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吾纪事》果篮子啊

8、山遥水阔，再见吧

　　重怀觉察出自己已经中毒时，是在与青楠喝完杏酒的第三天。重怀不惊讶，只是有些心酸。
　　他推开青楠房屋门时，她刚把什么东西放进传书信的鸽子筒。她见他时很慌乱，重怀第一次看到青楠那样的神情。他向她走去，她一惊，忙把手中的鸽子松开，鸽子没了束缚，便随着开着的窗户飞走了。重怀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青楠，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哀怨。
　　“我……”青楠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重怀看着她，然后似终于送了一口气一般，说道：
　　“为什么？”其实他心中有许多话想问，却只剩这几个字从口说出。
　　“我不是镇国将军的女儿。”青楠直视着重怀，然后好像下定决心一般继续说道：
　　“我是皇帝的暗卫。”
　　“我来苍吾只是为了偷当年太祖皇留下的皇城地下图，那图是你带来苍吾的。”
　　“你不是什么剑圣重怀，你是当年的九殿下。在靖安之乱中遗失的九殿下，也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
　　“他怕你终将有一天拿着那地下图造反，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地炸厨房，只是因为他有消息称你把那图藏在了厨房。”
　　“可我一直没有寻到。直到那天你带我去杏林，我从树下把那坛子拿出来时，那图便也掩埋在那土里。”
　　“毒药是在闻杏酒时下的，但解药我早就服了。毒药是宫闱密药，无色无味我知道你辨不出来。”
　　“刚刚那鸽子已带走你的皇城地下图，我把灵珠也系在了它身上，所以它一定能出去。”
　　“还有…你离毒发还有一日，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
　　重怀看着青楠，她一脸坚定，好像无所畏惧。他看着她笑出了声：
　　“阿楠当真以为为师是傻子不成？”
　　“你初来苍吾，拉你的手过守门时我就发现你手中磨茧颇多，我没猜错应该是长期用剑的结果吧。可镇国大将军的小女儿不是体弱多病吗？”
　　“你以为你会那么容易得到地下图吗？你错了，那是我故意放在那。早在你第一次炸厨房时我便知道你要找它。”
　　“那毒放进去的时候我便看到了，可我还是喝了。”
　　“我是九皇子，有那图，可我没想过造反。从我入了苍吾我就知道我只是重怀。”
　　“那时大乱，母亲抱我逃到这里。但最后还是没有撑住，所以后来苍吾的师祖收养了我。”
　　“你问我何为对错的时候，我便知道你要一直错下去了。”
　　重怀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看她好像在瑟瑟发抖。他不再笑，只是用近乎悲哀的声音说道：
　　“阿楠，你知道吗？我一次又一次想让你收手，但你还是选择杀了我啊……”
　　青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眶发胀，似有泪水要流出，但她不能哭，她只能强迫自己冷静，然后一字一句说道：“所以你杀了我吧。”
　　重怀疲惫地坐在凳子上，轻声说：
　　“你走吧。往后山遥水阔，别再回青云山，也别再回京城了。”
　　青楠惊讶地望着他，然后缓缓走向他的面前，从桌上拿起茶壶倒了两杯，一杯端给他，一杯她自己拿在手中，然后她跪在地上，声音有些哽咽地说：“师父，你酿的杏花酒当真是阿楠这辈子喝过最好的酒了。”
　　然后她举杯，笑着说：
　　“师父，喝了这杯茶，我就离开了，你……保重。”
　　重怀看着桌上的茶杯，又深深地望了一眼青楠。终是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怎么觉得这么涩呢？重怀闭眼这样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