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豆腐鱼 ...
-
“你昨晚没睡好吗，黑眼圈好重。”顾望成送早餐过来的时候，看见宋谊然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精神却十分亢奋。
“对，刚旅游回来太兴奋了睡不着。”宋谊然轻而易举的说服了自己，他坚定认为是白日梦看错了，说不定顾望成只是帮他整理一下头发，说不定就是角度问题。
白日梦：“谁家好人用嘴整理啊？”
“上午我备完食材，我帮你看店，你眯一会。”
“顾望成，你怎么那么好！”宋谊然被顾望成的体贴彻底征服，顾望成那么善良体贴，自己竟然差点误会他了。
宋谊然又感激又愧疚抓着顾望成的手，眼巴巴的看着他，“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大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别！”听着这一番表忠心的话，顾望成只觉得脑袋的嗡嗡疼，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助是理所应当的。”
“对，我们是朋友，我们就是朋友！”宋谊然听到这句话高兴的跑去找白日梦。
“可是我不想只做朋友，宋谊然。”顾望成眼神落寞的看着宋谊然离开的背影。
“白日梦，顾望成亲口承认我们说朋友关系。”宋谊然冲到白日梦跟前，把还在睡觉的白日梦摇醒。
“啥？”白日梦迷迷糊糊的听着，好不容易听明白了，“你跟他摊牌了？”
“没有，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亲口说我们是朋友，说明什么，说明他就只是把我当朋友。”宋谊然一下子心情舒畅，柳暗花明。幸好不是真的，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望成。
“哦。”白日梦敷衍回答，甩甩尾巴继续蒙头睡觉。
“别睡了，起来吃早餐了，冷了就不好吃了。”宋谊然一把掀开被子。
“好哒～”唯有吃的能让白日梦起床。
吃完早餐，宋谊然打开微信看消息，一打开就看到了发小古竞的消息。
“然仔，我外公年轻时在望江修水库，在那里待了十几年。人老了怀旧嘛，就想回去看看。但你也知道我外公年纪大了，腿脚一直不方便，身体也不大好。听说你们的虚拟技术很厉害，我就想让他来你这里圆一下梦，你那里能帮忙安排吗？”
“可以，绝对不会让他老人家失望的。”这个忙肯定要帮，他小时候经常跟古竞去他外公家玩，古竞的外公都会笑呵呵的拿出糖果水果给他们。外公还会做陀螺，还送了一个给他。
到时使用实地模式，古竟的外公就真的去到望江了。
“好，谢谢了！”古竟发来一个亲亲的表情。
周末，古竟和外公来到店里。外公坐在轮椅上，今天他穿了一身崭新的衣服，笑眯眯地看着宋谊然，他平时精神不太好，但今天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喏，给你带了早餐，我外婆做的萝卜糕。”古竟给宋谊然带了萝卜糕。
“好想念这个味道。”这是小时候的味道，光着闻着味道，童年就回来了。
“隐藏任务开启，请宿主和系统根据任务主题确定任务对象，并为任务对象创造一场白日梦，任务完成奖励5积分，任务失败扣除5积分。当前隐藏任务：外公的心愿。”
又是一个简单的任务，只要开启实地体验模式，把外公传送到现在的望江就可以了。
外公坐在包厢里，戴上VR眼镜后，包厢的灯暗了下来。黑暗中外公的心跳声是如此清晰，他激动又紧张，期待着外孙说的虚拟体验带给他惊喜。
思绪飘摇到几十年前，那时候他刚从学校毕业，响应号召投身建设祖国的伟大潮流中。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正是他们当时的写照。
外公被分配到望江，跟一大帮同他一样怀揣着理想和热血的青年一起建设望江。
修水库建大坝，他们把汗水洒在望江，望江立起了大坝和水库。他们在那里工作，也在那里生活。十几年的时光，他们从风华正茂的青年变成成家立业的中年人。
后来，外公从望江水库调回家乡茯水市。回到茯水市后，他想着有一天能抽空回望江看看，与并肩战斗的战友们聚一聚。但忙碌的工作让他没有空回去，后来伤了腿，身体又不好，就一直没能回去。
视线变得明亮，入眼是崭新锃亮的金色大字:“望江水库”。
他们以前的标牌是自己做的，那时候钱都要用在刀刃上，好多东西都是他们亲手做出来的。
外公慢慢摇着轮椅，来到标牌边，细细摩挲着金色的大字。他能碰到的地方不高，只能摩挲着“库”字的一角。
“时代变了啊！”外公感慨中带着惆怅。
大门是打开的，外公摇着轮椅进去，进去直接水库区。水库区变化不大，大致还是原来的样子，但配备了很多没见过的设备，他还能根据几十年前的记忆把水库区走了一遍。
“望江大坝就是我们修起来的，那时候可不容易啊！”外公喃喃自语，望向远处的目光深邃而怀念。
那时候条件有限，机器到不了的地方只能靠他们肩扛手提，不记得来回多少躺，手上脚上磨出来的泡挑了又挑，最后变成了坚硬的茧。
虽然很辛苦，但没有人会喊累，因为心中有信仰，汗水和泪水都会是甜的。
“我们在这里工作，喝的是这里的水，这里的水清冽甘甜，用来煮豆腐鱼特别好吃……”
说道豆腐鱼，外公想起了以前生活的地方。他们有专门的水库职工生活区，职工就住在那里。离开水库区后，外公来到了生活区，他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生活区还在原来的地方，但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
“变了变了……”外公努力寻找着当初的痕迹，却是一点痕迹也找不见了。曾经简朴斑驳的小平房已经变成新式楼房，原本后面那一排冲凉房和厕所只剩下几块砖头。
他以前住在2栋113，一住就是十几年，墙都不懂糊了多少次。那是这里都是单间，没有厨房和卫生间，他们就在外卖搭了灶台，骑着自行车去买菜，买回来的五花肉炒得飘香整个大院。
隔壁老张的豆腐鱼做得最好吃，他们刚来的时候还一起搭伙做饭。后来各自成了家，才单独搭起了灶头。
做豆腐鱼的水一定是望江的水，望江水煮出来的鱼特别鲜美，鱼汤会有淡淡的甜味，豆腐很嫩滑多汁，鱼肉鲜得很。
外公很久没吃过那样的味道了，离开这里后再做出来的豆腐鱼，怎么做也不是那个味道了。
外公在2栋113的房间外看了许久，看到双眼失去聚焦，朦朦胧胧中依稀看到从前的影子。
这里不像茯水市的夏天，因为靠近水库，这里的夏天是凉爽的。在水里泡一个大西瓜，晚饭后吃上一块别提有多爽快。
可惜以他现在的身体，西瓜都不能爽快地吃了。
摇摇头，外公转身离开，留下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外公一直觉得，望江是他第二个故乡，他的青春岁月在这里燃烧绽放，在这里结识知己好友，与妻子在这里相遇相知……他的青春年华奉献给了望江，美好回忆留在了望江。
但他们的曾经已经成为了过去，这里已经没有他们生活过的痕迹，他们的事迹也不会被人记得，只有他们自己把回忆收藏，时不时翻开看看。
外公惆怅地在生活区漫行，不甘心的继续寻找过去的痕迹。
一路走来，他一脸徒然的表情。他离开的几十年里，这里发生了太大的变化，以至于物也非事也非。
带着满心的惆怅和失落，外公转身离开。忽然，墙外一片绿荫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陌生却亲切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像是无形中连接起来的线，牵引着他来到树下。
若不是看到这排树，他都要忘记了，他们曾经在这里种了一排树。
“团结、希望、理想……”他们给每棵树都取了名字，说自己种下了“团结”……外公种下了“希望”，他没舍得在自己亲手种下的树上刻字，但院里的淘气的小孩用斧头在上面砍了一个大口子，事后被打屁股嗷嗷哭，他给了一颗大白兔后破涕为笑。
“希望”的大口子随着时光流逝愈合了很多，只有一条痕迹还倾诉着它以前的故事。外公看到这道痕迹，就知道是他的“希望”。
他用长了老茧的手抚摸着“希望”，像和一个老伙计聊天一样，聊着过去和未来。
“还好你还在这里……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心里有多空，我经常跟孙辈们提起望江，但他们都不愿意听。唉，人总归是要活动的，只有你跟我这个老头一样，哪都去不了……”
……
从包厢出来的外公神色平静，进去时激动又紧张，出来时只剩平静。看得见的是平静，看不见的是惆怅。
“外公你看，望江水库纪念馆将于明年6月份正式开放，望江水库纪念馆，记载了望江水库建设和水库建设者的事迹。”宋谊然念着他看到的新闻，“外公，这是不是你们建设的水库呀？”
“对对对，望江水库是我们建设的！”外公激动的戴上老花镜。
“外公，你官大不大，如果明年我们去望江水库纪念馆参观的话，会不会看到你？”古竞开玩笑。
“臭小子，只要有三队，肯定就有我！”外公自信的说，三队可是荣誉满满的队伍。
“那明年我们一起去望江看看，听说望江的豆腐鱼特别好吃！”
……
从白日梦虚拟体验馆回去后，古竞说外公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主动出门了，胃口也变好了。
“外公肯定是想明年回望江看看，所以心态都变积极了。”外公的变化让宋谊然对白日梦虚拟体验系统有了不一样的感受，之前他做任务只是单纯的做任务，但这经过这次他发现，他们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
虽然白日梦是一种妄想，但即便是妄想，也能给人积极的力量和勇气。他们拥有造梦的能力，能够给追梦的人带来信心和勇气。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豆腐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