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他个学渣》意本疏狂

4、阎王入凡

　　终于到了息华附近的小区，白无常把车泊在路边，和伏渊一起下了车。

　　本来神仙落凡也是机密的事情，没有几个神知道息华在凡间的信息。然而息华却摊上一个神通广大的师父，这师父在得知他落凡的之后，就怒气冲冲地上了天庭，脚踩着桌案，压着少司命把息华落凡的情况套了个干净。

　　白无常找了一家咖啡馆，在落窗的位置坐下了，叫了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然后问伏渊，要喝点什么。

　　伏渊不懂咖啡，心里想着应当和茶一样。翻了几下点餐单子，懒得挑选，说，“和你一样。”

　　等把咖啡端上来的时候，伏渊看着这饮品的色泽，和浑水一样。又见白无常喝了一口，看起来味道应当不错。于是端起杯子，也喝了一口。

　　“噗！”刚入口，就吐了出来。苦的！中药味！为何要喝这个？舌头坏了吗？

　　白无常说，“少爷可能喝不惯。但是这家店挨着马路，视角好，等会息华上神要出门上晚自习，会路过这里。”白无常心里想的是，我们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喝喝咖啡。等息华出门，我们就在这里一动不动，看着他路过。之前讲好了，只偷偷看一下，别的什么都不做。

　　等半个小时，息华果然来了。

　　伏渊一双眼睛，盯着息华。

　　息华不是自己出门的，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的。

　　白无常十分理解伏渊的心情，打个比喻，应该是空巢的老父亲天天想念自己多年不见的儿子，现在终于见着了，内心必定万分激动。

　　伏渊问，“那女的是谁？”

　　天条规定，仙官鬼差不得干扰落凡历劫的神仙。所以白无常虽然知道息华就在此处，但是对息华的生活、起居、交际并不了解。为了怕伏渊问起，这几天才做了少量的功课。但是功课里面并没有包含这个女子。

　　白无常上下打量这个女的，只见她生肥头大耳，虎背熊腰，体重目测两百斤以上，一把糖栗色的头发披散着，穿了一件碎花雪纺的裙子，裙下露出一双象腿。对着息华笑，好像在说，夜市上的某个小摊十分好吃，要等息华下课了，一起吃。

　　又见息华回头，也是含着笑意，好像在说好的，你想吃什么之类的。

　　白无常不敢下定论，皱着眉头，参考其他男女关系，谨慎地做了一个结论，“年轻男女，有说有笑，大概是，女朋友？”

　　伏渊脸色突然就变了，捏着咖啡杯，“息华的眼珠子是跌在泥土里面了吗？竟然看上一头母猪！？”

　　虽然伏渊的比喻很贴切，但是白无常不敢说话，他感受到伏渊的怒气值一直在蹭蹭往上涨，随时都能爆表一样——好可怕。他本想劝说，这只是凡间历练，没什么要紧的。泽神息华如果真的想结仙缘，也肯定是天宫上位份尊贵，容貌上乘的女仙。

　　只见那女的手扯着息华的手臂，说，“等下课了，来我这里，我给阿姨炖了汤。”
　　息华温和地笑着，“好。”

　　颇有琴瑟在御，岁月静好的意境。

　　伏渊心里都炸开了。当初在天上，息华冷的跟一层冰一样，半个笑脸都不肯赏一个。为了逗他笑，他还特地往人间走了一趟，找了一本笑林广记，一条一条地念给息华听。

　　息华分毫感受不到这些笑料的好笑之处。反倒是伏渊，每每念完一个，回味半响，捧着肚子，笑的停不下来。他一边揉着眼角笑出的泪花，一边问，“爱徒，你怎么不笑。”

　　爱徒冷冷清清地说，“有何可笑之处？”

　　“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么？”

　　爱徒摇摇头，“未觉。”

　　而今，息华，他，对着一个肥硕的女子，露出他可贵的笑容。他意识到，那个冷冷清清，高贵出尘的泽神不见了，眼前的这个，只不过是披着息华的相貌，用着息华的神魂的陌生人。这不是息华。

　　不能容忍。

　　他改变主意了，他要立刻、马上结束息华这一世，等回到天上再好好地教他做神。

　　白无常眼前一花，伏渊就不见了。

　　他连忙跑出咖啡店，正好看见伏渊立在息华身后，伸出手指，轻轻在息华后背心脏的位置点了一下。

　　息华连呼叫声都没有喊出来，就倒在了血泊中。那女的见息华突然被人打伤，骤然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把息华抱住，按住息华背后的血洞。却也止不住，那血顺着女子的手掌流到碎花裙上，染红了一片。

　　息华喉咙咕哝了几声，就闭上了眼。

　　阎王出手，干碎利落。

　　女子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抖着手，指着伏渊，“你，你，杀人啦……”

　　竟有人当街行凶，这条街瞬间骚乱起来。

　　“报警，报警……”女子强自镇定，哆哆嗦嗦地拿出了手机，打了110，然后大颗大颗的泪花，瞬间流了下来。

　　反倒是伏渊，面无表情。

　　白无常大步跑了过来，连忙半跪在地上，手按在息华的胸脯上，用法力镇住息华的神魂。这具身体的心脏都被阎王桶破了，等到□□彻底死亡，息华的神魂就会归回天庭少司命处。现在趁着身体没死透，勉力镇住息华的神魂。但是他区区一阳间鬼差，怎能镇住泽神。手中法力一触及息华神魂，焦灼之感立马贯彻身躯。他咬着牙，看着女子倒在地上，嘴里一直喊着，“疏泽死了，疏泽死了……”

　　白无常心好累，说，“大姐，你就不能打个120？我觉得他还可以抢救一下。”说完立刻与阎王通灵传信：君上，快补救一下这个肉身。我坚持不了太久。

　　伏渊：不救。

　　相当任性。

　　白无常劝他：你想想，无尽崖底，面壁三千年。

　　伏渊果然眉头跳了一下。这下没有控制住，帝君肯定要责罚他。无尽崖底，无声，无风，无光，时间流逝极为缓慢。崖底十年，人间一天，天上一瞬。

　　三千年，能把神呆疯了。

　　思及此处，伏渊只得改了主意，慢腾腾蹲下，慢腾腾地将手指点在息华的手臂上，一丝灵力流入肉身，将破损的心脏，碎裂的肋骨都补好了，只留了后背一小块儿外伤。

　　围观群众早就围了一圈。

　　当街杀人，是相当严重的刑事案件，尤其是在B市。不到十分钟，警车就来了。

　　警察看见这一大滩鲜血，和面色煞白，倒地昏迷的青年，大喝，“谁干的？！”

　　女子手指着伏渊，伏渊无辜地看着警察。

　　白无常终于可以松口气，说，“警官，这人没死，就是受了点皮外伤。没有那么严重。”转头又问那女的，“120打了吗？”

　　女的早被吓傻了，见问她，连忙点头，“打了打了。”

　　傍边有热心的群众，如实向警官陈述实情，说一切发生地太快，就看见这个少年突然出现在受害人身后，不知道怎么动的手，受害人就受伤昏迷了。

　　白无常特别谦恭地说，“警官，真的，他没杀人，这是一个意外。这人也没死，只是轻伤。”

　　轻伤……

　　对着这一地的血，说这是轻伤，怕是当警察是傻子吗？

　　果然警官瞬间放大了声音，“这是轻伤？糊弄鬼呢？”

　　伏渊心里知道，这个时候，应当表现出一个十七岁少年该有的姿态来。他挪着小步子，躲在白无常的身后，拉着白无常的衣角，咬着下嘴唇，眼神略带慌张地看着警察叔叔。白无常如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一样，挡在伏渊的身前。

　　警察也倒抽一口凉气，这个少年看起来纯净无辜，谁能想到竟然是凶手。

　　好在120的车也马上到了，白大褂的医生下了车，详细地检查了一下受害人的肉身，断定，这是轻伤，只后背破了点皮，骨头内脏都完好无损。

　　嗯，只是这一地的血……

　　有一种病，是血小板缺少，一旦流血，血就止不住了。医生不敢确定受害人是否是这种情况。跟警察讲了一下。

　　警察分两路，一路带着伏渊和白无常进了警局，一路跟着急救车，载着息华去了医院。

　　到了警局，开始盘问伏渊和白无常两个人。

　　“说，为什么袭击叶疏泽？”做笔录的敲敲桌子。

　　伏渊继续假装茫然，“他叫叶疏泽？”

　　做笔录的警官凶道：“少装蒜，你不知道他叫什么，你又为什么伤害他？”

　　白无常看警官的胸前挂着牌子，上面有写警官叫刘晓能，愧疚地赔礼道歉，说，“我家少爷还小，刘警官，你别吓坏他了。”说完还在伏渊的头上摸了摸，以示安慰，伏渊也配合地缩着脖子，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不管怎样，只要未成年，就算小。

　　刘晓能瞪着眼睛看伏渊，“17岁，哪儿小了？别以为有未成年保护法，就可以肆意妄为！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说完翻看伏渊刚刚填写的表格，说：“夏伏，Q大附属中学高二七班，重点中学啊。”刘晓能口气鄙夷，仿佛有这样的学生，简直是中学的耻辱，“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老实交代！用的什么凶器？”

　　伏渊看向刘晓能的目光懵懂且柔弱，伸出小手爪子扯扯白无常。

　　白无常手变出了一个玩具，拿着递给刘晓能。刘晓能把这个玩具拿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儿，见是塑料制成的圆柱形盒子。盒子下方有一个塑料柄，手拿着塑料柄按上柄中央凸起的按钮，盒子里面就会嗡嗡作响，三片锋利的塑料扇面会从盒子里面刺出来，一松手，盒子就会借着风力在空中飘飞一会儿。这个盒子叫小蜜蜂。

　　这玩具，原理上和竹蜻蜓差不多。在小学风靡了一段时间，但是随着小蜜蜂误伤幼童的事件频频发生，各个小学与家长联合，将小蜜蜂这种玩具清除出校园。

　　刘晓能拿着小蜜蜂，觉得今天的事情，真是曲折离奇。

　　白无常在伏渊手臂上捏了一下，伏渊瞬间就懂了。马上神魂出窍，循着息华的气息到了医院，看见息华还在昏迷，一个医生正在脱去息华的上衣，给他验伤。伏渊凌空施法，对伤口做了手脚，让人一看，就像是被塑料的扇形物体划伤。

　　幸好来得及。

　　看见那个壮硕的女子，抹着眼泪儿，守在一边，伏渊不愿多停留。完事儿之后，又迅速闪回夏伏的身体。

　　讲真，他很久没有做过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了。简直有辱神格，自己都鄙视自己。

　　警局这边很快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两边确认了伤口，确定是桌子上的小蜜蜂就是凶器。而受害人身体没有大碍，各项体征良好，就真的只是后背破了点皮。

　　刘晓能坐在桌子前陷入了思考。他从业以来，维护一方治安，破了好多案件，极少对案情做出错误的判断。刚刚到达事发现场，那一地的血，看着特别渗人，还有受害人苍白的脸。怎么可能只是轻伤。但是医院那边传来的信息，又用事实证明，这一次，是他错误地判断了。

　　而且，医院那边给受害人做了检测，血小板正常。这种伤口不会出现大量流血的状况。

　　事情变得颇为玄幻，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等了一个小时，息华才醒了。了解了情况，只说，小孩子顽皮，又是附属中学的学生，不想追究，教育一番就够了。

　　得到谅解的夏伏，蹲在警局的墙角，趴着小板凳写检讨书。白无常则去了医院，给息华付了医药费。

　　这件事情就算告一段落。

　　息华，此世名叫叶疏泽，是附属中学的物理老师，这天本来是要去学校上晚间第二节课的晚自习。半路飞来横祸，意外受伤请假。

　　教职工群里纷纷表示，珍爱生命，远离熊孩子。

　　白无常看着熊孩子，想，这种情况，监护人应该领着闯祸的孩子去给受害人当面道歉，于是问伏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他？”

　　伏渊想起刚才去医院给息华修改伤口的时候，那个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守在息华身边，心里不痛快，摇摇头，“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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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期望大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