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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猫头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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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淡淡的夜色像一层轻纱,缓缓地轻罩住这个清冷整洁的墓园。
一个男子从墓园里走了出来,伸出右手,苦恼地扯着额前柔软的头发,三年了,他的记忆不可思议地在某些事上急速衰退,现在,他已经不知道刚才祭拜的人是谁,只是本能地任由双脚把他带到这里。
当双脚刚离开墓园大门,听到身后咣当一声,铁门被人从里面不耐烦地合上。
小路上昏黄的路灯发出惨淡的光,路的尽头是一个铁皮屋子的小卖部,男子郁闷地吹了口气,额前的头发俏皮地跳了一下,快步走到小卖部的窗前,从裤兜里掏出两张票子,一张一块,一张五角,递给坐在那里嘻嘻傻笑着玩手机的长了一脸雀斑的姑娘,“来一瓶啤酒”
姑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用自来熟的语气说“呀,不巧了,瓶装的没有了,来一听?”
男子又掏了掏裤兜,空着手出来,里面比脸还干净。
他抬眼看了看姑娘,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有点尴尬地看向天空。
姑娘笑了笑,从架子底下掏出一听有点瘪的啤酒,递给男子
“别嫌弃,摔了一下,一样喝,便宜给你了”
“谢谢。”男子接过啤酒,‘嘭’的一声,白色泡沫窜出老高,他仰起脖子,一口焖下,然后,把易拉罐扔到了脚下的白色垃圾筐里,脸色微红地朝前走去。
离公交站点还有一段路,他加快了脚步,想赶上最后一班七点的公交车。
路边的高大梧越树枝繁叶茂,巨大的影子投射在小路上,显得幽暗无比。听到一阵轻微的翅膀扇动声,男子反射性地抬头看去,脚步生生停住,惊讶地看着前方。
一只火红色的猫头鹰,正瞪着一双鸡蛋大的金色眼睛,锐利地盯着自己。
“怂?”猫头鹰不但会说话,还一开口就出言不逊。
“不是‘怂’,我是‘宋’,宋越”,被人无缘无故的鄙视让他忘记了这是只诡异的会说话的鸟,闷闷地开口辩解道。
“宋越,对,找的就是你。”猫头鹰拍了拍翅膀。
“你是谁?”宋越语气听着不是很好客。
“神武大帝”,猫头鹰昴了昴硕大的头。
听到这个霸气侧露的名字,宋越故意夸张地做了个虎躯一震的动作。
看到面前桃花眼里的捉侠之意,猫头鹰双翅叉腰,很是生气
“你竟敢戏弄本神帝,不想在三界混了吗?”
“不敢,神帝大人,您老人家挡着我的路了,2012年春天最后一班公交就快到了,我还要赶车,麻烦您老让个路,谢您嘞“
感到前方空气微微一动,宋越抬头,眼前还是那条昏暗的小路,刚才的一切好像做了一个梦,他甩甩头,大步朝前走去。
当他坐上公交车,车上空荡荡的,倒好像成了他的专列。
想起那个自称神武大帝的家伙,宋越自言自语地嘟哝了一句“今天可真是见鬼了。”
“说谁是鬼呢?”一个阴侧侧的声音旋转在耳朵边,宋越猛的回头,后头空无一人,向左,无人,向右,无人,向前,只看到那个专心开车的秃了半个头的司机的白白的后脑勺。
“哇靠,真的是见鬼了”
“哇靠,骂人还带骂两遍的,以为本神帝是吃素的吗?”话一落,宋越便感到气流微动,转头,看到一个硕大的大圆饼子脸站在自己的肩头上,翅膀高高举起,像要打一巴掌的架势。
“别,别,您老人家别生气,这是我们人类对不可思议的事物作出的一种条件反射式的感叹,绝对没有任何骂您的意思。”宋越举起双手,以示友好。
猫头鹰不屑地哼了一声:“怂样”。
宋越讨好地朝它笑了笑。
前面的侯车师傅回过头来,诧异地问了一句
“小伙子,你在自言自语地说些什么呢?”
宋越诧异地转头看向猫头鹰,猫头鹰不屑地瞥嘴道:“神武大帝可不是人人都可以看到的,哈哈哈”
听到这声惨绝人寰的笑声,宋越欲哭无泪,他颓丧地问道:“猫头鹰笑一笑,阴间黑白使到。我这是要死了吗?”
猫头鹰看着他,又阴森森地笑了笑,“只有你们这个地方的人才把我们当成报丧鸟,在其他地方,我们可是最高贵的神鸟呢”
“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切,在古希腊,雅典那还是我的闺蜜呢。“
“什么?你是女神的闺蜜?你是女的?男女授受不亲,你快从我的肩头下去。”
“什么呀,我可是神武大帝,是一个不普通的女汉子,别拿你们男人那酸腐的一套对付我。”
宋越虽不是一个优雅的绅士,但也绝对不是一个不尊重女性的人,特别是彪悍的女汉子,他更是敬重之心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那慢半拍的司机又悠悠说话了:“小伙子,莫谈死不死的,人呢,谁还不遇到点烦心事呢,你看,形势一片大好,你们年轻人应与时俱进,为一个繁荣强盛的国家而奋斗。”
宋越马上坐直身子,向司机说道“大爷,您说得真好,比我们中学品德老师说得还大气,大写的服。”
司机呵呵笑了,说:“我可是新闻频道的忠实粉丝呢”。
待回到所住的小区,宋越有点不好意思,嗫嘘着朝猫头鹰说:“寒舍很是简陋,委屈大帝了。”
“虽然对你们人类所住的水泥笼子不感冒,但好过露宿街头,将就着吧”,大帝无所谓地摆了摆翅膀。
当进到那个两居室的家,猫头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鄙夷道:“怂,瞧你混的,这个熊样。”
宋越笑了笑,露出两个梨花般的酒窝,映着白皙的皮肤,很是好看。猫头鹰看了看他,嘴里嘟哝了一句:“长成这个样子,怪不得。”
宋越没听见,忙支着耳朵凑过来,大声喊:“您老人家说什么?,我听不见”,突然看见猫头鹰朝自己的侧脸‘噗‘的一声,吐了一口,一个粘忽忽的东西哧溜钻进了耳朵,宋越气的跳脚,:“女孩子能不能矜持一点,女汉子也不能朝人脸上吐痰呀,这也忒欺负人了吧”
猫头鹰翅膀支着大头,看着他,嘎嘎大笑起来。
好像一把钝剑刺破了自己的耳膜,宋越捂着耳朵蹲在了地上。当嗡嗡的轰鸣声停止的时候,他拿开了自己的手,听到隔壁女孩子发花痴的喃喃声
“他这次肯定是我要找的师尊,嘿嘿嘿!”
他呆了呆,更远处的马路上传来一声刹车声,夹杂着骂不长眼睛的呵斥声清晰传来,他的听力好像洗毛伐髓,一不子通透起来。
“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本神帝的痰核连宋/太/祖都得不到呢。”
宋越盯着猫头鹰看了一会,一本正经地问道:“尊敬的神帝大人阁下,请问您从墓园一早跟到我家,到底有什么事呢?不会专门是来逗我玩吧?”
“当然不是,本帝要做的都是大事,哪有时间逗你玩,找你,是因为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什么事?”
“用你的爱,去唤醒一个人。”不知为什么,猫头鹰说这话的时候,很伤感。
“哈,人昏迷了就应该上医院找医生,该上氧上氧,该电击电击,哪有用爱去治的?”
“哈,爱都可以发电,为什么不能救人!”猫头鹰举着翅膀高呼。
宋越好笑地看了看它,道:“怎么,你也是新闻频道的忠实粉丝?”
猫头鹰气急败坏地扑棱着翅膀,飞到了窗帘后面,再也听不见一点声音。
宋越想去厨房做点吃的,却发现除了一把面条,连只鸡蛋也没有了,便拉过上衣,披上,出了门。
“宋哥,你回来了?”一声喜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宋越转头,看到邻居李木子支着那单薄的小身板,立在走道上,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想到刚才听到的低语声,宋越吹了个口哨,向她眨眨眼睛:“怎么,你的师尊终于现身了?”
因为受到花千骨的影响,李木子疯狂的认定,自己的另一半肯定也是一个冰冷禁欲的白子画,只不过现在正不知在哪里云游,说还定哪天就呼一下子穿到自己面前。所以,只要看到有类似气质的男生,便马上热气腾腾地缠上去,打算以自己的痴心感动那颗高洁冰冷的心,然后,死心踏地地爱上自己。
听到宋越的调侃,李木子也不生气,还很认真地说:“对呀,哪天你跟我一起去,帮我把把眼?”
宋越比了个欧耶的手势,便走了下去。
当他买回鸡蛋,下了面,朝窗帘后说道:“大帝,赏脸尝尝在下煮的面?”
猫头鹰呼啦钻了出来,蹲在了餐桌前的椅子上,看了一眼那碗浮着一个孤伶伶鸡蛋的清汤面,勉为其难地一口吞了下去。然后支着翅膀,看着宋越慢慢地一根根地吃完,说:“那个事情,我是认真的,你考虑地怎么样?”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无可替代“
“我应该怎么做?”
“跟着我,听我的指示就行了。”
“好吧,我尽量试试,我的工作就是珍稀野生动物的保护和研究,看你也是一只珍惜的鹰鸮,就算是份内之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