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谈感情伤钱》石锅小笼

39、第 39 章

　　慕五爷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大太太债主，周债主，现在好了，连原配也成了债主。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冲，怎么那么不顺利。

　　“老太太，到底该怎么办啊？”他跪在老太太身前。

　　慕家老太太斜靠在榻上，她也正烦心呢。之前老大问周家借来调转头寸的银子，蛮好挂在老五身上的。怎么老大那么傻，居然自己亲去，还盖了印。现在这每个月的利钱，利滚利，真的吓死人。她眼皮往上撩了记，冷冷瞥向跪在面前的老五，丧门星，就没一件好事。

　　“你问我做什么？我还要问你！家都看不住，一个个造反了去。你还来问我？分家！分家！”老太太突然大喊起来，招呼了大夫人，“快，把老大老二叫过来，我要分家。”

　　大夫人一怔，怎么好端端就分家了。老五在，就有傻子出头，万一分家出去，那些龌蹉事能推到谁头上去。她还来不及劝，又听老太太喊道：“你做下这些事情，还指望家里替你承担啊！你就是想活活气死我是不是，想连累你大哥二哥是不是！”

　　大夫人忙上前扶住老夫人，帮她揉心头：“老太太，莫气莫气，也不都是五弟的错。要不是阿儒那丫头，不知道……”

　　“你也住嘴。”老太太沉默片刻，和大夫人对视。大夫人收声，隐隐觉得婆婆后面有大招。

　　而不明所以的五老爷，哭得气都喘不过来了。他一直孝顺的母亲，居然不要他了！他双膝跪地，急迫地磕头：“老太太，是儿子不孝，您不能把儿子赶出去啊。儿子还要孝顺您呢。”

　　“孝顺我？你可知道周家欺人太甚！不就借了点银子罢了，居然几次三番，到我们店铺要账。现在好了，你大哥的生意彻底毁了。要不是你把周家引入门，咱们能受这些肮脏气吗？还有，既然大女儿管不住，你不是还有个嫡亲的二女儿吗！怎地，连慈知道家里有难，都不知道要帮你这个做父亲的抵挡抵挡吗？”

　　“可是，嫁过去续弦，连慈她……”

　　五老爷为难起来。要是五夫人在场，恐怕会深深感叹当年是瞎了眼嫁给了五老爷。她已经明白，当年嫁人，她是憧憬着爱情。而五老爷是屈服于老太太威逼之下，诱惑于丰厚嫁妆之中。两人目标不同，五老爷又觉得是她硬要嫁入慕家，从心底里瞧不起五太太。

　　其实这是可以理解，和不喜欢的人成亲，换做是任何人都不会心情愉快地接受。只是，既然成亲了，也接受了对方丰厚的嫁妆。总不能又当又立。就算冲着五夫人当年送进来那么多钱，事后也没有为难周姨娘的份上，对他们的孩子好一点，并不过分吧。

　　可五老爷不，他贵为丰京上人，来到这块破地方，还要娶不喜欢的女人，简直是侮辱了他，耽误了他所有的人生。他的怨恨发泄到五太太身上，也发泄到了那双儿女身上。

　　若是对五太太有什么一丁半点的感觉，那只有恨和厌恶了。所以，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也并不受五老爷喜欢。在五老爷的心里，恐怕只有连慈才是真·亲生女儿。连孝是男丁，而阿儒，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让阿儒续弦，他是二话不说。可现在是连慈，他作为父亲，就有些犹豫起来。那些口口声声良配的话，此时倒是说不出口了。

　　“怎么？你自己闯下的祸，你不想弥补了？”老太太眼珠子乱转，连慈是个庶出，她根本不在乎。别看把周姨娘扶正了，在她心里还只是个庶出。“别忘了，要不是你，咱们慕家的店铺，怎么会欠人钱！”

　　五老爷愣住了，家里的生意他根本没有插手，怎么是他的错？喃喃开口想要争辩，却见老太太又开始捶胸顿足：“你是要气死我啊，我死了你就省心了吧，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母亲，儿子，儿子答应就是了。”五老爷耷拉着脑袋，浑身的力气在老太太大喊大叫声中被抽空。他本来以为好歹能换来母亲的夸赞，哪里想到，老太太随后的大招，让他更是瞪目结舌。

　　“既然如此，我们先分家。周家的债务，自然由你全权负责。若是连慈嫁入周家，那些债务当然一笔勾销了。”老太太盯着五老爷，“来，老大老二回来了吗？咱们把分家的条子写一写，然后找里长见证，交给秦大人盖章便是。”

　　“母亲，你真的不要儿子了？”

　　“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肉，我怎会不管你。但是，若是周家还在我们铺子纠缠，那慕家就完了。他若盯着你，由他去盯。你一无房产二无商铺，他能拿什么！”

　　五老爷木木地看着老太太：“母亲说得分家的意思，是儿子什么都分不到？”

　　“若你有财物，还不是拱手送去周家！你是我儿子，是老大老二的五弟，难不成他们不管你，我不管你！若是连慈嫁入了周家，我们还要你帮衬呢！”

　　大夫人看着婆婆出的大招，真是不寒而栗。真得好好问问当家的，这五弟是不是老太太亲生的。债务都让五弟背了，他们只要分家，那债务和他们完全没有关系。这简直是看人傻，就逼人死啊。不过，大夫人心想，和她有什么关系，只要不影响大房就好了。

　　而且，大夫人看向五老爷，这人傻还是有傻福的。瞧瞧，还不是生了个好女儿。

　　五老爷本是要被扫地出门，老太太总算是想起，这位扫把星再怎么说也是亲生儿子，好歹是留了靠北的院子给了五房。也就是说，分家之后，老太太跟着大房二房住南边院子，五房单独住北面。原本连通的回廊封住，留了道小门，以备万一。其余的，南边这块不变，五房这里还得重新砸墙开出大门来。

　　姨娘第一反应是高兴。分家之后，不用看老太太，大夫人脸色，整个五房她当家做主。都不能叫五房了，直接是慕家太太。她乐得喜不自禁，又想起债务却是为难。看看焉了吧唧的五老爷，心想他是没用的，还不如真把连慈嫁给周家才好。虽说是续弦，但有钱没婆婆没妯娌，这样的好人家，也是难找。她开口一劝，连慈就寻死，嚷嚷让父亲找连儒顶债。

　　五老爷就是在如此内外夹击的情况下，被州府秦大人叫去了大堂。

　　他进去就瞧见原配坐在一边，穿戴都是顶好的。在慕家病怏怏的模样也褪去了，多了一点精神气。手漫不经心搭在椅子上，落出上好的白玉镯子。也是没见过的款，想来是回家后新置办的。

　　换做一般人，自家落魄，再看到冤家对头光鲜，总会自惭形秽。五老爷果然不是一般人，他这火眼金睛，上下打量一番原配，算了笔原配身上行头的价值，就觉得生气。瞧瞧，这不是还有钱吗？居然不拿出来给他，偷偷带回了叶家，简直无耻，简直不可理喻！

　　他这么想，就这么骂了出来：“你这个贱人！果然是下贱，居然上了公堂告你自己的老爷。都有儿女的人了，还打扮成这副花枝招展的模样，你是要勾引谁？！既然有钱打扮，还有胆私藏钱，不交出来！你，你，你讨打！”

　　他骂完就要动手，被周围衙役拦住。坐在堂上的秦大人开始头疼，他同夫人拿了主意，一边是要秉公处理，一边也想要劝和。哪里想到五老爷那么蛮狠，上来就要动手的，这这这，劝和的话，让他怎么开口。

　　“啪啪啪！”秦大人惊堂木用力拍了几下，总算让五老爷冷静下来。秦大人指着五老爷就呵斥，“你知不知道咆哮公堂，该当何罪！”

　　五老爷肩膀抖了几下，缩起了身体：“是是，请大人恕罪。”

　　“尊夫人上堂自请离去，并且她当年陪嫁之物，要悉数归还。”

　　“离去便可。既然嫁入我家，那些东西便是我慕家财物。这些年，他们三人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我还没找他们要费用。现在居然还敢开口问我要财物，作何道理？”

　　躲在屏风后的秦夫人听得目瞪口呆，俗话说，嫁汉嫁汉吃饭穿衣。这慕五爷倒好，敢情嫁给他，不仅要陪嫁，还得自己承担食宿费用。这，慕五夫人可真能忍啊。

　　别说秦夫人听得发呆，连秦大人都不知道要如何反驳起。他说得没错啊，也没哪条律法规定了，娶妻进门，就一定要负担她的吃穿住行。可，娶妻回家，还要妻子供养，这，倒也有一条说法，那就是入赘吧。

　　“我且问你，当初婚配可是自愿？可有人逼迫？”

　　五老爷很想说被老太太逼迫，可他是孝顺孩子，不能说母亲不是。不由摇了摇头。

　　秦大人又问：“那是否入赘？”

　　五老爷脸皮一红，涨红着眼：“自然不是！”

　　“那既如此，不仅本朝，自古便是娶妻养妻，更别说她为你生儿育女。按照西夜律法，嫁妆随女子嫁人，是女子防身之财务。若要和离，你当年彩礼归还，她的嫁妆自然也要归还于她。”秦大人此时不想劝和了，感觉劝和就是推五夫人入火坑，说不定要被陆大人怪罪。

　　他冲师爷点点头：“等明日慕家把彩礼清单递上来，咱们再判。”他刚要叫退堂，五太太站起身，走到堂前，微微屈膝。

　　“禀告秦大人，当年慕家并无彩礼。”她叹了口气，“怪我当初年少无知罢。这陪嫁的财物，我愿意不要。但要他当堂立下字据，从今日起，和我叶家断绝关系，不再纠缠。和我一双儿女，既断绝关系，从此不再相见，便可。”

　　至此，不仅是秦大人，五老爷都明白了，五太太的心思。她是想用钱来买断五老爷和连儒连孝的关系。要是换做之前，连儒没搭上周家，五老爷估计二话不说就能答应下来。但现在不行，连儒是他定给了周彦邦顶债的。她不去，就得是宝贝连慈去。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