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杉》夜更夕

8、第八节

　　两人一上一下地僵持着，近在咫尺的双唇在火光的映照下罩上一层暖色，蝎鬼使神差地支起上身，贴了上去。
　　没有温度，没有触感，蝎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是他创造了这具没有知觉的傀儡躯体，而此时此刻他居然想通过这具身体去感觉迪达拉的温度。
　　不，还有一个方法，也可能，是唯一的一个方法。
　　被蝎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迪达拉手上的力道顿时半减。蝎顺势挣脱，一手攥住迪达拉的衣领，另一只手绕到他脑后，用力压向自己。
　　后脑被死死扣住，一条湿滑的东西舔过唇瓣撬开牙关，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长驱直入。

　　这是……旦那？

　　迪达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银蓝色的瞳仁里印满了蝎堪称美艳的脸。
　　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蝎更加肆无忌惮地啃咬掠夺。迪达拉在刺痛中回过神，不甘示弱地勾住入侵者，贪婪地吸允品尝着淡冷的草药味。
　　不断上升的体温渐渐变得灼烫，蝎不得不从迪达拉口中退出，后者却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眼看迪达拉又要反扑过来，蝎抬手一个爆栗敲在他脑袋上，“给我消停点。”
　　迪达拉捂着脑袋一脸委屈地盯着蝎，把蝎的说教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这次毕竟是他起的头。
　　蝎尴尬地咳了声，一把推开身上的人坐起来。
　　火堆里的木头烧得噼啪作响，却没能掩盖掉一声无力的“旦那”。蝎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去回答，却不由自主地抬头。
　　迪达拉保持着被蝎推开的姿势坐在地上，埋进阴影里的双眼看不清情绪。还在犹豫怎么开口，迪达拉突然像脱了力似的笔直倒地。
　　蝎只觉得胸口一凉，随即立刻把迪达拉仰面朝天翻过来，一处处地仔细检查。
　　心跳过缓，呼吸不畅，瞳孔失焦，还有一身的冷汗……每一个症状都似曾相识。
　　迪达拉勉强睁开眼，对着蝎扯出一丝苦笑。
　　轻嘖一声，蝎拿出解药喂他喝下。麻痹一解除，迪达拉二话没说立马冲到河边，一脑袋扎进水里。
　　蝎仅剩的□□里都含有毒素，但是这种毒素从血液吸收十分迅速，用喝的见效就比较慢，而且也发挥不了最大的毒性。
　　总算漱完口的迪达拉猛地回头，甩出一大串水珠，形象全无地对着蝎喊，“旦那，你做的解药比毒药的杀伤力还大，下次我绝对不要再喝了，嗯。”
　　蝎顿时感到一整头疼，伸手捏起额角。

　　这小鬼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有下次？！

　　看着迪达拉一脸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蝎又递出两支装满绿色液体的试剂瓶，“这两支给你，以防万一。”
　　对方却还不知好歹地抱怨，“和旦那接个吻都得拼上半条命，嗯。”
　　压制着想揍人的冲动，稳着口气说，“不要在无谓的事上浪费我的杰作。”
　　接过试剂瓶晃了晃，皓白的月光透过玻璃细瓶落进迪达拉眼里，一道邪笑划过唇角，“不过有了解药，就不用再担心旦那的毒了吧？”
　　蝎不用多想就能明白这话里的含义，当即不怀好意地提醒道，“迪达拉，一支解药的药效就只有五分钟哦。”
　　若有若无的笑意将迪达拉的理智驱赶得无影无踪，双手自然而然地勾上蝎的脖子，“那就别浪费时间了，嗯。”
　　下巴被蝎轻轻挑起，双唇的距离不断接近，在几乎碰上之前，停住，“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迪达拉。”
　　勾住蝎的手立刻识相地放开，举起来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呵呵，我开玩笑的，嗯。”
　　蝎带上斗笠遮掉自己的表情，迪达拉也藏起了眼里的遗憾，跟在他身后往森林深处进发。

　　死亡森林中心的塔内，一楼偏厅走廊末端的螺旋式楼梯上晃过一团烛光。微弱的烛光沿着楼梯下到底，两道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躲过监视器的控制范围，潜进楼梯尽头的木门内。
　　迪达拉摸到门框边的配电箱，打开电闸，天花中央光秃禿的灯泡闪了两下之后勉强照亮了局部的空间。
　　房间里面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脚下已经烂得差不多的地板每走一步就会发出十分难听的嘎吱声。举着蜡烛走到地下室最里面，缠满了白色黏土的石眼低调地夹在墙角里。说实话，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石眼在这那里，相信就凭这旧灯泡的一点点亮光，还真没人能看得见墙角在哪里。
　　迪达拉走过去将蜡烛放在墙边，腾出手开始处理黏在石眼上的黏土。以防万一，蝎借着昏暗的灯光在房间里扫了眼。
　　不大的空间里塞了一张手术台，两个高柜，但最显眼的是房间深处绿色的荧光。蝎向着荧光的方向地走去，六只一人多高，盛满了绿色液体的玻璃容器赫然出现在他眼前，其中有四只玻璃容器中浸泡着尸体。
　　迪达拉收拾完石眼，一回头就看见蝎逐一从这些容器前走过，饶有兴致地观察里面装着的标本。
　　“旦那，你该不会是，想把这些尸体全部都搬回去吧？”说话的同时，迪达拉微不可察地与蝎拉开了点距离。
　　后者用眼角淡淡地撇向他，“你觉得我有收集尸体的癖好么。”
　　迪达拉条件反射地想说有，但在压迫感十足的视线下很没骨气地改口回答当然没有，说完迅速将石眼封进专用的卷轴。蝎将视线从那些尸体上移开，走到两只柜子前面。一只塞满了书籍，另一只塞满了色彩不一的药剂和各种手术工具。
　　蝎凑近玻璃柜门，挑眉“嗯？”了一声。迪达拉刚想问怎么了，蝎已经用查克拉线连进锁芯内轻轻一撬，轻巧地卸了柜门上的挂锁。其实应该说柜子门上挂的本来就是把简易锁，好像根本不在乎里面的书被谁看见。
　　柜子里泛黄的旧书全部都没有标书脊，蝎随手抽了一本，反过来，果然封面上也没写书名。大致翻了一下，里面大都是些奇怪的标记，不同的形状连接着许多元素符号。
　　蝎释然地哼了声，将书塞回原位。
　　“走吧，迪达拉。”

　　刚踏出塔，迪达拉就隐约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阴冷杀气。不过如果让蝎来形容的话，应该说是熟悉的杀气。
　　皱着眉头往杀气传来的方向望去，还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一回头就看见迪达拉兴致勃勃地亮着眼睛。
　　蝎叹了口气，对着迪达拉警告道，“只是过去看看，别给我多事，听懂了吗？”
　　得到许可，迪达拉满意地裂开嘴角，“明白，嗯！”
　　想想迪达拉充沛得过分的好奇心，蝎也只能暗暗告诫自己必须看紧他。
　　其实大蛇丸的出现早就让蝎不解，现在居然还在中忍考试中大放杀气，有必要去看看。

　　趁着各国忍着聚集的中忍考试，大蛇丸究竟想干什么？

　　越是靠近杀气源，寒意越是加剧，就连迪达拉都能辨别出杀气的主人。
　　当他们找到大蛇丸时，他正和带着木叶护额的黑发小鬼僵持着。迪达拉和蝎同时瞟见那小鬼衣服背后的团扇标志，对望了一眼，彼此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宇智波一族在木叶村里唯一的幸存者，鼬的弟弟，宇智波佐助。

　　短暂的对峙后，最先出手的是宇智波的小鬼。迅速敏捷的体术将大蛇丸不断逼进死角，拉出钢线利用树枝折返编成天罗地网，把大蛇丸绑死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接着一招漂亮的火遁，火焰沿着钢线蹿到大蛇丸身上，一阵焚烧。
　　蝎停在不远处的树枝上，听见大蛇丸的惨叫声，面无表情地说，“恶趣味。”
　　好歹大蛇丸也曾经是晓的一员，如果以为这样就能摆平他，也未免太低估晓组织的实力了。
　　迪达拉坐在树枝上，一脸胃疼的表情，“简直就像蛇一样，吃掉猎物之前先玩一顿，嗯。”
　　蝎撇向迪达拉没说话，但眼神里清楚地写着，你形容得一点都没错。
　　火遁渐渐退去后，大蛇丸果然不负众望地站在原地。如果要说损伤的话，估计也就只有衣服和人皮面具而已。
　　旁观席上的迪达拉用手肘捅了捅蝎，“旦那，你说他究竟想干嘛呢。”
　　“等一下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大蛇丸的脖子晃了下，忽然伸出不可能的长度。对准宇智波的后颈张口咬下的一瞬间，蝎很清楚地感觉到身边的迪达拉轻颤了下。
　　从蝎和迪达拉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大蛇丸的两根尖牙从宇智波的肉里拔出。尖牙带出两条浓稠的血丝落到宇智波的后颈，血迹下方慢慢浮现出由三个勾玉组成的圆形印记。
　　手伸进腰间塞满黏土的忍具包里，安静地站起来，银蓝色的眼镜跃跃欲试地盯着大蛇丸蝎转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迪达拉这幅战斗欲爆满的样子。
　　“迪达拉！”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刻意压低了声调以示威胁。
　　迪达拉不领情地挣开拉住自己的手，“旦那，别拦着我，有这么强的对手，一定能刺激我再创艺术巅峰，嗯。”
　　说话的同时，一道阴冷的视线从不远处直刺过来，蝎直觉再不带迪达拉走，麻烦事就要多出一大堆了。

　　嘖，混帐小鬼，就知道给我惹麻烦。

　　不耐烦地拉住眼前的衣领，用力往下一扯，将对方的嘴唇贴上自己，挑开牙关攻城掠地大肆扫荡。迪达拉立刻明白了蝎的用意，奋力挣扎想逃开却抵不过蝎毒素的威力，不用三十秒就已经全身脱力不省人事了。
　　蝎抱起迪达拉落到地上放平，伸手探进他的衣服里掏出一支解药，托着他的脖子灌了半支，顺便再喂了他一些麻醉剂，免得他半路醒过来闹腾。
　　大蛇丸就站在边上，看着蝎以特殊方式放倒迪达拉的全过程，嘴角挂着不自然的冷笑，“蝎，你对付这孩子的方法还真有趣。”
　　“放心，我会处理，不会让你的事捅到佩恩那里。”蝎放出绯琉琥，坐了进去。
　　大蛇丸无所谓地笑了笑，“如果你留下来，过两天就能看见一场盛大的庆典了。”
　　操纵着绯琉琥把迪达拉团起来扔到背上，“太招摇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祝你玩得愉快。”
　　目送绯琉琥隐入死亡森林，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说了句，“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