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亲的正确打开方式》怀枳

9、第9章

　　顾衡见到自己手抓住的人的脸时，感觉自己周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那白人姑娘大概也才发现慌乱中跟错了人，连连道歉，顾衡摆了摆手，用流利的英文向她询问有没有见到一位穿着浅粉长裙一头黑色齐腰长发的亚洲女孩，面前的女孩子摇摇头。
　　他正要再开口询问，咖啡厅外面爆发出更大声的爆炸声，随即又是铺天盖地的冲｜锋｜枪｜扫射声，一时间整个咖啡厅里避难的人纷纷如鸟兽状四散开来，他们仿佛丢了魂一般躲进自己能躲进最安全的地方，四下一下子充斥着尖叫和哭声。顾衡倒抽了一口气，他镇定地扫视了一圈，桌台下面，沙发后面，柜台后面，全都是陌生而惊慌失措的神情，没有他要找的人。
　　他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他踏出咖啡厅的同时，外面又响起了爆炸声，同时不远处飘来了隐隐约约的警铃声。

　　顾衡沿着逃跑来的路一路走去，他身上的爱马仕风衣在这样慌乱的状况下居然都一丝不皱，甚至在伦敦深夜的细风中微微扬起衣角，如果不是远处持续不断地枪声和大批人逆着他行走方向逃亡，他看起来真像是好莱坞电影里酷炫的特工。
　　他时不时抓住擦肩而过的几个逃命的外国人，向他们询问有没有姜窈的下落。纵使顾衡知道，在这样生死存亡的关头，没人会注意陌生人的动向。
　　远处的枪声又突然密集起来，枪声和警铃声混杂在一起，将深夜的伦敦渲染成不夜城，悲壮又残忍。没一会儿，有救护车赶到了。数不清的医生护士抬着担架冲进刚刚拉上警戒线区域，来往的警察面上全是匆忙又紧张的神情，风中传来幽幽的哭声和嚎叫声。
　　顾衡屏住呼吸往前走去，拽住了一个从里面跑出来的护士，第无数次重复了姜窈的外貌特征和穿着，那护士一怔，随后说出来的话让顾衡周身的血液都仿佛停止了一样。
　　“刚刚里面抬出来了一个穿粉裙子的黄种人女性，腹部中了一枪，已经过世了，你可以去42号车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顾衡身体里仿佛被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异常沉重，42号车明明就在几百米外，他却走的仿佛登天。他颤抖着掀开白布，整个人瘫软在了救护车里。映在眼中的是一个陌生女性，他骤然松了一口气，姜窈她一定还活着，她不会死的。她才刚来英国，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不该在这里以这样的形式离去。
　　顾衡心乱如麻，抱着头不知所措。忽然他听不远处有人在叫他，那是一声带着颤抖，虚弱又激动的声音，那是他不久前才听到过的声音。
　　顾衡抬头，不远处站在警戒线外的人，分明是姜窈。她看起来有些狼狈，一贯披在身后又黑又长的卷发凌乱不已，身上的淡粉色长裙沾着好几处污垢和血迹，甚至她裸露在外的双臂，都隐约有伤口在流血。
　　顾衡此刻已经顾不上看得那么仔细了，他甚至想都没想，本能地冲下救护车朝姜窈跑去。在距离她两步远的地方，一把将她拥进怀里。那一瞬间，顾衡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姜窈的下巴贴在顾衡宽厚温暖的肩膀上，他们两个人就这样抱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仿佛万千情绪全都蕴藏在这个拥抱里了。良久，顾衡感觉怀里的人开始小声啜泣。姜窈哭的时候基本不出声，但是会偶尔吸鼻子，嘴里小声地呜咽着，甚至肩膀都在轻轻颤抖，像是受了惊的小动物。
　　顾衡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又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小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又过了好一会儿，姜窈埋在他肩膀上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从他怀里挣扎了出来。顾衡定睛一看眼前人，心都跟着疼了好几下。
　　姜窈眼眶通红，眼底擒着泪花，平日里粉扑扑的小脸没了血色，挂着没干的泪痕，嘴唇却通红地像要沁出血一样，像一只被欺负了的小白兔。顾衡心底忽然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悸动，他感觉自己全身都不受控制，仿佛着了魔一般鬼使神差地扳过她的下巴，将嘴唇贴上了那还在微微颤抖的薄唇。
　　这个吻突然而又深沉，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压迫感，但又莫名让人安心，姜窈整个人都惊呆了，一时间竟忘记了要推开顾衡。不过片刻，姜窈终于恢复了意识，本能地将顾衡推开了。顾衡踉跄了一步，终于发觉自己失礼了。
　　姜窈此时五味杂陈，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之下，她恐惧又混乱，夹杂着突然被吻的委屈，她的泪水终于决堤了。顾衡一见她哭，整个人又慌了手脚，从兜里摸出手帕就想给她擦泪，“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
　　顾衡正满脑子盘算该怎么解释自己鬼迷心窍之下这个吻，刚刚那个护士又从他们身旁路过了。那护士一眼看到姜窈手臂上的伤，赶忙道：“小姐你的手臂受伤了，快去那边救护车处理一下伤口吧，要是感染了就麻烦了。”

　　二十分钟后。
　　医生仔仔细细地给姜窈的手臂和膝盖上了药包扎好，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才放姜窈走。姜窈慢吞吞地下了救护车，就看见顾衡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
　　她不自觉停下了脚步，暖黄的路灯下照的顾衡那张俊朗锋利的脸温柔了不少，其实他平时笑起来十分好看，他也很少是一脸冷漠不笑的。只是这会儿他紧锁眉头，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个吻好像也只持续了一两分钟，但她脑子里却觉得那个吻绵长而温柔，仿佛从一开始持续到了刚才，烧的她的脸现在还滚烫。一想到这里，她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加快了，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为眼前这个人心跳加速了？
　　姜窈也说不清楚。她正要想如何开口，不远处顾衡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盯着她。
　　二人视线一触即分，谁也没有向前迈出那一步。
　　约莫过了五分钟，顾衡轻轻咳了一声，大步上前一把将姜窈打横抱起，姜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抱着往商场的地下停车场走去。
　　姜窈膝盖和手臂上的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她此刻也不敢乱动挣扎，害怕一个不小心从顾衡怀里掉下去，但光天化日之下被抱着走也确实太令人难为情了。
　　姜窈小声开口：“顾衡。”
　　顾衡的呼吸均匀，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答了一声：“恩。”
　　她顿了顿，又开口道：“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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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恢复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