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吾纪事》果篮子啊

49、红尘里的尘埃

　　大秦二十年秋，楚子迁收到青楠离开苍吾的消息，同年冬探子来报说是在江城的一条河中发现了她的尸体。这年冬末楚子迁突发病症，差点离开人世，易连枝一直照顾到他次年春，他才得以好转。
　　一日楚子迁一个人独走在御花园，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前往以前的住所，然后在那棵杏花树下挖出了一坛酒，他不顾手上的脏污，只是用力地把那坛酒抱在怀里。
　　门外站着的是无意间路过的易连枝，她神情悲痛，竟是连踏进门内的勇气都没有。她明白青楠的死亡，不仅使楚子迁大病一场，也使他的心跟着死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有些可笑，除去童年那几年，这一路走来她竟是如此被动，她如何不知晓当年秦帝把她许配给楚子迁的暗含深意无非就是觉得她背后的家族已被连根拔起，若她与他最爱的儿子成亲，往后就算她有天大的能耐她也只能依附于他。因为她没有家啊，所以根本不会发生什么外戚专政，绵延了许多年的外戚势力会就此终结。
　　可她就算什么都知晓，什么都明白，却依然是愿意的。楚子迁是她这往后一生的光亮，她不忍失去，也不愿失去。但看着树下眼神无光的楚子迁，她竟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坚持都是错的，原来真的不是努力就会有回报。
　　感情的事一向不是能够计算的，就如她和楚子迁，也如楚子迁和青楠。
　　他们都是这红尘世界里的尘埃，都是那样的身不由己。
　　晚间的时候楚子迁去了易连枝的寝殿，他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没有下午易连枝看到的那么颓废。楚子迁还是同往常一样与易连枝说着生活趣事，其实这些年他对她始终如年少时一般好，只是易连枝明白，这也仅限于好。
　　“连枝……”楚子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嗯……怎么了”
　　“我们要个孩子吧。”楚子迁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询问的意味，她突然就湿了眼眶。
　　这一刻她无比希望自己什么都不懂，这样她就可以开开心心地为他生儿育女。可她明白，他们已成亲许多年，身为大秦皇帝唯一的后妃皇后，她这几年一直无所出一定会被朝廷的人碎碎念的。她多希望这是楚子迁自己的想法，而非被迫无奈地办法呢。
　　“好。”她根本别无选择。
　　楚子迁望着面前的易连枝，看着她低头敛眉的模样，竟是突然有些怀念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