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就要娶我》图书馆里的贼

55、倦鸟归旧林（五）

　　一语既出，秦愿也很快反应过来。他的呼吸吐纳要比衡重熟练得多，只侧耳一瞬就听出了塔中发生之事。

　　“有人在被追杀？”秦愿不确定地道。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什么好事，衡重当机立断：“进去！”

　　可惜的是，上次他们走后，白茗又将藏经塔修复得严严实实，更施以机关在入口处，衡重一时半会不得解开。

　　“上次我们误闯的那个入口！”衡重疾语道。

　　秦愿也不多说，揽起衡重便施展轻功，衡重心中莫名地焦急，顾不上其他，只余丛丛树木的飞影遗留在他们身后。

　　万幸的是，白茗似乎没有觉察到之前衡秦两人是从另一出口意外进入的，因而他们滚落的山口仍未被人再次掩盖。

　　衡重摸索记忆，按照上次的方法再次打开岩壁，这次他直接点亮了火把，又害怕在岔路错综复杂的洞窟中丢了身后的人，一把拉住秦愿的手快步疾跑。

　　秦愿对衡重突然的主动有些措手不及，但立刻，他就用更大的力道回握住衡重覆了一层薄茧和伤痕的瘦长手掌。

　　山洞中路途复杂，衡重要沉下心来才不至于走错，循着四面八方隐隐传来的激斗声音，不消片刻他们就接近了纷争之处。

　　“住手！难道你想拉这里所有的人一起下地狱吗！”

　　许久未听见的声音中有少有的急切，一入耳衡重便分辨出那是自家弟弟的声音。

　　这也是衡重第一次看见衡茱出手，和他记忆中擅使各路长短武器，在马上威风凛凛的幼弟不同，茱茱楼主什么也没拿，空着双手袭向敌人，掌势看似绵绵，却每一击都暗藏杀机。

　　正在衡茱掌下拼力躲闪的人影，在洞内昏暗的光照下也被衡重一眼认出：“是索德尔！”

　　两人本是在黑暗的环境下遭遇，谨慎提防了许久。茱茱楼主的一语道的是以为索德尔点起火把，但见对方也因忽然出现的光亮而惊讶，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茱茱楼主和索德尔颇有默契地互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对方。见来人是衡重和秦愿，茱茱楼主放下心来。

　　“这人想要打开密室。”茱茱楼主几个闪转腾挪，已经靠近衡重一方。

　　尽管失散多年，但两人之间从小培养的默契却依旧存在，衡重立刻回答道：“祆教怕是和严正景有来往。”

　　就这两句看似没头没脑的对话，衡重和茱茱楼主就已经在眼神交流中把所有事情梳理了个遍。

　　索德尔一见他们达成共识，就知道今日是大势已去。他为保秘密，来时没有带许多人，仅有的几个还留在了外面，本来只有茱茱楼主一个还有一战之力，如今再加上衡重和秦愿，自己能不能顺利逃走都成了问题。

　　眼珠一转，索德尔心生一计。

　　他不仅不退，还要更凶狠地进攻。衡重手持火把，在茱茱楼主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提起心来，明知这里弥漫着硫磺的危险味道，他必不可能再肆无忌惮地参与战斗。

　　更何况秦愿更值得他信任。

　　像是要发泄积攒多年的怨气一般，秦愿闷声不吭地就出手了，其疾其厉连茱茱楼主也不由心惊，连退数步让出位置为秦愿护法。

　　以一敌二，索德尔支撑地分外吃力，但他心中自有算盘，口中道：“我的傻堂弟，你为何要为周人做事，可还记得他们才是害死图尔赫尔一族的凶手。”

　　衡重冷言冷语道：“你莫要颠倒黑白，当初若不是月氏内斗牵涉边境，大周根本不想参与你们的破事。”

　　“周强月弱，若我族不为自己图存，迟早会被大周吞并！”索德尔红着眼睛道，“智者就是应该抓住一切机会，使自己壮大。”

　　衡重懒得和他多费口舌，但又不想让秦愿听到太过赤/裸的讽刺，便道：“你们若不搅事，有大梁制衡，金在后虎视眈眈，周月边境尚可维持百年和平。二王子的举动最终只不过削了自己的国力，还让赫连奇捡了个便宜，你还执迷不悟，为免太傻。”

　　索德尔面色狰狞，完全听不进衡重的耐心劝导，吼道：“二王子是真正侍奉月神的人，而萨曼丽只是背叛者，”他恶狠狠地看向秦愿，“说什么是为了月氏，我看她就是被那个周人蛊惑了，死有余辜！”

　　这四个字一出，秦愿显而易见地被激怒了。他不顾当初萨曼丽临终的嘱咐，商越刀瞬发如电，刀路诡诈，每一刀都直取索德尔的性命。

　　为了保存性命，索德尔且战且退，即使手脚受些皮肉伤，也要护住要害。秦愿出刀狠厉，很快就将索德尔逼到尽头。

　　岔路一边是被再次加封过的藏经塔出口，另一边则是火药味道愈发浓重的库房。而库房的挂锁不比存有样品和图纸的密室，早已锈迹斑斑。

　　看着索德尔意图越来越明显的动作，衡重嗅到了危险的气味，他大叫一声：“快，不能让他过去！”说完便直接踩灭了火把。

　　为避免在黑暗中误伤，茱茱楼主一个旋身便退出了战场，也许是兄弟间的感应，在火光熄灭的最后一瞬，他看见了衡重眼中凝重的光，毫不犹豫便奔向另一侧岔道。

　　那边秦愿全副身心都扑在击杀索德尔上，只模糊听到衡重的话，才囫囵回了句：“什么？”

　　另一道不属于火把的微弱光亮出现，是索德尔的刀击上挂锁产生的。

　　火花出现三四回，每一次在衡重眼中照出的图景都让他的心更紧一分。直到最后一次，索德尔与秦愿的位置彻底互换，只听与衡重擦身而过的索德尔从牙缝中挤出几个月氏语音节。

　　“去死吧。”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