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云之漫》昭度

3、当时年少

　　三五之夜，团团轻云包裹在夜色里，小河曲折流淌，斑斓的灯光映在河面上，更倒映出那方的楼阁殿宇，明月朗朗照着，无人不乐。
　　在小桥上，我往河右岸看去，不经意间瞥见一个青黑色衣裳的身影，是个与我差不多的孩童，此时正背负双手低眉沉吟着，小大人样。
　　我悠悠地望着，心似乎在那一瞬与那人有了感应。冥冥。
　　眨眼的功夫，那身影不知怎的趔趄了下，半边身子侧着摔在了地上。
　　恰时一枚焰火在天际绽放，恰时他摔倒的景象烟火一晃明，落到在石桥上的我眼里，绚丽景象亦在眼底。
　　周围人的一声欢呼，气氛愈发欢腾。
　　我许是被热烈的情绪感染了，就那么乐开了怀。
　　又看了一会，跑到那边下桥，看那人还在，便留心脚下向他那边走去，
　　这人让我想靠近，想说话。
　　娘不在身边，难道我是因了心中久违的雀跃？放肆起来。
　　我像个粉娃娃般摇啊晃，自己都感觉到我是笑着的。
　　且枝兰生发，如幽幽桂树，香气至心底，又在二人间蕴蕴散不走了。
　　如漫天夜色，
　　眼前人的衣裳在夜里是深色他转过来了，一双眼睛清盈，淡淡地凝视着我。
　　这处仿佛烟火暗些，也静些。我暗自想。
　　“我是云漫。”
　　我听到我对他说。
　　有些人事回忆起来是可以看到过去之我的模样。
　　这是八岁时候，现在想想，我仍会笑着，正是了，傻乎乎的。
　　不过好在我已不会再有这样的姿态，
　　长大后的我们，都不会。
　　面前的人就仿佛是当时的人。思念的远人。
　　他比我高，不过也高不了多少。站在我几步远处，穿的是顶好锦缎，蜀地的云锦。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个人，心中的笑意定为他所见。
　　他用少年的挑剔和暗自淡定瞧着我，没开口。
　　我瞧他眉目秀致，却是难发觉地皱起，不只是忌惮还是别的什么。
　　我有趣地偏头。
　　而今是多少年后了，知道有男女之别，也知道了别的。
　　世有知交友人，抵不过聚散浮沉。
　　曾经的伙伴，小友，即使关系淡了，也还是。
　　这夜的记忆他走后我念的频繁，同时对这些心绪十分介怀，至于视不能见的境地。后来岁月之河磨圆了心思
　　这些印象在记忆里鲜明。
　　天际的烟火，市井人声，盛大欢宴下的盈盈笑语，我心中有平仄韵谈。在一次次回忆中被擦拭。
　　我像一个拥有贫瘠土地的富人。
　　父亲教导说，要看到事物好的一面。
　　父亲是一个十分感念已有的人。
　　思绪沉淀以后，我见着的是轻微的，柔润的水声，像在我心间流过——
　　是关于我的心。
　　是九岁的还之，
　　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