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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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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七,初秋还没开始,天气仍然闷热,下不完的细雨使得地面上一片泥泞。
刚进办公室的方域就听到杂乱的吵闹声,夹杂着些女人特有的尖细的哭声。
眼尖的小职员瞧见了方域,立马开口打招呼。
“早上好,方Sir。”
“恩。”
方域不咸不淡的回话,转头看向坐在女人面前做笔录的青年。
“大早上的,这么吵做什么”
青年面色一僵,还没开口就被情绪有些崩溃的女人抢先开口。
“Sir,我男人今早被发现死在湾头了,可验尸的说是溺死的,我男人从小就出海,怎么会溺死....”
越说越大的音调声不由得使方域皱起了眉头,还没等女人说完就打断。
“这事不归我们管,你该去隔壁的刑事科做个档案。”
女人或许是哭的久了,嗓子都有些哑。
“可是隔壁说要到你们这里来做笔录,我才过来的,Sir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啊。”
说着话就往方域扑过去,方域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
身边的警员赶紧拉住她,不耐烦的开口。
“别再乱动了,不然告你袭警,袭警可是要关禁闭罚钱的,大早上的真晦气,赶紧走。”
女人被唬住了,低着头却又楞楞的不肯走。
方域嫌烦,没多说什么,双手插着口袋走进了办公室。
小警员各自忙各自的,江秋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了看有些失神的女人,叹了口气站起身。
“我送她出去吧。”
一些警员抬起头看了看江秋愁,眼神里没什么波动,只是看了一眼江秋愁,又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送女人走到警察局门口,江秋愁掏了掏口袋,摸出几张新旧不一的百元大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这些钱你先拿着。”
说完也不等女人反应,塞进女人手里就转身回局。
女人呆呆的望着江秋愁离去的方向,抹了抹眼泪,转身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眼神空洞。
回到办公室的江秋愁就被叫住了。
“喂,姓江的,帮方Sir泡杯咖啡,端进他办公室”。
江秋愁垂下眼没多说什么,走进了茶水间。
“哎,你说这新来的怎么和个木头一样。”
“新来的都这样,使唤使唤就好了。”
办公室里发出些嘻嘻索索的笑声,江秋愁握着杯壁的手指有些收紧。
“大早上被那女的一闹,弄得我都不想吃午饭了。”
“这每天都死人,溺死的人多了去了,还说什么要尸检,也不知道她拿不拿的出钱来验。”
“她家三个孩子要养,全靠她男人出海,现在死了,估计全家都活不下去了,也是惨。”
“你有心情同情她们,倒不如同情自己,我们做警察的一个月才多少薪水。”
附和声此起彼伏,江秋愁将咖啡送进了方域的办公室,看着抽屉里的辞职信发呆。
潮湿气息混着食物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女人看着才二十七平米的房子却要住四个人,眼睛里有些失神。
手指有些收紧,看着手里的几张钞票,转身就往外走。
隔壁邻居好奇的探出头来看她。
“阿九,你男人的事有结果没”
女人的脚步顿了顿,没转头,声音低低的。
“警察说是溺死。”
邻居抹了抹脸,眼睛里有些困倦。
“要我说,你男人就是被拐去做猪仔,死在路上被人抛咯。”
“现在墓地贵着呢,你想好葬哪没。”
女人的脸色有些白,没接话,只是急匆匆的向菜场走去。
邻居歪了歪嘴。
“切,死了才干净。”
傍晚只见女人买了一堆新鲜的瓜果蔬菜和肉类,诱人的气味勾引着人的味蕾。
邻居看着自己手里黑绿的青菜,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涨,扯着嗓子往屋里喊。
“死仔包,这学期的钱呢,用哪去了。”
里屋在写作业的面色清秀的男生,捏了捏笔帽,抿唇不说话。
邻居是男生周白的继母,姓宋名露,在周白父亲死后,宋露就一直和周白生活。
宋露并没有固定的工作,全靠周白一年的奖学金和补助金过日子。
男生揉了揉额角的青筋,走出了房门。
“妈,我这次没考好,奖学金的事情...”
话还没说完,一个大嘴巴就呼在了周白的脸上。周白的脸偏向一边,左脸火辣辣的疼痛宋露开口就骂。
“你个败家子,送你上重点高中得花多少钱,你知道吗”
“让你学法,以后好当法官,你偏偏要摆弄那个破电脑,今儿个要拿不出钱,明早我就给你卖了....”
周白猛的一抬头,眼睛里充斥着不甘。
宋露被这眼神盯得有些发怵,还是降低了气势开口。
“看什么看,快去上晚自习,今晚饭别吃了。”
周白无言,低头走出了房子,手指捏紧了书包带。
晚自习结束后,学校旁的小巷里,周白痛苦的缩卷在有些泥泞的地上,半边脸上蹭上了污渍,看起来狼狈不堪。
几个领头的学生穿着国中的校服,嬉笑着谈着话。
“周大学霸,怎么,你还想要回那笔奖学金就算你考了第一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孝敬我们。”
周白压着嗓子开口。
“只要你们肯还给我,我帮你们考几场考试都没问题。”
领头高瘦的男生轻哼了一声,眼神轻蔑。
“我要是不给你呢你准备怎么做”
周白暗暗咬牙。
“你要是不给我,就别怪我...”
话还没说完,周白握起拳头爬起身朝着领头男抡了过去。
领头男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打的后退了几步,周白面色阴郁的站在角落,眼神压抑。
“妈的,狗娘养的东西,敢打我。”
领头男朝地上啐了一口,狠狠地瞪了周白一眼。
“给我打,不听话的狗,至少要打到听话才行。”
几个男生发出恶劣的嬉笑声。
紧接着,拳脚声伴随着闷哼响起在小巷的最里端。
没过多久,就有刺耳的警笛响起,几个男生住了手,纷纷看向领头男。
刺目的红色映在低洼的水塘里,被一双双警靴踏碎,不过多久又恢复成一片
眼见警察走来,领头男踩灭了手里的香烟,火星在鞋底间熄。
“哟,王大少爷,你在这做什么,这个月可是第三次了。”
领头男笑了笑,接下警察的话头。
“哎,没办法,这小子偷我钱,还打了我一拳。”
说完还朝着警察扬了扬被周白打的青肿的嘴角。
领头的男生姓王,叫做王恒,其父是教育局副局长,警察瞧了瞧爬不起来的周白,眼神厌恶。
“这么小就手脚不干净,是该教训。”
王恒朝着更班使了个眼色,跟班立马向警察塞了个红包。
警察掂了掂红包的分量,笑了笑,朝后挥挥手。
“收队,小事一桩。”
周白眼睛里的光亮渐渐熄了下去,闭上眼睛认命。
王恒瞧着警察走远,嘴角的笑意隐去,面色阴狠。
“看,连警察都说你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东西,继续打。”
话音刚落没多久,就被别人抢了先。
“原来你在这,周白。”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姓名,周白抬起眼皮,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尽管只有些细雨,来者还是打了雨伞,一把纯黑的雨伞遮住了脸。
听声音是个女孩,年龄不大,周白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会也没找出合适的人选。
王恒有些气急。
“哪里来的死仔包,滚远点。”
女生轻笑。
“我要走了,这小哥估计就得残废了。”
王恒轻蔑的弯了嘴角,上下打量了身材和豆芽菜一样的女孩。
“你不走,小心你也和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