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啊妖》节萤

149、第一百四十九章：刹那的现代

　　王长繇眨了眨眼，等着郑丞凤的下一句，岂不料半天没等来声音，好奇问了一句：
　　“睡了？”
　　“睡了？”
　　郑丞凤与王长繇的问候异口同声，一时尴尬了现场。
　　“没了？”王长繇问。
　　“没了。”
　　“那......”
　　“你该睡了。”郑丞凤出声打断。
　　“（不甘）......喂，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什么？”
　　“我其实挺怕失去意识的......”
　　“为什么？”
　　“搞不好我又弄一身的淤青，还找不到原因。”
　　“线索总会有蛛丝马迹可寻，没必要现下担惊受怕。”
　　“那，你们冬天会有虫子出来咬人吗？”
　　“......想来没有，除非有人有意为之，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问这种问题？”
　　郑丞凤支起身来，望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王长繇，被她这个问题问得实在莫名其妙，又觉得她无非是没话找话。
　　“上次鬼身上后，身上平白无故多了许多淤青，大腿内侧也有......问了吕霨，他却告诉我是虫子咬的，我不太懂......什么虫子能这么霸道？”
　　“（呃）......是不是紫斑一样？”郑丞凤猜测道。
　　“你怎么知道？紫色偏黑的印子......乍一看挺触目惊心的。”王长繇略略想了一下，便从记忆里翻到了答案。
　　“我想，我知道那是什么虫子了......”郑丞凤明白后，脸不由地一热，微微浮粉。
　　“什么虫子？”
　　“一种名为禽兽的虫子。”
　　郑丞凤对王长繇这么一本正经的反问感到啼笑皆非，她是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么？
　　“禽兽？确实挺禽兽的，大腿那里都不放过......”
　　“呵呵......”哪个男人不知道春印是什么？想他初试云雨便是跟丫鬟发生的，不经人事什么的已经不存在了。
　　翻了个身，将身上的被子卷了起来，寒气越来越重，隔着被子都能感觉得到。
　　王长繇听着黑暗里的窸窣声，不再言语，懵懵之间便睡了过去。
　　梦里晃忽间，好像一瞬间地震了一般，逼得王长繇不由自主朝前面扑倒了过去，忙的下示意伸出手想扶住什么。
　　但眼前一晃又骤地一亮，让她立时条件反射地朝后一缩，这及时的反应她及时躲过一道“死劫”。
　　因为就在刚刚往后退开的一瞬间，她看到前方一辆卡车急打着闪灯从她面前轰然而过，相距仅仅也就一个巴掌的距离，王长繇险些就要被这车压成肉泥。
　　当即两腿一软，王长繇扑通下跪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周围车辆呼啸而过，对她鸣着愤怒又嘲讽的喇叭。
　　天呐......她怎么会在这一瞬间回到了自己的时代？！
　　一刹那的惊恐！
　　一刹那的惊诧！
　　随后一个刹那，王长繇满心剧烈地欢腾起来，她回来了？她竟然这么简单地就回来了？她竟然这么简单地就回到自己的世界里来了？
　　然而这欢腾持续的时间比刚才的惊恐仅仅多了几秒钟而已。
　　就在王长繇忍着几乎要激动跳出喉咙的心跳，摇摇晃晃想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欢呼着找路奔回家，奔回到父母身边时，突然一道光打在王长繇眸子上，硬生生将她虚幻的梦贯穿！
　　天亮了......屋檐上的冰柱在晨曦的照耀下折射出绚烂的光线。
　　王长繇琉璃色的瞳孔在那束光线中显得有些茫然无措，似透着一丝细微的挣扎，她的世界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呯嘭——！”
　　冰柱抓不稳屋檐瓦当，在台阶上砸了个粉身碎骨，丁零当啷的声音清脆悦耳，这让王长繇动了动瞳仁，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绕过睡梦中的郑丞凤，出了屋子。
　　这是冬雪迎来的第一个早晨，庭院变成了粉装玉砌的冰雪花园，王长繇惊叹这银装素裹的庭院！吃惊之余她迫不及待的跑下台阶，踏着软绵绵的积雪，听着脚下发出“喳喳”的声响。
　　雪很美，但很凉，凉到了心底。
　　王长繇呵着气，盈一把松软的雪，孩童一般将雪撒向天青色的天空，作未若柳絮因风起，撒盐空中差可拟的雪景。
　　“咯咯咯......”王长繇笑得舒心。
　　把一切烦恼都抛之脑后，在这银装素裹的雪地上不应该庸人自扰。
　　并非昨日的雪渣子，经过寒气的洗礼，天空开出了纷繁的六角冰花，这些冰花是冬天最美的景色，亦是王长繇未曾见过的白冬，白得是如此晶莹剔透，如此纯洁。
　　忽而从垂花牌坊外传来窸磕的说话声，王长繇一时讷然，脸上再无之前享受雪景一般的惬意，反而充满了焦虑不安。
　　她是偷跑过来的，除了郑丞凤谁都不知道她在这院子里，更不知道她跟郑丞凤昨天晚上同处一室，睡在一个房里......
　　张皇失措之下抱头鼠窜起来，眼看着扫地丫鬟就要看见她了，王长繇病急乱投医的钻进一旁落满积雪的竹丛，飒飒几声响，竹丛的积雪被抖落几层，悉数拍在王长繇身上，惹得王长繇咬牙一个激灵。
　　两名丫鬟轻声地嬉笑打骂着来到庭院中，有说有笑的扫着鹅卵石径上的积雪。
　　“唉，你说那姑娘什么来头？”高个子丫鬟问身旁一块儿扫地的矮个子丫鬟。
　　“我哪里会知道......不过听迎春姐说，大少爷对她还挺好的，该不会是将来要抬进后门的如夫人吧？”矮个子丫顿时苦丧了面容。
　　这让竹丛里的王长繇抽了抽嘴角，她跟郑丞凤之间怎么可能？郑丞凤这样的，还是拿来奴役的好！
　　“我看不像，那姑娘有时实在不像个姑娘，反倒像个大户人家娇惯坏了的小女儿。”高个子丫鬟略微想了一下晌午碰见的王长繇，跟自家大少爷是如此的翻覆郑府规矩。
　　“名不见经传的，算哪门子大户人家的小姐？”矮个子丫鬟语气咄咄起来。
　　“我们就一小小丫鬟，哪里会道哪家千金小姐落咱府上？”高个子丫鬟反问道。
　　“唉，你还真别说，我昨儿个帮膳房的小香去菜市场买菜，瞧我听见了什么？”矮个子丫鬟对着高个子丫鬟卖起关子来。
　　“什么？......你快说呀！”
　　矮个子丫鬟见高个子丫鬟一脸着急的想要知晓答案的模样，便不由地从心底发笑。
　　“不告诉你~”
　　“你耍我......别跑！”
　　“你来呀！抓到我，我就告诉你~”
　　“锦儿你最坏了！”
　　高个子丫鬟追了几圈便停下来，蹲在雪地上假装啜泣。
　　“好啦、好啦，芸娘你还真是光长个，不长脑子。”锦儿停下来笑骂芸娘。
　　芸娘轻轻哼了一句便站起来，锦儿也不跟她继续开玩笑了，走过来揭晓答案。
　　“菜市场的告示上张贴了王府的悬赏令，寻的是一位姑娘，悬赏令已经发了，听说赏金还挺高的，啧啧，王府出手就是大方！”
　　“这跟咱们说的有什么关系吗？”芸娘经不住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听迎春姐唤那姑娘唤作王姑娘，正是跟王府悬赏令上的姓氏是同一个，都姓王来着！”
　　“我听过大少爷对那姑娘直呼其名了，好像叫、叫王......王长繇！”
　　被当场点名的王长繇一个激灵，身上压着的竹丛微微抖动了一下，惹得积雪又闹出动静的落下来。
　　芸娘循声看过去，却被身后的锦儿踮起脚尖拍了一下肩膀而回过头，不再注意竹丛那边的细微动静。
　　（“呼——，吓死我了！”）王长繇轻轻拍了拍心肝，心里嘀咕道。
　　“哎呀！”锦儿一拍大腿叫道。
　　“（惊）......锦儿你怎么了？吓我一跳。”芸娘稍有些抱怨道。
　　“咱府上窝藏着王府要找的人呢！那姑娘便是悬赏令上不惜悬赏也要寻到的人呀！”
　　“啊？！”芸娘目瞪口呆地看着同样吃惊不已的锦儿。
　　“都叫王长繇，这总不能叫巧合了吧？”锦儿愁容满面的看向芸娘。
　　“大少爷这是打算跟王爷抢女人了？”显然芸娘的关注点跟锦儿不站同一条线。
　　“......大少爷应该不敢吧，告示上还写着，若那姑娘一天不投案自首，她落在羿王府的两位好姐妹就受一天的牢狱酷刑。”锦儿说到这儿忍不住皱眉一番，酷刑对于她们来说无疑是九死一生。
　　“好姐妹替她受过啊？”芸娘停下手中的扫帚，眼巴巴看着锦儿。
　　“也不知那姑娘犯了什么错，要是她还有点良心，就不会死赖在大少爷身边求庇护。”锦儿乜斜着眼睛，对这种让他人替自己受过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耻。
　　“可能那姑娘没犯什么错，毕竟大少爷从不会包庇犯错的人。”芸娘微微提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那也不能让自己的好姐妹替自己担着，一个人跑去别处潇洒快活啊！”
　　锦儿情绪激动之处，差点将王长繇给骂了起来，说的话是一句比一句难听，竹丛中的王长繇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而芸娘只能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安抚着锦儿，并不能为王长繇做些什么。
　　屋内的郑丞凤渐渐转醒，那细碎的吵闹声传进耳朵分外地不适，揉了揉微胀的太阳穴，刚一抬眸，却看见王长繇早已不见踪影，心里咯噔一下。
　　匆匆下了榻，转视四周，紧接着测了一下被窝的温度，温凉的......看样子离开被窝有好一段时间了。
　　郑丞凤随意披了一件貂绒斗篷便出门去，寒风携眷着凛冽迎面吹来，冰冷刺骨得让人为之一颤。
　　下意识的拢了拢袖子，看着这一夜风雪后银装素裹的庭院，除了两名扫院的丫鬟外，别无他人。
　　“大少爷贵安。”两名丫鬟纷纷迎了上来请安。
　　“只你们在此吵闹？”郑丞凤眉心微拧，看着偌大的庭院不见王长繇的身影。
　　“大少爷恕罪......”丫鬟以为自家大少爷责怪她们把他吵醒了，皆伏跪请罪。
　　“起吧。”
　　未等丫鬟拜谢，郑丞凤直径来到庭院中，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
　　“大少爷您在找什么？”锦儿上前询问。
　　“可有见过其他人？”
　　“未曾......”这话让锦儿一时语塞，只得诺诺退下。
　　郑丞凤急切寻找着，他可不想让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必须在王长繇闯祸之前把人找回来。
　　正当郑丞凤准备转身离去时，神色蓦地一僵，竹丛里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