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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第一百六十四章:宫迎(终) ...

  •   时鸳冴手指轻勾,焦尾只能硬着头皮回来,垂首不语。
      “沦落风尘的庶民,你来教教本宫,何谓‘自重’!”时鸳冴格外咬重自重这两个字。
      焦尾心里咯噔一下,微微蹙眉,贝齿微咬着下唇,显然不知该如何接时鸳冴咄咄逼人的问话。
      隋姝吓坏了,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一通,她就不适合出现在斗乱现场,更何况对方是个知道她黑历史的人!
      焦尾沉下气,意外平静地阖眼黯然道:“奴家愿以死谢罪。”
      她知道,自称本宫的翩翩公子是当今圣上的七皇子,是将来有望继承皇位的储君候选人之一。若是得罪了他们这些人,能死留全尸就很不错了,不奢望还能从他们手下活着回来。
      “什么——!!”隋姝惊呼地拔尖嗓子。
      “姝姝!”夏灯凓赶忙上前,捂住隋姝尖叫的嘴巴。
      敢在七皇子面前放肆,嫌命长了?
      时鸳冴目中流露出细碎盈芒,似笑非笑地看着举止失礼的隋姝:“姑娘觉得她不该死?”
      “当然!生命只有一次,是一去不复返的!生命也不可能有两次,但许多人连一次也不善于度过。我们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是被迫的,这是最可怕的事实。
      可我总觉得,生命本身应该有一种意义,我们绝不是白白来一场,即使短暂,也不可以猬琐偏狭!”隋姝一口气说出一大堆话来,这让时鸳冴有些猝不及防。
      惊讶的神情只在脸上一闪而过,旋即时鸳冴懒懒道:“人与人之间存在纵向的尊卑贵贱,横向的亲疏厚薄,这是礼仪所强调的,更是礼乐社会下的投影。”
      隋姝不罢休的反驳道:“人人生而平等,不分三六九等,根本无所谓那些贵贱高低,若非要说个究竟,无非是出身不同。”
      她不懂封建社会奴役他人的礼仪,更不懂轻视生命的行径。她只知道,人既然不能选择出身,最起码应该做到尊重生命,而不是滥用选择死亡的权利。
      时鸳冴听这话,低低地笑了,唇角绽漫出笑意道:“好一个‘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若本宫不给姑娘一个面子,岂不是驳了姑娘的场子?”
      隋姝略一迟疑,意外的看向时鸳冴,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松口,一时间难以置信。
      不仅是隋姝吃惊时鸳冴的行径,焦尾与夏灯凓皆是目瞪口呆,久久地怔愣不已。
      时鸳冴见他们脸上神态各异,唇角有意似无意地勾起一抹嘲讽,鄙了一眼,装笑道:“本宫可以卖个人情给姑娘,但是相对的,姑娘得替本宫解惑。”
      “(疑)......解惑?”
      这让隋姝心里有些没底,往年的出题组可没少让她解惑,她都有一种错觉,出题组想不动声色的难死她。
      因此,对于解惑根本就是个敏感词。
      “姑娘是怎么从羿王府的地牢出来的?”时鸳冴随意寻了一处地方坐下,旋即支起下巴细细打量起隋姝来。
      隋姝一脸黑线,这是个有点欠揍的问题。
      介于对方的身份摆在那里,隋姝不得不“和善”微笑道:“说来话长,一言难尽......走出来的。”
      时鸳冴的笑容僵了僵,表情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
      “姑娘真爱说笑~”时鸳冴狐狸眼微眯,笑得很虚。
      “骗你干嘛呀?你不是看见了活生生的我嘛!”隋姝一脸无奈的耸耸肩。
      “......姑娘言之有理,介意本宫换个问题提问吗?”
      时鸳冴在这小妮子口中套不出有用的东西,反倒被她诓了一通,一时间有些心塞。
      场子必须找回来!
      “那个......殿下啊,我出来玩了这么久,都累饿了......”隋姝撸了撸空荡荡的小肚子,哀嚎道。
      时鸳冴闻言,脸上有些挂不住地微烫,感情她要吃饭,自己不让。
      “澜,安排下去。”时鸳冴吩咐身旁待命的天河澜,旋即又看向隋姝,轻笑道:“今日让姑娘受了惊,这顿饭就由本宫来请,希望姑娘能不计前嫌。”
      天河澜颔首,接令离去。
      隋姝却有些呆滞地看向时鸳冴,什么?请她吃饭?!这算是约会邀请嘛?
      “(忸怩)这怎么好意思呢......我接受你的道歉!”隋姝画风一转,双眼发亮地看向时鸳冴,似要把人盯出个洞来。
      时鸳冴被隋姝的态度转变吓了一跳,一不小心打翻手腕边的茗碗。
      “殿下不会是客套话吧......?”
      隋姝见时鸳冴的反应有些大,不免多了个心眼的怀疑,对方是否在玩弄她?
      “咳,怎会,君无戏言!”时鸳冴轻咳一声,努力装出和蔼的表情,不动声色的将茗碗扶正。
      “那,我们这么多人是凑一桌还是......”隋姝微微侧身,示意她身后的人怎么处理?
      时鸳冴没忍住的抽了几下嘴角,眼角余光瞥向夏灯凓他们,脸上再无之前装出来的和蔼,触目皆是冰凉。
      “只邀姑娘一人,其余人还不够资格与本宫同席而餐。”时鸳冴骨子里皆是倨傲,打心底瞧不起夏灯凓那群人。
      “(愣)......殿下,这样不好吧?”隋姝这就尴尬了,讪笑问道。
      “本宫只对姑娘上心,姑娘莫不是要辜负本宫的一片心意?”时鸳冴好看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隋姝忙摆手,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大家一起出来玩,结果就我一个人玩得尽兴,不太好......”
      “所以,姑娘想本宫如何?”时鸳冴面容冷冷清清的,看不出喜怒。
      隋姝对了对手指,嘟囔道:“我只想大家一起吃个饭,别搞得那么隔阂......”
      夏灯凓听了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上前一步,拱手一礼。
      “小生不敢让七皇子为难,愿姝姝与七皇子用餐愉快......”夏灯凓眉眼低垂,一副害怕又抵触的样子。
      时鸳冴懒懒瞥了深明大义的眼夏灯凓,轻笑道:“倒是个明事理的,知道替本宫解忧。”
      “灯灯,你不留下来了......?”隋姝诧异夏灯凓竟然选择主动离场。
      夏灯凓歉意地笑笑,不说话。
      焦尾也想拜退,既然保住一命就应当倍加珍惜,远离七皇子的好。奈何七皇子这个恶魔,早已洞悉了在场的一切情况。
      “你可以退下了。”时鸳冴对夏灯凓挑挑眉,转而看向焦尾,玩味打量道:“姿色还行,你就留下来弹曲助兴吧!”
      焦尾错愕一时,旋即只能颔首。
      时鸳冴瞧着在夏灯凓身后跟过去的书童,挑着眉意味深长道:“带着被打伤的家仆在外头丢人现眼,本宫可没这了得的本事。”
      “不是的,灯灯的书童被打伤只是个意外......”隋姝闻言,心情有些难以名状,下意识的维护夏灯凓那一方。
      时鸳冴微微意外,略勾起兴趣的问道:“姑娘似乎很在乎他?”
      隋姝意识到自己的言行有些出格了,俶的脸红了起来,嗫嚅着狡辩道:“才没有,我跟他才见过几次面呀......!”
      时鸳冴静默了片刻,最终只是呵呵地干笑两声,并没有下文。
      算天府:
      安插在北城门哨楼的细作通过飞鸽传书,将七皇子的行踪悉数报给了户部尚书令乔巫,乔巫取下信卷,看完后便扔进焚香炉里毁尸灭迹了。
      旋即,乔巫唤来一名管事,让他想办法联系仙乐坊的坊主,势必要给七皇子找些麻烦。
      八重塔上寒风凛冽,乔巫却不畏风雪一般,倚在绣枕堆砌的格栅上,俯瞰整座汶镜城的风景,其中不乏仙乐坊的迤逦景色。
      六角冰花飘进乔巫幽暗的瞳孔之中,却毫无察觉,甚至若有所思地盯着仙乐坊出神。
      久久地,额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才回过神来。忽的,神色凛冽三分,眸底一片暗沉。
      他要让吕霨处于绠短汲的的地步,让他深鞭长不迭眼睁睁看着七皇子在他管辖的区域内出事。
      明智的人善于见微知萌,并不是未卜先知。
      乔巫早在七皇子临城时就盘算起对方的目的来了,他大概可以知道,此番大张旗鼓的作为,必定是针对自己的老师。
      虽知那左徒九死一生地逃到了汶镜城,得到了吕霨的庇护,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出手的并非鄧宁国的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而羿王府守卫森严,安插其中的棋子作用不大,虽然不能动左徒,但并不代表不能动七皇子。
      既然对方都做出警告了,自己不礼尚往来地回敬他们也说不过去,干脆借力打力,把吕霨的那笔旧账也一并算了。
      七皇子如此高调出现在汶镜城,无疑是把身份暴露在外,不被敲竹杠才怪!人在汶镜城出事,吕霨难逃其咎,就算不能反杀他,能给他添堵也不错。
      乔巫绵长的吐出一口冷气,将算天府上备用的御医叫上来,重新换药,包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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