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惊涛将起 ...

  •   想我泉山巍巍立于世间数百年,先师祖艰苦创业,筚路蓝缕,后数十位宗主长老兢兢业业,殚精竭虑,今日泉山幽谷卓然于世,独立江湖。
      好歹是数百年名门,谁成想如不仅今宗主整天乱跑不着调,异士们也貌合神离各怀鬼胎,泉山城一片乌烟瘴气。沈弈亭心头惆怅着。
      昨日之事,不得不查。是时候清正风气,清理门户了。
      昨夜正厅,忽然现身的门徒,一个武艺不错的会易容的神秘女子,还有不知何时躲入柜子的明泽……泉山之中出现了内鬼,而他们的目的,应该就是南宗主的私库。私库中究竟藏了什么,让他们如此争先恐后。沈弈亭凝眉思索着。
      默,片刻,准备一场小小的却又不小的集会。
      正厅,异士集会。
      “昨日之事想必大家都已知晓,我泉山宗主秘钥落入他人之手,有人开启我宗宗主之铃,又有神秘女子冒充我宗异士,意图打开南宗主私库。敌暗我明,我宗存亡相系于他人之手,现今之重,希望诸位同我齐心合力,共同肩负守卫泉山的责任。对下,稳住众人,昨日之事只按我所说因风水灵脉,晚上这里没有发生任何事;对上,尽力找到宗主,以便查清秘钥失落细节,况且,别人的目标看起来是他的私库;对内,严格彻查,不找到潜伏的神秘女子决不罢休!对外,通知泉山幽谷风长老,我想要请出绝判笔。”
      此言一出,众皆暗自心惊。绝判笔,是泉山执法的象征,其使用需由长老风凌一同泉山宗主南灵传或副宗主沈弈亭一同许可。以此笔可勾画泉山上下所有人,被画圈圈的,会被清理门户;被涂刮掉的,会被逐出门墙。
      看来沈弈亭这次是动真格的。
      木七武点点头,“此时危亡,如有需要,但请副宗主开口,七武自当竭尽所能。秘钥事大,关乎声名存亡,还是应当速速寻回。”
      明泽一脸义愤填膺,“竟然有歹人击晕三三冒充她!那人还向副宗主和我出手!不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的目的。不揪出这个会易容的人,我泉山众人依然处于危险的境地!我们必要抓住这个危险的人物,追回寒玉珏!”
      众人纷纷附和。
      于是,泉山高层开始了一场调查。像静湖中投入一颗小小的石子一样,涟漪一圈圈泛开。
      沈弈亭请出了绝判笔,与冬歌开始了,不,是继续探查。

      “三三,这是那人身上的?”沈弈亭惊喜地问道。
      “当时忽然便开始变得昏沉起来,我感到不对劲,正欲求救,一起身便摔倒了。片刻,门开了,我当下干脆装作已经昏厥。是一个女子,我感觉得到,轻轻反锁上了门,脚步声缓缓向我移来,而后停下来,大概是在观察我吧。我只好继续装晕。一会儿后,她竟开始解我的衣服,一惊之下,我不禁微动。那人顿住,我知道已经被发现,一种凉意漫上心头,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硬生生地被那种凉意逼到清醒。奋力睁眼,那人身着门徒服饰,但是个生面孔,不是我门下。不及多想抬手向她劈去,奈何我依然有些眼花手软,被她避开。只扫到了衣角,我就势拉住衣角,想把她拉回来。我也知道,如若一击不成,我必败无疑。结果这衣服质量太差,竟然拉破了。这块丝帕就溜了出来,当时我即刻便追身击去,倒也想着让她只顾对付我而不发觉丝帕滑出,我趁机踩住丝帕滑到床边,顺脚就把它踢到床下了。几招之后,我还是被击晕了……再后来,就见到了你们。”三三回忆起昨日的事,拿出了那块丝帕。
      只见那丝帕丝质柔软细滑,绣有一尾修竹,边缘丝线有金红两色交替闪动,煞是好看。
      沈弈亭端详良久,丝帕精秀,应当是楚地大蚕所吐之丝织成,图案亦颇有楚地之风,想来那女子对这块楚地丝帕甚为珍视,出行不离身。要不就是她对自己过于自信,出来行动还带丝帕,一点也不担心掉了被人发现身份。
      可是,这丝帕就这么好巧不巧地掉了,现在握在我的手中。沈弈亭对着丝帕轻笑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四天后,沈弈亭房中,认真翻阅过全部来到泉山城花名册,弈亭惊奇地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来自楚地。显然,那名女子,顶替了某个普通门徒,况且她易容功夫了得,此时兴许已换了好几个身份了。至于被撕破衣角的门徒衣服,显然还静静地躺在三三的房中,与其他人的一般无二。
      等等,异士修离,楚国郢都人,师从宫廷机巧师燕赫,十三年前楚宫宫变,冒死出逃,转入江湖,投入泉山,不问世事。尤善巧械机关,收徒三百人。好卖皮鞋,爬柜子。
      看字迹,第一句是老宗主所书,第二句是白宗主所记,看内容,第三句定然是南宗主所写。他早已声名不问世事,只用心做机关,总是强调自己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不过,他确是同楚地,甚至是楚宫联系最大的一个了。总不能是他吧?
      沈弈亭想了想笑了,如果是他,怎么会解不开自己的机关呢?自己真是疑神疑鬼想太多了。合上花名册,沈弈亭又回到了正厅,想到假三三夺路而逃,目光顺着她逃离的方向移去,出门,跃墙,再跃墙,这便出了府邸。可是茫茫街路,何处她去?
      随意地走了一个方向,却是府邸的西南角,一棵歪脖子枣树悠悠然依着府邸的墙。沈弈亭想到高处去换换思路,便爬上了树。谁知墙外一枝丫上挂了一绺天青色的衣服布条,全泉山城唯有三三穿天青色,这姑娘怎么到哪都挂破衣服呢?是生怕我不知道你是谁吗?沈弈亭愉快地想。
      西南,面对的的是修离的鞋铺。

      木七武房中,药香阵阵。
      “木七哥,你已经准备要回泉山幽谷了吗?”
      木七武颔首,“他们就要开始行动了,我们不能无所作为,得让这一天快点到来。泉山幽谷,不日便回。”
      “阿酿。寒玉珏,只能是我们的。”说着,拿出了一支在泉山再普通不过的羽箭。

      修离想了一夜,忽然想到了一种绝佳的算法来推出南灵传的变动规律,他伏案疾书,心中正是欣喜非常。忽然一支羽箭射入地毯,钉在了满地的演算稿纸中。修离对突如其来的打扰很是厌烦,生气竟然胜过惊惧。他愤怒地抓过羽箭,箭尾果然有张小纸条。
      阁下身份暴露,沈弈亭不日将请出绝判笔处置阁下。还请早做打算。
      看了一眼,修离更是愤怒,把纸条和羽箭狠狠地丢在一旁,然后继续伏案演算。
      一个时辰后,得出结果。再看小纸条,修离忽然间有些许的惘然,自己终究不是泉山人啊,十三年不过云烟,三百弟子不过萍水,此日,终究还是来了。
      既然如此,便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一只小竹鸟嗡嗡飞出。

      是夜,正厅。
      夜色宁静,十个门徒在大殿外来回巡视,门口站着两人,警惕地注视着四方。
      忽然起来一阵风,竟然吹开了大殿的门。那两人吃了一惊,一个警惕地观察者周围的风吹草动,然而好像只有一阵风而已。另一个向正厅里望去,依然是一般的黑暗宁静,于是耸耸肩,把门合上了。一切,相安无事。
      相安无事吗?不存在的。
      谁不是都一样着急?谁不是都将没有时间?
      树欲静况风不止,树不静,风又怎能停止?
      一团黑暗现出了原形,莲娘,傑,阿切贴墙而立。南灵传门前,烛火摇曳,立着两个沈弈亭门下弟子,在他一门还颇有地位。
      二话不说,莲娘施术。见她仔细地感觉过这里的每一寸空气后闭目良久,忽然推出一缕紫烟,悠悠然弥散在正厅中,淡到无法看见,不能感知。
      莲娘回身对傑和阿切说:“走吧,无论我们做什么,他们两个和进来的所有人感知到的永远是像刚刚一刻一样的正厅。”
      “姑娘果然厉害!”阿切一颔首,向南灵传的地方快步走去。
      一片小球锁挂在门上,阿切轻车熟路地转了转十几转,小锁露出了钥匙孔,她掏出了三段小钥匙,一串一并,插入,转开;再全部串起来,向右转死。
      “哒”一声轻响,锁落,门开。
      莲娘和傑都有些惊诧,她怎么能如此轻松地打开修离的锁?等等,还有钥匙!
      修离,竟然!
      这里依然是五天前的样子,看来修离真的只是在外面加了一个锁。
      傑走到了石台边,拿出了寒玉珏,犹豫一下,还是递给了阿切。
      阿切飞快地数过凹陷,正要将秘钥放入第七个凹陷中,傑赶忙拦住她,“我上次就是放在这个凹陷中,然后打开了宗主之铃。你到底会不会打开啊,蒙我们呢?”
      阿切也不去理他,右手一抛,左手一按,寒玉珏就扣入了第七个凹陷中。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滞,没有声响,什么都没有发生。
      下一刻,傑松开了阿切的手,阿切把寒玉珏稳稳地转了一圈,轻轻的,一道极为简陋的小石门开了。
      一个暗格出现,里面有一个牛皮袋子,一个小石盒,奇怪的是石墙里的细缝里有水涓流,途经一个小石池,又顺着墙中缝流下,可以说是过于潮湿,不利于收藏东西。仅此而已。
      看到私库中东西这么少,三人颇有些担心,万一要找的是同一件怎么办?
      傑当先去找,看大小觉得不是石盒,看形状不像是牛皮袋,反倒觉得石池古怪,乍一看,泉水清澈见底,空无一物,仔细再看,细流汇入处有一方白玉印玺。流水养玉,原来如此。
      阿切看到傑拿到了一方白玉印玺,也不好奇,也不多问,便上前去,打开石盒,里面是一串佛珠,一封信。阿切平静地说到:“找到了,就是这封信。”
      莲娘见傑和阿切都已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便也不再去看那牛皮袋中所藏是什么了,三人又原路返回。
      “寒玉珏还给你。”阿切说着。
      “不用了,东西已经找到,你本事大这个烫手山芋你接着吧。”
      正厅依然宁静平和,那两个人还在替他们把守着南灵传的门口,一片漆黑仿佛是安全的象征。
      正欲出门,忽然间外面乱声一片,三人相视,忙用了幻境隐身。
      “喂,这是你的人吗?”傑有些警觉地退了退问到。
      阿切只是看了他一眼,无话。
      莲娘瞟了他俩一眼,冷哼一声,继续专心于外面。
      等待着,当叮叮当当的打斗声传来,当门前两人离开去战,正是这个时候!
      门忽然自己打开又自己关上,像是谁在隐身一样。刚刚赶来的沈弈亭见此忽然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和明泽撞到的隐身人,果然还是他对南灵传私库中的东西图谋不轨。他拔出身边人的剑便向估计中的“人”刺去。
      回剑,竟然有了鲜血!
      我就是随便试试,竟然也能刺中?“在这里!大家注意看血迹!”沈弈亭喊道。
      “姑娘,怎么办!血迹就足以暴露你了!”莲娘扶着阿切说道。
      “要不你干脆现身,让你们的人把你带出去好了。”
      “荒唐!她走了咱们怎么办?傑,你是永远都不带脑子出门吗?”
      阿切也未曾想到沈弈亭随便一刺,就毫无防备地伤她腹脏,几要丧命于此。奈何大事未成,不肯瞑目,硬是强撑着走下去。“你们脱离了……我,会……死……”
      莲娘知道此话不假,但看这姑娘已近殒命,心下一阵难受。“姑娘,……多谢。”
      说话间泉山弟子同一群不知来历的穿着平民百姓衣服的人物都向沈弈亭的方向涌去,泉山门人拼命试图去攻,然而平民一方更是以命相搏,生生在隐形人身边形成了一道人墙。竟是被他们护得严严实实,无缝可击。
      傑不禁感叹道:“你的同伙,不,同伴,简直太拼命了!你们这么多人出动,就为了一封信,你们还真是高风亮节,精神可嘉啊!”
      阿切没有告诉他,他们来此地的目的根本不是信,而是玉玺。
      泉山众人看到鲜血不断从地上漫出,心知隐身之人已经重伤,当即士气大增。情势颇有逆转之势。
      忽然府门外一辆车冲了进来,势不可挡,拉起隐身人便又冲了出去。众人认得,正是修离研制的云车,泉山门人惊诧之余更是心寒。

      云车速度可与名马相比,等闲之人只能目送其飞驰而去。
      “副宗主,他们向南方去了。我们在修离鞋铺发现了这个。”沈弈亭身边的书常拿出了一张字条。
      十载空梦,三百徒劳。山水虚浮,不复何求。
      走了,勿送

      他要走,谁能追得上?更何况去送了。
      不过现今异士修离勾结外人,明目张胆地帮人家出逃,宗中众人都看见了,关于他背地里做了什么,更要引得众人纷纷猜测了。这老兄走的实在不地道。你先不仁,我便也不能对你守义了。
      “传令四方,异士修离叛宗,至此为我泉山之敌,泉山门人人人得而诛之!”沈弈亭深知,此告一发,修离在江湖怕是再无立足之地了。

      绕了一圈,云车停在了泉山城外五十里的地方。
      莲娘看着阿切,握着她的手一直念叨着,“没事的,你会没事的。”阿切只是软软地躺在她怀里。
      “二位大概依然要回泉山吧,事情既成,便就此别过吧!”
      二人闻言便下了车。然而不出五步,立刻被制服了。
      “你们干什么?”傑问道。
      “我们要你身上的玉玺。”平民打扮但是器宇不凡的一个汉子平静地说道。
      然后就是冒无悬念的夺过,毫无用处的叫喊,和无情的飞驰离去。
      此地空余两颗受伤的心。

      两天后,木七武采得异草,制成奇药,启程回到泉山幽谷。

      一个月后,南灵传回来看了一眼,与沈弈亭相视惨然一笑,都想起了那个诅咒。沈弈亭本以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修离的背叛,实在影响巨大,事发突然,他心里还是撕扯了很久。南灵传用自己身上的寒玉珏打开了私库。出来后说,没有丢任何东西,想来那伙贼人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可是他心里明白,有些事,本就是自己多管闲事。见过这么多事,又何必再生悲悯?看来,战事,不可避免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第一次开挂了
    你们一定能发现是哪处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