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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第一百四十三章:春节十二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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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少卿的亲侍驾着马车,忍不住腹诽一番那个文弱书生样的国子监祭酒。这算是出差办公务,又不是踏春游玩,不带他这样拖家带口的......
“大理寺少卿是个怎么样的人啊?”王长繇在马车内喋喋不休地问七问八,直把郑丞凤问得应接不暇。
“很温柔,很正直的一个人,有时候会有点小幽趣。”郑丞凤略略想了一下,便从记忆里翻出了答案。
“哇塞——!听你这么说,他一定是个大好人!”
亲侍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白眼乱翻一通,他们大人哪里温柔了?哪里有那劳什子的小幽趣了?分明就是日常的铁面无私,不定时的凶神恶煞......
马车驶出小巷,步入繁华大道的交叉口,与龙雀街那巍峨壮丽的三重牌坊擦肩而过。
王长繇听见了小贩的呦呵声,忍不住撇开郑丞凤,掀了车帘四下里张望一番。
马车是向南行驶的,越过了花门柳户娼妓家,花楼上的夏灯凓浅浅呷了口敬亭绿雪,细眼微微上挑,若有意无意的扫了眼郑丞凤他们所在的马车。
“停车!停车!!”王长繇扑到车厢口叫停。
“王长繇你干什么?回来!”郑丞凤制止住王长繇的胡来。
“我不去凑热闹了,我就在这里下车......哎呀!你放开我!”王长繇挣开郑丞凤的腕子,瞪他。
“吁——!”
亲侍听到王长繇这个麻烦要下车,赶忙麻溜的替她把车停在道边儿。
“不用理她,还请阁下继续赶路。”郑丞凤放下车帘,淡淡说道。
“祭酒大人,大理寺是个讲究公正严明的地方,人亦如此,每位庶民都应有自由发言权。”
亲侍也是一心想要撇下王长繇的,奈何机缘巧合之下与王长繇站成了同一战线。
“阁下这是纵容她作奸犯科。”
郑丞凤微微挑开窗帘,向车后那处地方瞟了一眼,江边柳枝花船,白日里也脂粉飘香。
“你胡说!”王长繇撑开郑丞凤,也向马车后看去。
“你哪里下车不好,非要选在此处下车,莫不是觉得那些个五陵公子哥风流倜傥,芳心暗许了谁家?”郑丞凤蹙眉,皓腕抬起,纤指捏住扇柄,继而抬起王长繇的下颔。
“呵呵!我不喜欢渣男......”王长繇将自己的下巴挪开,侧开头。
“既然不喜欢,那便是知道他们的内接营生咯?”郑丞凤挑眉,明知故问。
“什么内接营生?”王长繇表示真不知道。
“姑娘们爱去的地方,你说是么?”
“那里不是只有男人喜欢去的地方嘛?”
王长繇好笑的看向郑丞凤,再次看了眼马车后百米外的一家店铺,确认不打烊后,继续跟郑丞凤耗着。
“还要装糊涂?”郑丞凤唰的一声张开扇子,挡在窗口。
“你丫的......有话就直接说,拐弯抹角的我也猜不出来。”王长繇白了眼郑丞凤,连看都不让看了。
“......你不是想玩兔子么?”郑丞凤说到兔子时,脸有些微红,耳朵尖浮上两片绯云。
“兔子?”王长繇古怪的看着郑丞凤,显然不知道郑丞凤哪里看出来她喜欢兔子?
“(蹙眉).......就是那花街柳巷中龙阳馆的兔子!”
“龙阳馆的兔子?龙阳馆是什么地......呃,不会是那种地方吧?”王长繇老脸一红,缩了缩脑袋。
“昂,知道什么地方了?”郑丞凤鄙了一眼王长繇,清冽着语调。
“你们这儿的鸭店还养兔子,真是好雅致......”王长繇抽了抽嘴角,对此感到有些无语。
“我跟你说兔,你反倒跟我说鸭来了,我这不是对牛弹琴吗?”郑丞凤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两下王长繇。
“啊!你够了!你才是,说得我稀里糊涂的,我们那里就是把接待女客的男性称为鸭,他们开的店就叫做鸭店!understand”王长繇直接把郑丞凤推到地上,居高临下的瞪着他。
“兔子就是你口中所称的鸭!”郑丞凤俶地站起来低吼道,有恼羞成怒之状。
“嘶,你喊那么大声干嘛?!耳朵都被你扎疼了!”王长繇捂住耳朵,推开伏在自己耳畔的郑丞凤。
“怕你听不清,不用谢!”
“谢你个大头鬼!我又不懂你们这儿的风土人情,怪我咯?”
“现在可明白了?”郑丞凤眉梢微皱,但还是收敛了脾性,整理自己弄皱的衣裳。
“嗯啊......你该不会是担心我跑去泡鸭,然后给你欠下一大笔债吧?”王长繇幡然醒悟,追问郑丞凤。
“怕是辣椒没摘够......”郑丞凤幽幽瞥了眼嬉皮笑脸的王长繇。
“呸!少拿那件事压我,我跟你说过了我要去嫖鸭么?”
“起码你停在此处意图不明。”郑丞凤悠然自得的摇了摇扇子。
“你过来!看那里,看见没?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眼睛看哪儿呢?别看后面!”王长繇粗鲁地拽过郑丞凤,将人摁在窗口,指着那家她中意的店铺说道。
郑丞凤顺着王长繇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处是个挂着五彩布偶做实物幌子的杂货铺,远远望去,铺里一片琳琅满目,许是有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儿吸引了她。
“你放了我,我也放了你,如何?”
王长繇拍了拍郑丞凤的肩膀,没拍两下就被郑丞凤有意的躲开了。
“(斜视)不如何,待在我身边,事情很快就能处理完,回来再买也不迟。”
郑丞凤说实话,还真不敢将王长繇独自一人放生江湖,刚送了信给吕霨,这会儿功夫要是人就没了,铁定不好交代。
“安啦!你有公务在身,本来就不方便带着我,现在我给你自由,你尽管放开手地去做。我呢~,就在这附近逛逛,不会逾矩去那边喝花酒的,喝完...呃不,逛完我就去找你,好不好?”王长繇搞起了怀柔政策。
“听我的,这事没商量!”郑丞凤双手环胸,一副油盐不进的清冷模样。
王长繇十连环白眼攻击,将座位挪地远远儿的,起码郑丞凤是挨不着她。
车厢口的车帘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王长繇滴溜了两下眼珠子,顿时心怀鬼胎,独一人偷偷掩笑。
“冷就别离车厢口这么近,坐过来一些。”
郑丞凤看着王长繇的背影一颤一颤的,以为她是感到冷,旋即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她坐过来。
“有没有听过春节十二响?”
王长繇笑得一脸明媚,这让郑丞凤微微一愣,下意识摇头。
“嘻嘻,我可以让你感受一下~”
话一说完就掀开帘子,翻身下了车,递给亲侍一个简单易懂的眼神,旋即扬手一个‘春节十二响’拍在马屁股上,马忽的受惊,躁动不安的狂奔起来。
亲侍也被王长繇这突如其来的使坏吓到,但他现下没空追究王长繇的不是,连忙控制受惊的马,以免在大街上发生踩踏事件,误伤无辜百姓。
王长繇则捧腹大笑,指着狂奔离去的马车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忽的又见郑丞凤从车窗口探出头来:
“王长繇,你最好原地不动地待着,哪里也别去,等我回......!”
话未说完,马车就一个急转弯,直把郑丞凤给甩进车厢内。
“一群辣鸡!”王长繇笑得嚣张,完全不顾路人投来异样的眼神。
马车上下左右晃荡得厉害,郑丞凤几次没抓稳,险些给甩了出去,幸得亲侍欧巴的大长腿给拦住。
“祭酒大人抓稳了。”
“多谢......”
亲侍没多说什么,专心致志的控制发狂的马匹,在亲侍不懈的努力下,马匹终于安静下来,刚把车往巷道旁停下,郑丞凤就闪出了马车,扶着一棵老银杏狂吐不止。
“呕——!!”
“......祭酒大人没事吧?”
“没......呕——!”
“祭酒大人带来的姑娘还真是顽劣得不像话。”
“(抬眸)......确实不像话,回去定要好好管教她!”郑丞凤苍白着脸色,这些全都拜她王长繇所赐。
“还望祭酒大人能严加管教,若是哪天落到大理寺,可就没这么好讲话了。”亲侍也气不过王长繇的恶作剧,眉梢含了明显的怒气。
“......定然。”
亲侍因郑丞凤的情况不得不停留在此处一阵子,待郑丞凤情况好转一些,便又驾车继续赶路。
萧宫竹此刻正在玲珑斋看名人字画,带来的一大队人马全部歇在隔壁的如鱼馆。待上空传来一声鹰唳,萧宫竹便明白自己派出去的马车折回来了,掩不住眼底的笑意,连忙趋步而出。
“唉唉!客官,您还没给钱呢......”玲珑斋的老板追在萧宫竹身后喊道。
萧宫竹对身后跟过来的老鼠感到很厌烦,摆了个手势,便有人上前掏银子,封住玲珑斋老板的口。
“几日不见,凤儿面容越发憔悴了......”
萧宫竹关怀备至地扶郑丞凤下马车,那眼底柔情都能柔出水来,恨不得将人直接抱下一般。
“路上出了点状况......”郑丞凤苦笑着。
“状况?”
萧宫竹下意识瞥向护送郑丞凤的亲侍,亲侍赶忙解释:
“回禀大人,是马匹受了惊吓......”
“马无故怎会受惊?”萧宫竹显然不是这么好敷衍的人。
“咳咳!猷清你就别细问了......”郑丞凤尴尬的挠了挠脸,有些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都听凤儿的。”
萧宫竹当即就不追问了,唯恐惹人不快,反正事后详情可以盘问亲侍,不急于一时。
“猷清,云起那边是否应该通报一声?”郑丞凤轻轻问了一句。
“凤儿觉得有必要?”
“毕竟云起当初也是参与了计划的,现在我们单独行动,却不叫上云起......这样不太好吧?”郑丞凤为难的看向萧宫竹。
“......所以,凤儿的想法是什么?”萧宫竹不急着说明白,总也得套出点东西来。
“户部尚书令盘算功夫深,未必察觉不到风吹草动,怕的是他狡兔三窟,若云起那边能知晓,我们应能更有一层把握抓住户部尚书令,对于他仍在汶镜城的这一事实,想必也难以在众人面前矢口否认。”
“凤儿的盘算功夫丝毫不比那尚书令的差~”萧宫竹有意似无意的撩起郑丞凤的一缕青丝,抵在唇前轻嗅。
“猷清你折煞我了。”郑丞凤绵着声音夺回自己的头发。
“哧!凤儿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谦虚......凤儿的意思,我想我明白了。”萧宫竹显而易见地挑逗了郑丞凤,郑丞凤身在其中并未有太多知觉。
“猷清明白就好。”
“凤儿想要的,我都给。”
萧宫竹招来先前的那名亲侍,又重新给他分配了跑腿的任务,这让那名亲侍表示苦不堪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