儿要么莫将军将这酒喝了，要么找人代为谢恩，否则便是有负皇恩，罪责难逃！”
　　长黎拳头紧捏，这些年他是收敛了不少，却也不代表没脾气，眼看着长黎就要动手，邵擎抢先一步，“那便由我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