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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入梦·长青·苦口 ...


  •   朝释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低头盯着脚下的阵法,实在是感兴趣。

      阵法的图纹散发着灵光,在他眼中带着一种蛊惑的魔力,吸引着他去一探究竟。那感觉就好像一个孩子突然找到了一个十分中意的玩具,然后再也移不开眼睛了。

      朝释忘了周围的人,看着阵中图纹,在脑海中勾画,目光闪着明亮的光。

      之前的孩子大多都十分紧张,尤其是那些穿着不怎么好的,基本上是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就连那些家世较好的打扮整洁的孩子,也都是拘谨不堪,哪有像朝释一样眼睛放光、两耳不闻地站在那儿的?

      众人见此都颇觉惊奇,而四人照例布阵。

      “啊啊啊!”“怎么回事?!”

      朝释的观摩被强行打断,就在他抬起头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白灿灿的光幕,什么都看不到了。

      殿中景致突变,同样是白光灿烂,只不过比之适才女孩子弄出来的动静要大多了,整个殿堂几乎都被白光笼罩,找不出一丝缝隙。

      末尊坐不住了,伸手拨开光雾,三步并作两步,夺位而出,他身边两位也紧跟而上。

      “发生了什么?!”

      “灵阵出问题了?!”

      “不是,”有见多识广的,声调都变了,“这......这是天........天灵根啊!”

      末尊一把将朝释从中揪出来,脸上的骇色变为狂喜。

      朝释被拽得一晃,睁眼,还有些懵然,低头一看,双手掌心皆多了一印,一淡青,一玫紫,待光团散去,又化作云絮般的灵力向他的掌心涌来。

      末尊抓起他的手掌来看,大笑几声转头望向节山,“云师弟,这回你可捡到了宝了!”

      节山笑而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高兴也该是有的,不过他向来不在意这些。

      朝释的双手痉挛着,感觉手中涌来的力量越来越多,带着窒息的压迫感滚动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全身没过几秒就开始出现酸胀感。

      就在他感觉自己身体快要爆炸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响起一种奇妙的断裂的声音,好似鸡蛋破壳,仅这一下,倏地浑身轻松,就此两眼一黑,扑了过去。

      末尊顺手接住他,“咦”了一声,右手捏住他的手腕,过了一会儿,恍然道,“原来如此,是遗落人间的仙胎,怪不得,怪不得!”

      “仙胎?”节山伸出手放在朝释的额头,用灵力查探了一番,“是仙胎,不过受人间浊气侵蚀太久了,五感封闭,灵气隔绝,如今借着开灵契机冲破封印,还需调养。”

      “啧啧啧,风、雷双品天灵根,多好的苗子。”江娥尊眯了眼睛笑道。

      “把孩子给我吧,师兄。”节山道。

      末尊看着手里的孩子,有些爱不释手,看了看节山叹了口气,他知晓他这师弟素来是安稳地,可就是不太会教导弟子,他门下的弟子大都没什么出息,就是因为性子太像他了,不争不抢,无欲无求。

      “师弟,这回你可不能按着你自己的性子来了,这个孩子这么好的天赋绝对不能浪费了。弟子你自己拎着进门,但是我会抽时间来指点他,毕竟你性子软,狠不下心来操练。”

      末尊将朝释递到他手里,细细嘱咐道。

      节山笑了,抱起朝释,显得漫不经心。

      末尊就知道他没怎么听进去,只能叹了口气。

      “师弟晓得的,师兄放心。”节山伸手抚摸着朝释的发顶,眼中有三分柔软,三分暗沉,三分如溺水中,不知作何感想。

      他带着朝释回了房。

      末尊风行雷厉对在场所有人下了封口令,天灵根的消息是绝对不能传出去的。

      “醒了?”

      朝释眨了眨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眼前的人是谁。他是坐着的,看着节山温雅如玉的脸,却一时哑了口,不知该如何称呼,只点了头。

      “把这个喝了,对去除你身上的浊气有帮助。”节山递过去一碗药水,淡青色,很好看。

      朝释原本脸色就是白的,现在更白了,愣愣地看着他手中那碗药,问了句“这是苦的吗?”

      节山看了眼碗中,“有点点。”又笑道,“不会很苦的,只是一点点,你试试看,再说喝药哪里有不苦的呢?”

      他把他当做那一类讨厌喝苦药的小孩子了,语气有些无奈地宠溺。

      朝释张了张嘴,药物的气味冲上来,令他的脑袋有些眩晕,他看了一眼节山,还是默默把药端了过去。

      节山发现小孩的手有些发颤,他心中一动,刚要阻止。

      朝释闭着眼把药闷了下去。

      节山:“慢一点喝......”

      “噗!”他话还没说完,朝释就一口喷了出去,把药吐到了地上。所幸没有喷到节山身上。

      但节山还是被他这么激烈的反应吓到了,站起来,慌手慌脚地去拍他的背,“你怎么了,阿黎?”

      朝释喷完了药就扯过一个放在旁边的洗脸盆开始狂吐,原本就没有什么东西装进去,干呕得简直要将自己的胃吐出来。

      那样子好像吃的不是什么有益身体的良药,而是恶心的蛇虫毒,药。

      节山轻轻皱眉,眼里写满了担忧,“怎么会这样?这药我刚才尝过,没什么问题的。”

      朝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抬起头给了他一个苍白的笑。

      “我小时候被灌过苦药,后来就吃不得一点苦,一吃就会吐。”

      节山心疼似的叹了口气,“......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朝释又吐了两口,除了口水和胃酸什么也吐不出来,老半天才说,“我以为........现在就可以了.......”

      节山看着他的目光带着真挚的哀伤和怜惜,他摸了摸朝释的头,道,“为师去去就回。”

      朝释无力地躺下,闭眼,圆顶青纱帐幔在他身侧静静垂落,掩了半张床,还有一缕不易察觉的幽香。

      节山很快就回来,还是端了只瓷碗,里面的药变成了红棕色,手中还有一只琉璃罐子,里头装了几块冰糖和蜜枣。

      朝释坐起来,静静地看着他过来。

      节山把一块冰糖塞进他嘴里,然后递了他一勺子药,“尝尝?”

      朝释停顿了很久,等待嘴里的糖化了一点,才没有拒绝喝下药水,他砸吧了下嘴巴,发现药水也是甜的,于是问,“红糖?”

      “对。”节山笑得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朝释到现在才觉得他真的是个温柔的人。

      节山笑他,“舌头倒是灵,这个你拿着,嘴里的化了再拿一颗。”他把琉璃罐子塞在朝释手中。

      实际上这些放在嘴里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甜的发咸了,但是对于朝释来说再好不过。

      朝释想要自己来喝药,节山躲开了手,坚持要一勺一勺地喂他,他没法,只好这样吃着,偶尔往嘴里放几颗糖调剂味道。

      一碗喝完,两人无话。

      朝释低着头,抬起眼睛,双眸黑亮澄澈,他轻声道,“谢谢.........师父.........”

      节山再次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只说了一个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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