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无限］》姽醉

78、两条时间线

　　天快亮了。
　　佐非言带着漂浮在空中的楼十一牵引着离开。
　　那个房间不是一个好的停留地。
　　他会在今天再去一次，但得把楼十一先安顿好。
　　真是太糟糕了。
　　佐非言并不想将楼十一带离开，但他不可能将他丢在哪里，带离有风险，留在那里更加不可能。
　　佐非言敲响了紧关着的门，小院里安静极了，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没了。
　　吱呀。
　　红蔻看着佐非言，仔细的打量一番。
　　确认无误这才放入进来。
　　佐非言：……
　　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红蔻眼底有了阴影，一副颓靡不振的样子。
　　她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别提啦，昨天晚上有鬼扮成你和楼十一来敲门，还好我的调香认出了不对劲，这才逃过一劫。”
　　“一个晚上精神紧绷，黄成被吓晕了，郁离在补觉。我不敢睡，我怕鬼怪会趁我们睡着闯进来，就一直警惕着。”
　　红蔻看起来是真的困了，她一边说一边使劲眨了眨眼睛。
　　“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先去补个觉。”
　　“写好的翻译在桌子上。”

　　佐非言点头，将楼十一安顿好，将青焰留在他身边。
　　拿起了翻译的纸看了起来。

　　正月十二，惊蛰至。
　　一声惊雷后，细雨绵绵落下。
　　扎营在长水边，一个帐篷接连一个。
　　往远看去黑压压的一片。
　　楼十一和三个士兵一起，在一个帐篷里。
　　这里离主账不远，应该是姬与希特别吩咐的。
　　楼十一在这里并不能知道太多的东西，一整天下来，楼十一没有离开过帐篷周围。
　　其它的三个士兵似乎在防备他，不与他多谈，将饭食交于他后便离开了。
　　直到晚上才会回来睡觉。
　　楼十一安安分分的呆在帐篷，不会在外多做停留，但是随着时间越久，楼十一越不安。
　　他确定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姬与希放下手中的情报，她笑道：“我这父王，真是得了个好帮手。”
　　邱易握着剑：“北长水被外人站了，不是定江王的人。”
　　“没关系，”姬与希说：“他们不要紧，不会妨碍我们。”
　　邱易点头，不在说话。
　　江淮撩开帘子，急冲冲进来。
　　姬与希：“怎么，这么大火气？”
　　江淮拉开椅子坐下：“江渭那个蠢货！他脑子怎么长的！”
　　姬与希：“你又去找他了。”
　　江淮一顿，火气立马没了，他动了动唇：“我，我没去，我们在北长水见得面。”
　　姬与希摸搓着纸张，不在说话。
　　“抱歉，希主。”
　　“这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江淮。”姬与希说：“我知道你与江渭感情好，但是他毕竟选择了定江王。”
　　江淮没有说话，姬与希知道这很难接受，但她没有办法，在一切结束之前，她不能有任何的意外。
　　“邱易，从今天开始，你看着江淮。”
　　邱易：“是。”
　　江淮惨白着脸，捏紧了拳头。

　　楼十一感觉出来，气愤越来越紧张了。
　　给他送饭的几人来时都是紧绷的状态。
　　他不能留在这里了。
　　楼十一想，今天晚上必须离开。
　　楼十一盘算着离开的路线，脑中回忆着周围的地势与巡逻军，面上还是轻松的模样。

　　“你说，希主带上那个小白脸干嘛？既不扛刀拿枪的，也不做事，天天呆在围账里。”
　　小兵端着一碗汤就着粟饼吃。
　　“管那么多做什么，说不定是个重要的人质呢。”
　　“也是。”

　　“楼十一怎么样了？”
　　姬与希与其他将军开完会议，对留在帐中的沈鸠问道。
　　邱易去看着江淮了，他与其他的人换了帐，和江淮住在了一起。
　　沈鸠回答：“还是待在围账里，偶尔出来一次。”
　　姬与希低头看向沙盘。
　　那上面，红色的兵棋渡过长河，入侵蓝色兵棋守护的城池。
　　“传令陈衍，南下长水，不用守城，带回宋总督。”
　　沈鸠道：“哪位宋总督？”
　　姬与希轻叹：“活着的那位。”
　　沈鸠神色一凛：“是。”

　　楼十一听到整齐的脚步声。
　　向着南边离开。
　　楼十一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姬与希派兵离开，这时候的军队巡逻必会有缺口，带军的必定是一位将领，将领只会带自己的兵。
　　巡逻这种事情，不可能被一军包揽，必定是几军轮来。
　　这时候，缺上的口子会由其他军补上。
　　楼十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南方不能去，他这几天观察，军中的人似乎对北方很是忌讳，他不知道哪里有什么，但是也足够了。

　　是夜，送饭的士兵嘀咕着撩开帐帘，道：“喂，吃饭了。”
　　以往这时候会很快过来接过饭食的人没有应声。
　　士兵心中一咯噔，意识到什么，立马往帐里面快步走去。
　　空荡荡。
　　没有任何人。
　　士兵颤抖着手中的饭食打翻在地。
　　“不好了！——人质跑了！——”

　　楼十一缩在角落里，眼前一对巡逻队快步的走过去。
　　楼十一收敛气息，悄无声息的混进巡逻队中。
　　刚才，他打晕了一个士兵，换上了他的盔甲。
　　眼看着到了外围，楼十一借口尿急，立马遁了。
　　他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脱下盔甲，离开了。
　　这时，军营里，火把一个接着一个亮起。
　　将这一块全部照亮。
　　他们发现他不见了。
　　也是，楼十一想。
　　这时候，那个小兵也该送饭给他了。
　　顺利的楼十一的有些诧异。
　　但他来不及多想，离开这里才是主要的。
　　不知道当时出现在他脑中的声音是什么意思。
　　让他远离青山寺，跟着姬与希。
　　但这时候却没有了。
　　楼十一想着被边奔跑，漆黑的夜晚，天上的星辰璀璨，将一切都要照亮了。
　　好像没有追兵，楼十一确认无误后，从树上跳下来。
　　走了一段路，楼十一感觉到了怪异。
　　他一瞬间高度将自己警惕起来。
　　太安静了，他甚至没有听见虫鸣，连风也没有！
　　他拿出了恒渊，警惕周围。
　　大意了。
　　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身后的军队上，忽略了自己身处的环境。
　　果然是在黄昏之都一个月过的太好了。
　　楼十一神情一僵。
　　黄昏之都？
　　那是哪里？
　　他不是在去中东的飞机上吗？
　　楼十一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抓住恒渊的手越来越紧。
　　这与他的记忆相违背，但又不知道究竟是那里出来问题。
　　每当要想到那个点的时候，便会突然消失。
　　就像是有人在他与答案面前抛下一张纱。
　　所有的答案都隐在了纱的后面。
　　“兄弟，醒醒！”
　　“被魇住了？”
　　楼十一猛然一惊。
　　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
　　比他矮半个头，拍了拍他的手臂。
　　那是一个娃娃脸的少年，带着护腕，腰间别着一把枪，背后还有一把狙击枪。
　　楼十一认出来那是狙击枪，但是，许多细小的零件对不上。
　　“嘿嘿，怎么，我的枪帅吧。”
　　娃娃脸笑嘻嘻的说：“我说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我可是好不容易帮你引开了追你的人。”
　　楼十一：“你……帮我引开？”
　　娃娃脸点头：“是啊是啊。你不是被原住民威胁了嘛，我看你想出来就帮了你一点小忙。”
　　娃娃脸嘻嘻一笑，眼角上挑，像个小太阳似的。
　　楼十一心想，我看起来很像被威胁了？
　　娃娃脸笑眯眯：“你看，所以你是不是该表示点什么？”
　　楼十一：？
　　楼十一看着眼前的娃娃脸，突然感觉一只大型的橘色狐狸正朝他不怀好意的微笑。

　　红蔻理清思路，问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权利。”郁离说：“权利是个好东西。”
　　郁离低声说，嘴角抹平，道：“自古都是这样，形形色色，接连不断，权利是个好东西。”
　　郁离意思到自己一瞬间暴露了什么，露出一抹笑。
　　扯了扯嘴角。
　　郁离：“定江王北上，与姬与希于长水交战。持平。”
　　佐非言将纸张丢下，说：“留一个人守着楼十一，除开我们在这边，还有一条时间线在同时进行。”
　　红蔻：“你的意思是，我守。黄成鼻子灵，郁离能看懂这些古文，我留下药瓶你们带走。”
　　红蔻明白了什么意思，她严肃的拿出一堆瓶瓶罐罐放在桌子上。
　　两条时间线。
　　她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两条时间线。
　　“时间不多了，我们继续找通关点。”
　　佐非言说，他将青焰分离留在这里，以防万一。
　　黄成犹犹豫豫的磨蹭磨蹭。
　　他复杂的看了一眼郁离，最终他在自己尾巴里掏了掏。
　　“那个……我在那个木鱼里，捡到了黄金。”
　　毛绒绒的爪子上，一粒指甲大小的黄金滚了滚。
　　佐非言瞳孔一缩。
　　拿起黄金在眼前看了看。
　　他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发生的一件事情。
　　非常久远的一件事情。
　　一个阴雨天，一座高山突然燃起了大火。
　　当他赶到那里的时候，火已经熄灭了，满地的荒芜，断木残垣。
　　本是一座青山，此时却是一片漆黑。
　　佐非言清楚的记得他从一堆尸体中捞出了一个小孩，狠利的眼神，像一个狼崽子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他记得，那里似乎是一个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