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杉》夜更夕

5、第五节

　　“我一直以为，你和我是同类。”缓慢的语调和沙哑的声音有股诱惑般的危险意味，在一片漆黑里刮挠人心。

　　这一点我从不否认，所以我也从没阻拦过你。

　　隐约的亮光在房间里铺上了一层清晨的浅蓝色调。动了动手脚，布满体内的查克拉线就像繁复的经络，立刻牵引起全身的各个关节。蝎尝试着握紧拳头，果然不出所料，力量比以前弱了一大截，但是好在手指的灵活度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最担心的情况总算是没有发生。傀儡师本来就不是拿近身战作为武器的忍者，身体力量上的强弱并不能左右傀儡师的战斗力。
　　检查完身上各处的情况，确定恢复情况和最初预想的一样之后，蝎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他从怀里掏出那卷封印着尸体的卷轴，打开房内仅有的一只橱柜，艰难地在拥挤的杂物里拨出一小块地方将卷轴嵌了进去。

　　那小子到底塞了多少东西在我这里，我的房间又不是储藏室。

　　又看了眼被黏土、忍具、各式图册以及被褥塞得几乎没有缝隙的空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颇有些无奈地使劲合上了橱柜。

　　今天的晓基地特别安静。佩恩早在蝎回到基地的第一天就提着刚收集回来的四只石眼去和小南汇合了。鬼鲛和鼬已经顺利完成了各自的任务份额，正舒舒服服地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养精蓄锐。至于飞段，今天凌晨时他离开基地去追踪据说是劫走了他私人战利品的小偷。角都昨晚说他懒得跟去，但是迫于两人一组的规定，最终还是不得不同行。绝自从上次领完任务土遁潜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可能是已经单独和佩恩交代过。
　　最后是迪达拉。
　　昨天中午迪达拉大大咧咧地连门都不敲鞋子都不脱就冲进蝎的房间，好在那个时候核已经恢复了部分的查克拉。蝎勉强控制着手腕的力道把地图扔给他，让他先出发去找剩下的一只眼。如果迪达拉没有搞出什么意外的话，今天应该到达木叶森林的外围了。那里距离目的地只有不到半天的路程，算算时间，自己也差不多该出发了。

　　雷鸣峡谷，地处于火雷两国的交界线上，行成了天然的屏障，同时也是管辖空置区。但除此之外也就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峡谷而已，唯有在春季时节才能听到几声响雷。
　　所以在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响起时，没有人会误以为那是自然界的声音。紧凑的爆炸声在峡谷里重复回荡，从几十米外就开始不停地轰炸着蝎的耳朵。直到蝎出现在崖顶上，世界才又重新回归了原有的安静。
　　“记得我有说过，等我来了再动手吧。”
　　悬崖边，已经在地上摊成坨不明物体的人举起手臂，有气无力地挥了两下。绯琉琥慢慢地靠到他的身边，隐隐约约的血腥味逐渐透过傀儡的外壳侵入蝎的嗅觉。
　　“要治疗么？”虽说除去手臂上的割伤和脸上几处轻微擦伤之外，似乎没什么严重的伤口。
　　迪达拉撑着地坐起来，另一只手揉着脖子，“有必要么？”
　　散落在地上那些血红色的碎片映入眼帘，蝎发现自己刚才的提议可能真的有点多余的。
　　“好像没有呢。”
　　绯琉琥里异常冷淡的声音在迪达拉本就不太愉快的心情上又添了把内火，只好不耐烦地站起身，俯视自己战斗留下的非艺术性画面。
　　“杂兵都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只要去把石眼拿回来，带回基地交差就好了，嗯。”
　　“哦？石眼被雷隐的人抢走了？还是被木叶？”
　　“旦那，你就这么想把我当成白痴来看吗，”暗暗地横了绯琉琥一眼，“雷隐村的那群家伙追得太紧，所以我把石眼暂时藏到木叶去了，嗯。”
　　“迪达拉，你认为这是可以让我不把你当成白痴来看的理由么。”
　　“说不清楚啦！总之那是为了以防万一，嗯。”
　　“我没觉得那有什么区别。”
　　“旦那，你是专程来找茬的？”两天来聚集在胸口的那股狂躁越来越鲜明，连迪达拉自己都觉得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就会爆发，绯琉琥却在这个时候适时地掐断了火线。
　　蝎尾灵活地卷起地上的迪达拉扔到背上，往木叶的方向走去，“没时间给你磨蹭了。”

　　鼬曾经说过，木叶是个完全处于常规外的忍村，身在那里就看不到战争的阴影。事实也的确如此。先不管暗处究竟怎么样，至少在表面上，这里的确有一幅和平融洽的画面。
　　现下又正好赶上木叶主办的联合中忍考试，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多的是跃跃欲试的气氛，隐村里特有的压抑被扫荡一空，反倒多了些阳光般的朝气与活力。
　　“这哪里是忍者村啊，太没紧张感了，嗯。”蝎和迪达拉换上便装并肩走在街道上，不用变身术也没怎么引人注意。
　　“让开让开！都让开！”三个黑点突然闯进他们的视野，两人都下意识地往墙边挪了两步，然后就看见三个小不点风风火火地从他们中间跑过去。边跑还边吼着什么“糟糕！时间来不及了！”“那个什么森林的，在哪边啊？”
　　跑在最后面的男孩喘着粗气，用手指向左边，“木、木叶丸、是在那、那边的、死亡森林……”
　　他话还没有说完，带头的男孩就抓起他的手腕拉，把他拉到前面，“乌东！你来带路，我们抄小路过，一定要在十分钟之内到那里，”接着又转向另一个同样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萌黄，跟紧点，可不要迷路了！”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萌黄趁着木叶丸还没宣布出发之前艰难地抗议，“木叶丸，等一下，离中忍第二场考试，还有半个小时，我们现在走过去，也还来得及……”
　　不等她说完，木叶丸就骄傲地竖起食指左右摇了两下，“这一次我们的目标不只是要完成采访，还要趁机突袭鸣人大哥，让他对我们刮目相看呢！不做好准备怎么行？”
　　一提到鸣人大哥，两个小鬼居然又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追问木叶丸有什么计划。站在一旁的蝎却在他们的对话中捕捉到了个有点熟悉的名字，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
　　“喂，迪达拉，鸣人这个名字你有什么印象么？”
　　僵硬了几秒钟后，迪达拉才文不对题地回答，“旦那，抱歉，我把那东西藏在他们说的死亡森林里了，嗯。”
　　“……”

　　距离死亡森林大约几十米的山丘，迪达拉盘腿坐在绯琉琥的背上估计着在死亡森林前的参考人数。放眼望去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此时此刻无奈已经完全不足以形容蝎的心情。他甚至都不知道该说是迪达拉没把东西藏在个好点的地方，还是藏东西的地方好死不死竟然在这种时候给一群忍者当考场用。
　　“加上考官也没有超过一百个人，没问题的，嗯。”说完收起左眼上的微型望远镜，起身一跃稳稳地落到地上。
　　蝎看着他轻松的表情，不轻不重地添了一句。“也就是说，这数字里还包括了上忍。”
　　“就算有上忍，最多也不会超过五个，其他那些都是没什么用处的中忍和下忍，嗯。”迪达拉满不在意地打开腰上的忍具包，自顾自地开始计算起黏土的比例份量。
　　看见迪达拉干劲那副十足地样子，蝎忍不住地提醒他，“迪达拉，只有白痴和菜鸟才会正面向敌人冲过去。”
　　绯琉琥粗糙的声线没有起伏，欠缺温度的语调在不经意间透出了些讽刺的意味，同时也助长了迪达拉不服输的倔强脾气。
　　“难道我们就这样等着？直到中忍考试结束了再去把石眼拿回来？”话一出口迪达拉就意识到自己又失常了，想看看蝎的反应却只能看到绯琉琥一如既往的死板表情，只好将注意力再次移回死亡森林的方向。
　　视线再次扫视过那些吵闹的考生们，戴着斗笠的长发男人冷不丁地刺进眼角，阴冷修长的身影混杂在人群里，似乎有种不和谐的空气包裹在他周围。而恰恰就是这种熟悉的诡异，让蝎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那虽然是个麻烦人物，但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他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尤其是在偷梁换柱这一项上。
　　“免得夜长梦多，我们现在就混进这批下忍里，潜进死亡森林里。”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蝎便不再继续浪费时间。用影分身加变身术做出一个其貌不扬的木叶忍者跳下山丘，往死亡森林的方向赶去。
　　迪达拉刚想问要怎么混进去，蝎就丢下了句“去找你的前辈帮个忙。”
　　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等那个分身离开一定距离后，绯琉琥也转身往刚才那个方向出发。
　　虽然不知道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迪达拉明白地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蝎有把握。

---

作者有话要说：　　修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