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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二十三、危险赌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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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机厅里,高挑身材配上一身长款风衣的席倾城格外引人注目,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外,是一片陌生的平原,平原上的路,可以通向熟悉而又快要离开的城市。他的行李还是那么简单,贵重的白金戒指早在几天前就送回他原来的家,那是他离家独自生活后第一次进入那里,不顾现任席太太的阻拦,把戒指放在丁吟吟的照片旁边,照例三鞠躬,不说任何话便离开了。
身后忽然响起的高跟鞋声音,让他的心不正常地加速跳动几下,但又马上反应过来,那不是他所期待的人。他优雅地转身,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微笑着说:“荃琳姐,你好。”
苏荃琳气喘吁吁地停下,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眼泪汪汪地说:“你怎么说走就走呢?姐姐还没有好好……”忽然从身后射来的冰冷又带着酸意的目光让她暗暗一惊,自觉地放开他的袖子,规矩地站在一旁。
仇书庭由她身后慢慢走来,“倾城,人在悲痛的时候,往往会做一些不理智的事,你真的就这么一走了之?”
“迟早的。”席倾城的笑容慢慢退去,看了一眼候机厅入口,没有看见那抹身影,笑容完全消失。
“倾城弟弟……”苏荃琳不知如何开口,在这些天里,包小楼一边安排母亲的后事,一边办理旅游手续,昨天已经离开X城去非洲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小楼究竟失去了哪部分的记忆?”席倾城平静地望着苏荃琳。
“这个她没有告诉我,我不知道。”苏荃琳一脸茫然。
席倾城转而看向仇书庭。
仇书庭低头想了一会儿,“我只能说,那肯定不是一个很好的回忆。”望见席倾城眼中隐藏不住的失望,仇书庭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想告诉你,关于你的回忆,对她来说是非常快乐的。”
淡淡的笑容又浮现在席倾城唇边,“对我来说也一样。”话音刚落,播报员就开始让旅客开始登机,他握住行李的把手,对他们俩说:“以后若是决定复婚,一定告诉我,虽然我也许不能亲自参加婚礼,可是红包绝对不轻。”
“谁要跟他复婚!”苏荃琳还是死鸭子嘴硬,瞪了仇书庭一眼。
席倾城笑出声来,作个再见的手势,苏荃琳就又眼泪汪汪地挥手跟他告别:“倾城弟弟~要想我啊~实在太想我了就回来一趟啊!”
“我会想你的。”席倾城扬扬眉毛,抬手在眉角轻轻一点。
看着席倾城颀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苏荃琳哀怨地看向仇书庭,问:“你说,他和包子还能在一起吗?”
“不如……”仇书庭的眼中有一丝一闪而过的阴险,“我们来打赌?”
苏荃琳一听要打赌,马上兴奋起来,“说说看,怎么赌?”
“如果我能够让她主动去找席倾城的话……”仇书庭邪邪一笑。
“你说话别总是说一半嘛。”苏荃琳真想掐他。
仇书庭勾人的眼睛眨了一眨,扯开戏谑的笑容,“你,就向我求婚。”
苏荃琳吃了一惊,终于觉察这男人的阴险来,原来原来,原来原来,她的前夫就是传说中的腹黑男!“我不跟你赌!”她大吼。
仇书庭也没露出什么特别失望的表情,只是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声,“某人自己婚姻不幸,根本不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何必假装关心朋友?”
“什么?!”苏荃琳黑着脸,指着他大骂,“老娘婚姻不幸也是你造成的,你居然敢讽刺我!”她用自己的皮包狠狠砸了他好几下,引来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她一握拳,大声宣布:“赌就赌,只要你能说动包子去把倾城弟弟追回来,老娘就向你这腹黑禽兽求婚!哼,为了朋友我两肋插刀!”
仇书庭幽幽地笑出来,贴近她,俯身在她而旁低声说:“一旦求婚成功,那把刀就不是插在你的肋骨上了……”
如此赤裸裸的挑逗,连苏荃琳都招架不住地当场红了脸,一边往外走,一边骂他是个超级大变态。
但是向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
飞机在跑道上一路滑行,包小楼再回到中国的土地,已然是一个月以后了。浑浑噩噩离开的时候忘了带手机充电器,她的手机几乎一个月没有开机,隔绝所有的联系,她在非洲的旅行是那样的寂寞和自在。
撒哈拉以南的非洲有着和北非不同的野性,黝黑精瘦的草原部落居民,对待外来游客介于热情和不热情之间,却总能让你感觉新奇。
在人类的诞生地忘掉一切的感觉真好。
然而一踏上归途,包小楼就被席卷而来的往事压得难以呼吸,悲伤和惋惜,甜蜜与无奈,她坐在飞机上,满脑子想的居然都是席倾城,他的微笑,他的温柔,还有他转身离开时心酸痛楚的眼神以及寂寥的背影。
包小楼漠然走出机场,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叫住了她,她心头忽然一阵颤栗,激动而难以自持,是席倾城吗?不行,她不想见他!那个声音又叫了她一声,她忽然一阵失落——那不是他的声音,而是……
“小楼。”舒睦远远站着,向她招手。
包小楼注意到,他的身后停了一辆黑色轿车。“你怎么来了?”她惊讶道,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关心在意一个人的话,总有办法知道她的消息。”舒睦朝这里走来,一身的名牌西装,手腕上还有块价值不菲的手表,“你的事,我多少都知道了,先说句抱歉,没有能及时安慰你照顾你,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痛苦。”
包小楼沉默着,闻到舒睦身上的男士香水味。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舒睦拍拍她的肩。
“这是……”包小楼疑惑地看向舒睦。
“忘了告诉你,我从公司辞职以后,和几个朋友办了一个自己的公司,现在……你也看到了,我过得还不错,算是个成功人士。”舒睦打开车门,回头对她炫耀似的眨了一下眼,“我在上海买了套别墅,有空一起去玩玩吧。”
还不到一年,他就有能力暴富?包小楼并不惊喜,反而有点担忧。怎么说呢,他终于像当初向往的那样,变成一个看上去很成功的人了,可是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算了,管他呢。
车子驶上高速路,舒睦忽然说:“小楼,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包小楼早有预感似的,并不惊讶。
“当初我是浮躁了些,做的事情确实不算君子之行,很抱歉,真的。”舒睦偏头看她,一只手试探性地伸向她,握住她的手,见她没有急着躲开,就干脆握紧了些,“可是回头想想,那也都是因为我在乎你……”
“你开什么公司?”包小楼打断他的滔滔不绝,刻意转移话题。
舒睦有点措手不及,竟然开始支吾起来:“一个……一个电子公司吧。”
“代理还是产品开发?”包小楼其实对这些根本没有兴趣,只是想转移再转移,一见到舒睦,她又想起席倾城来,那天晚上几个小流氓出现,席倾城果断地让她和陈露先走,那表情简直就是她从小幻想的英勇王子形象;接下来就是他受伤后在医院里的倔强,他和家庭的隔阂,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现在,她也是一个人了。
舒睦说了些什么,她听了就忘记了,她只觉得恐慌,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频繁地想起席倾城,好像非常想对他倾诉些什么似的,好像世界上她能依靠的人只剩他一个人似的,为什么……
“我请你吃个饭。”舒睦并没有把她送回家,而是把车停在一个西餐厅的外面。
“送我回去。”包小楼坐着不动,语气冰冰冷冷,“我要回家。”
“只是先吃个饭而已……”舒睦笑着说。
“送我回去。”包小楼转头和他对视,坚定而冷漠,“我说过我们不合适,而且我现在一无所有,没有工作也没有存款,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小楼,工作可以再找,感情可以再培养,不一定马上就……”
包小楼见他不依不饶,干脆自己走下车,从后座搬下行李,拦了辆TAXI。
“你非要这样吗?”舒睦抓住她的手臂,“你对我究竟还有什么不满的?多少女人向我示好,我都没答应,你难道一点也不觉得幸运吗?”
“这不是感情问题,是人品问题,知道吗?”包小楼凭着感觉,继续了下一句话:“我要的不是一个自以为跟我在一起是对我有恩惠的男人,而是一个跟我站在同一高度体贴关心我的男人,你是前者,席倾城是后者!”说完,她仿佛大难临头似的愣了好久,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他的名字说出来,而且还那么理直气壮。
“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比不上那个臭小子的!”舒睦火了,放开她的手臂,“你们女人一个个都莫名其妙!”说着,坐进车里,狠狠一甩车门,绝尘而去。
包小楼也坐进TAXI里,跟司机说了地址,一路发呆着回去。
☆★☆
过了几天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包小楼咬了块小面包,坐在电脑前发简历。水壶的开关跳掉,刚烧开的水呼呼冒着白烟,包小楼拆着泡面的包装,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包小楼接了起来,很有礼貌地说。
“小楼……”一个好听的男声幽幽传来,但不是席倾城的声音,而是比他的声音低沉了些的男性嗓音,有点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怎么又拿人家和席倾城比较?!包小楼简直想抽自己了,越来越搞不懂自己,明明是自己让他不准再出现的,可还偏偏惦记着人家。她深吸一口气问:“你是?”
“我是仇书庭。”
“哦,是你呀。”包小楼露出笑容,“有事吗?”
“有空吗?我在你家楼下。”像怕她不相信似的,他按向喇叭,包小楼听见楼下的喇叭声,更觉得莫名其妙,“你怎么了?是不是和琳琳吵架了?”
“下来吧,我等你。”仇书庭也不解释,说完就挂了电话。
包小楼不敢怠慢,换了件衣服,就下楼去。她没想到仇书庭要请她共进晚餐,所以坐进他车里的时候懊悔不已,早知道把头梳梳好,化个谈妆再出来就好了。她现在素面朝天呀……丑死了,包小楼心想,他可千万别带她去什么高级的餐厅,这样她一定会被服务员小姐挑剔犀利的目光杀死。
“琳琳怎么不跟你一起来?”她以为是苏荃琳提议的三人聚会,所以随口问。
“今晚就我们俩。”仇书庭耳不红心不跳地说,要不是知道他和苏荃琳有一腿,包小楼真的要跳车逃走了。
她偷看仇书庭一眼,他专心开着车,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好像要完成什么伟大的壮举一般,一抹自信的笑容始终盘踞在他的唇边。
“呵呵……”包小楼有点不自在地僵笑几声,“你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我谈……”难道是上次的咨询费给少了?没有吧,苏荃琳跟她说打五折的呀。要不就是苏荃琳耍她?不会吧,苏荃琳不正常,仇书庭应该不会跟着她发神经啊。
“这是?!”到达仇书庭请她吃饭的地点之后,包小楼愣了很久,这是三胖子开的海鲜酒楼!而且,三胖子似乎早知道他们要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一见包小楼,就迎了过来,热情不减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