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逢缘》东尽欢

3、第 3 章

　　左迟在默默地诅咒佑青，下次他看见她，一定是分为几部分的她！左迟咬着牙想爬起来，却徒劳无功，这时，有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
　　佑青回来了，站在他身边，声音低低的：“对不起。”
　　左迟从鼻中发出冷哼，态度十分明确——来，我把你弄成这样，然后说声“对不起”好不好？
　　佑青低眉顺目：“我不知道那个东西会爆炸。”
　　左迟磨牙，就知道这帮克隆人什么都不会。他冷哼一声：“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那你得确保自己今天不会死掉。”佑青环顾四周，“你流了这么多血，会把野兽吸引过来。”
　　左迟不吭声了，他知道目前情况危险。
　　“不过我会对你负责的。”佑青拍了拍胸脯，坚定道：“放心，你不会死，我一定把你安全地交给你的同伴。”
　　至于以后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首先，得把左迟腿上的那根金属钎拔出来，佑青握住金属钎，脸转到一旁——她不敢看，深吸一口气，铁钎拔出来上面全是血，佑青吓得叫起来，赶紧丢了钎子。左迟痛得冷汗淋漓，磨着牙机械地重复：“我真想杀了你！”
　　“我建议你换句词，毕竟你现在还用着我呐！”佑青用匕首把捡来的衣服弄成布条，将对方的伤口包扎，左迟的腿伤委实不轻，伤口深可见骨，不过海狼星的医疗水平领先于地球，从这个男人拥有私人飞行器和蓝星币的情况看，他还算有钱，有能力把自己治好。
　　简单的包扎后，佑青找来一块飞行器的板子，扶着左迟躺在金属板上，用捡来的绳子拴住板子，佑青拖着左迟朝一个方向走——她折回来之前发现了一个小山洞，佑青打算把左迟弄过去，山洞入口很小，搬几块石头把洞口堵住，野兽就进不去了。

　　地面凹凸不行，佑青走得十分艰难，大汗淋漓，又不敢脱掉大衣。左迟不时看看手环，这是枚微型电脑，里面有定位仪，不知道手下还有多久会赶来。
　　远处传来引擎声，地平线上出现一个小点，距离越来越近，是一辆小货车。狂野空旷，司机很快发现了佑青二人，快速驶过来。
　　“你的同伴？”佑青回头问。
　　左迟：“不是。”
　　车子在佑青身边停下，跳下来三个男人，扫了眼佑青，又把目光落在她身后：“左迟？”
　　名字一出，几个男人全神戒备，武器上膛。佑青一看这阵势，立即举起双手投降，这是什么情况？

　　男人们把枪口对准了左迟：“真是左迟啊！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对方仿佛看见了稀罕事。
　　左迟眸色警戒：“你们是？”
　　“黑乌帮。”
　　左迟态度不屑：“乌合之众。”
　　男人们暴怒：“我们才是北狄大陆的统治者！左迟，你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今天居然成了这副模样！这就是报应！”为首一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左迟，大笑：“来，把他带走。”

　　男人们动作粗鲁地抓起左迟，佑青知道情况不妙，大叫出声：“他是我抓住的！”
　　从双方的对话判断，这什么黑乌帮和左迟应该是对头，难道是两个帮派之间的恩怨？佑青必须表明立场，不然，她有可能会被对方杀掉。佑青指着左迟：“我抓住了他！并把他炸伤。”
　　之前为了防止左迟滑下去，佑青把他牢牢地绑在金属板上，绑法并不温柔，更像是为了防止左迟逃脱。黑乌帮的人没有怀疑佑青，而是疑惑：“一个克隆人还能抓住左迟？凭你那小胳膊小腿吗？”
　　“当然是凭我聪明的大脑。”佑青大言不惭道，指着左迟：“他原本被困在飞船下等待救援，被我碰上了，我就敲坏了能量罐，想把他炸死。”佑青得意洋洋：“我知道我打不赢他，可我能炸他啊！”

　　左迟不知佑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拆穿她的谎言，而是对她投以愤恨的目光：“我要杀了你！”
　　佑青不屑：“来呀，爬起来啊！你还不是落在我一个克隆人手上。”
　　黑乌帮帮众对佑青表示赞许：“干得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佑青撒谎：“他们都叫我小六。”

　　对方明了：“你是第六号克隆体？”
　　佑青赶紧点头，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克隆男。
　　“你憎恨左迟？”
　　佑青瞎编：“他杀了我的朋友。”
　　“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抓住了左迟也算是大功一件，上车。”
　　尽管极不情愿，但佑青只能上车。

　　黑乌帮的临时落脚点位于山脚，两栋不大的房子，佑青自抵达后就被打发去干活，搬货，整理杂物……而左迟，被锁链吊在房前的大栏杆上，他的上衣被扒掉，智能手环早就被敲碎扔在戈壁滩，佑青拎着一堆臭鞋在水龙头下洗刷时，双手冻得通红，转头看看没穿上衣的左迟，他一动不动，是被冻死了吗？
　　正思忖着，左迟睁开眼，目光复杂地盯着佑青。

　　佑青赶紧别开脸。她不知道该把赌注压在谁身上，左迟？或是黑乌帮？于她而言，都是豺狼，左右皆深渊。
　　黑乌帮的人吃过饭，开始拿着链条鞭打左迟，血痕一条一条，佑青头皮发麻。左迟应该会死吧？听黑乌帮的人说等老大过来，要把左迟的头割下来；他们还要拍视频记录整个过程；他们大笑着，拍了拍佑青的肩，说“小子，你可以加入我们，成为黑乌帮光荣的一员……”
　　可佑青对加入□□压根没兴趣啊！

　　但黑乌帮似乎有吸收成员的意思，或者说，他们需要免费劳动力，午后，佑青在杂物间刷油桶，黑乌帮成员大光头走进屋，他算是个小小的负责人，扔给佑青一套衣服：“小子，看你衣服不合适，这套给你换上。”
　　佑青赶紧接过，点头哈腰道：“谢谢。”
　　大光头抱着胸往门框一靠，他年约四十，眼睛不大，略带浑浊的眼珠贼溜溜转着，看佑青没动作，问：“你怎么不换？”
　　佑青紧张：“我待会儿换。”
　　大光头瞧出对方心虚，心头冒出一个想法：“你是不是身上藏了东西？”

　　佑青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没有。”她之前那把匕首已经被黑乌帮的人没收了。
　　她越是否认，大光头越肯定自己的想法：“你身上是不是有值钱玩意儿？”他上前一步，一把拽过佑青，佑青想推开他，但大光头五大三粗，右手直探佑青里衣口袋，他很快搜到了东西：“蓝星币！”大光头双眼放光：“小子，你居然还藏了这玩意儿！还有别的吗？”佑青颤着声说没有，对方压根不信，意欲扯开佑青紧裹的外套，佑青挣扎，对方却将她紧紧钳制住，她的外套被扯掉，大光头对着她一通乱搜乱摸，摸到她的前胸，大光头脸色大变：“你……你怎么长了胸？”
　　佑青抖如筛糠。

　　女人？大光头反应过来，对，左迟是有能力从光辉城偷带女人出来的，大光头一把扯掉佑青的围巾，查看她的脖颈。
　　没有喉结。
　　真的是女人！
　　大光头欣喜若狂，老子不光抓住了左迟，还从他那里捡了个女人回来，老子走运了……
　　砰——
　　佑青趁大光头走神，抓起旁边桌上的工具，猛地朝他的脑袋砸去。
　　大光头晕倒在地。

　　佑青惊惶，她的秘密被发现了，得赶紧离开这儿！“冷静，冷静……”佑青嘴唇嗫嚅，她往外瞧了一眼，其他人没有发现此处动静，房前有辆摩托车，海狼星版本的摩托车，据说速度快，稳定性强。佑青在飞船上见过这种摩托车，不过是电玩版本，三年航行，飞船就那么大，所有人都无聊得要死，幸好有电玩摩托，佑青的技术可说是炉火纯青。
　　那辆摩托车应该是大光头的，佑青刚才还见他骑过。佑青在大光头身上果然找到了钥匙，她还找到了别的，匕首，钱币，通讯器，疑似武器弹药……还有一把钥匙，是打开困住左迟锁链的钥匙。

　　佑青裹紧外套，整了整帽子，双腿打颤地走出去，那些男人还没发现大光头被打晕，在屋里各干各的。佑青强装镇定穿过院子，每一步都胆战心惊，来到左迟身边，左迟似乎从脚步声中听出对方是谁，眼睛倏然睁开。佑青快速拿出钥匙开锁：“快走……”
　　解开了束缚，佑青扶着左迟朝摩托车的方向走，不知道黑乌帮的人发现异常了没，佑青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心弦绷得紧紧，终于到了摩托车跟前，她也不管左迟会不会受伤，直接推过去，左迟站不稳，双腿一软差点倒下，佑青急死：“你倒是快点啊！”
　　佑青使劲推他，总算把左迟推上摩托，她亦跨坐上车，左迟这回反应快，自来熟地抱紧了她的腰。

　　佑青手忙脚乱地发动引擎，这海狼星版本的摩托车速度就是快，忽地一下窜出，佑青往后一仰，幸好左迟替她稳住身形。
　　这下，黑乌帮的人终于发现不对劲，呼喊着跑出来：“克隆人带着左迟跑了……”
　　佑青手心都是汗，把速度加到最大，耳边风声骤起，路边的残雪飞掠向后，她什么也顾不上，只知道快，快，快……
　　后面的声响越来越远，摩托车在路上疾驰，寒风呼呼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