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未央》小南瓜爱杏子

3、重回故地

　　许央的南方是个很美的地方，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草长莺飞。每天下午，和对门的孟夏打打闹闹，没心没肺，没有烦恼。去小溪里摸鱼抓虾，去隔壁李奶奶家的院子里顺桃摘瓜，去街头修自行车的张爷爷那里帮忙递递钳子螺丝，“赚”一两毛，去买那种薄荷味的纯白的小棒冰，吃得欢脱。
　　那是六岁的许央，现在站在老家门口的，是十二岁的许央。和六年前一样的午后，雨停了，阳光洒在斑驳石阶上，大门积了厚厚一层灰，一切都是破败萧条的景象。许央不敢回头，不敢看对门的人家。她拿出纸巾擦了擦门把，推开门，一瞬间，灰尘在光影里翩跹飞舞。“我回来了！”孟夏，她在心里默默加上。多年后第一次她不顾仪态，她高声喊着，期待什么，对门那户人家会开门看看，期待听到黑木门吱呀的声音。然而—没有，什么声音都没有。许央笑笑，余光却丝毫不敢撇到身后。
　　抬腿走进，小院也是荒凉。院子内的无花果树枝条杂乱，疯狂生长。小径也早已被杂草覆盖，融为一片草的海洋。院子西北角爸爸当年饲养锦鲤的小池塘，水静止发绿，像一块浓郁的祖母绿宝石。突然，许央的视线被一个条形物体吸引住了。她重新走到院门后，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根小小的木棒。木棒上盖满青苔，湿湿黏黏的，有点恶心。这是—金箍棒？“孟夏的金箍棒？小时候还觉得挺大的呢，现在看起来怎么这么小。”许央说着还比划了了一下小时候金箍棒威武的形状。应该是六年前丢下的吧，孟夏总是这样，忘得很快很快，珍爱的金箍棒，也可以就随随便便地丢了。
　　“央央，来帮爸爸收拾一下屋子吧，这房子六年没点人气，太脏了。”爸爸在堂屋前向许央招招手。许央看看手上的金箍棒，应到：“好的，爸爸，等一会我就来。”脱下身上的防晒衣，包好那根脏兮兮的木棍，放在里屋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爸爸递给许央一块干净的抹布。“哦，这是孟夏的金箍棒，小时候我们一起求张爷爷给我们做的呢。爸爸，你还记得吗，孟夏，就是住在我们对门那男孩子。”许央接过抹布。爸爸点点头：“就是你小时候喜欢的男孩子嘛，爸爸记得的。好小子，想把我的宝贝女儿拐跑。”许央一瞬间脸红成一个大苹果：“爸爸，你瞎说什么，根本没有那么回事啊！”爸爸温和地笑笑：“行了，你是我女儿，你那点心事我还不知道。那男孩确实不错，要不收拾好吃了晚饭，我们去拜访一下‘街坊邻居’怎么样？”许央抿着嘴笑：“是该拜访一下了。”很好，这样就有正当理由了。许央在心里狂点头，爸爸英明！爸爸睿智！
　　看到女儿这样开心，许爸爸欣慰地点了点头。在锦州的六年，家庭不和睦让女儿渐失笑颜。她的乖巧懂事让自己更愧疚了，终究是散了，不能再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自己身上肩负的，是给女儿两份爱的责任，一份自己的，一份悠然的。然而明白悠然不可能有这样的觉悟，她太醉心事业成功了，这就是他力争将女儿留在身边，回到南方的原因。
　　希望，一切有个新开始，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