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三十五夜 夜之星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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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您穿过黑暗迷宫般的森林和霜花的湖面，您也许可以看到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巫师，当她凝视着天边的时候，他总是在撒克逊的阴影里。”——
最后还是晚上去的西敏寺。
微凉的夜风中仿佛都带着情人间的低声呢喃，在说：“夜晚的那里，总是美的。”
不过，当夜晚遮挡住了那过于尖长的顶，让这座宏伟的教堂圆润地融于深蓝夜色中时，反倒是添了一份很奇特的美感。
“琉佳要好好跟着我哟……”黄梨带着我熟门熟路地绕过看守（……为什么有种讲得像是越狱的感觉= =），一路小跑着，靠近了那个一直被掩住的大门。
“……嗯。”被他拉住的手感觉到的力量是那么的明显，好像当初在别人身上有有体会到过……
脑海里回忆起一抹银色。
哎呀哎呀，真是遥远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呢。
我眨了眨眼，窃窃地低笑起来。
“怎么了？”黄梨的脚步慢下来，看了看我，然后又低头，推开了平时一直掩着的大门。
“没什么。”我握紧他的手：“只是想起了很好玩的事情。”
“哦？”他的眼神在我身上晃了一圈，然后不平不淡地说：“是么。”
“诶，你还没有说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呢。”我笑笑，表示不想继续地转开了话题。
“回忆……吧。”
少年拉着我一直走过了长长的椅子，走过主教布道的高台，走近那个高高在上的雕塑。
然后他低头，一脸虔诚地亲吻圣像的脚背。
黯淡透明得几乎快要和黑暗混在一起的月光照耀在他浅色的头发上——来了这里之后黄梨兴致勃勃地去染了一头耀眼到极点的金发，比起原来的颜色要纯正了不少，但是却总觉得少了些优雅的味道。
——或许潜意识里，他还是比较适合浅金色吧。
他纤长的睫毛抖动。在我的角度，可以看见他嘴唇在一开一合低声呢喃的同时不时地与洁白的圣像碰触着。
沐浴在教堂月光下亲吻神像的少年。颀长的身形恭谨地弯起，显出一个虔诚又卑微的角度。
——但无论怎么看，黄梨却都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个。
高傲和卑微巧妙又融洽地结合在一起。
我伸手捂住脸。
突然……有种好想哭的感觉。
“阿门。”黄梨直起身，低声结束了这个并不长的祈祷。
我看着他纤细的手指点在额头上，肩膀上。然后视线不自觉地投在了他因为抬头而显得格外修长的脖颈上。
整个教堂静谧得可以听见我尖牙露出来的声音。
少年回头，月光在地上扯出长长的月白色浅影，仿佛是最纯粹的天空。
“如果是姐姐的话，禁忌什么的，是不存在的哟。”黄梨低头，主动地把脖颈送到我的嘴边。
脑袋里有个什么东西一下子崩掉了。
眼前只剩下了白皙的皮肤和清晰可见的血管。
【我和你分享血液，从此我们互相缠绕着，不分彼此。】
脑海里划过古老的词句，仿佛是中世纪女巫在轻声低笑着诱惑迷途的旅人，仿佛可以看见她们鲜艳的嘴唇——那上面，是用鲜血涂抹上的艳丽。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声音略略有些沙哑。
纯正浓郁的甜美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少年轻轻的低吟仿佛是在享受至高的欢愉。
然而眼泪也在那刻掉下来了。
我已经……完全地回不去了呢。
vampire的本性逐渐在灵魂深处扎根。然后蜿蜒地驻扎在了整个心脏的周围，疼痛得像是被荆棘包裹住——尖利的刺一根根，缓慢而坚定地扎进去。
“如果非要堕落，那我一定会拉着你，陪我一起的。”黄梨安抚地一下下摸着我的头发：“为了姐姐的话，我等了那么久那么久，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真的。”
“嗯？”早已不再渴求血液而是扑在他怀里的我带着哭音问：“什么是真的？”
“无论你去哪里，你都会让我陪伴着你。”黄梨低低地回答：“这是当初你许下的诺言。”
“唔……所以你不会怪我么。”我抓紧了他的衣领，蹭：“即使把你同我一刀拖入地狱，也没有关系么？”
“求之不得。”少年在我的头顶落下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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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整个身体蜷缩着在被子里滚成一团。即使知道被好好地遮住也控制不了脸上的热意蔓延。
“怎么就这样做了呢。”我敲敲脑袋：“太笨了。一点都不符合我的形象嘛混蛋！”
“这样下去绝对会圣母的绝对绝对……”我捶床：“喜欢上不能喜欢的人什么的，最杯具了！”
………。
………………。
“呼……”终于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我瞪着眼睛看天花板：“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
不打一声招呼地消失，然后又和名义上的纯血种“弟弟”一起回来。
……亚夜她，一定会更加讨厌我的。
我抢走了她的女儿，没有做到该做的，却惹了一大堆的麻烦回来。
她肯定会暗自希望我死死掉算了的啊啊！！
“唉。”翻身，目光不自觉地放向远处。落在被霜白的月光所照耀的阳台上。
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月光呢……
打住打住——！
我怎么又想起来了？
那种仿佛被食物诱惑掉灵魂的事情……太羞耻了。
明明……明明不是vampire的……
本来以为可以靠着自制力不去碰鲜血的……
结果还是失算了。
我阖眼，终于忍不住泪水慢慢溢出来。
“好想……好想回家。”
……曾经看到过那样的句子。
那个最后死在自己梦中的女孩子，在自己的歌边打下注解。
【我一直执拗的相信，相信每个人的身体中永远不会熄灭的美好。】
【那些误解，那些因转身而决绝的背叛，都会得到原谅。】
可是，少女头像那恍如星星碎片的泪水，却早已宣告了她的结局。
『如果早在心中下了决定的话，那么就放手去做吧。』我这么告诉自己。
不然的话……会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的。
………。
……………。
看着眼前再平凡不过的庄园，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是那种所谓的什么命运之轮转啊转，结果还是认命地转了回来……之类的感觉吧。
我踮起脚尖，去按门铃。
……才十岁出头的身材，果然还是不够有分量啊。连个门铃都按不到。泪。
远处的房子里，一个欢欣雀跃的小小身影跑出来，嘴里还一迭声地叫着“哥哥”。
“诶？不是哥哥……”折算成人类样子大概才五、六岁的女孩子——优姬，右手拿着一个布偶，另一只手含在嘴里，最最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嗯……我是来拜访令尊令堂的，请问他们在吗？”我蹲下了身，笑着问道。
抛开圣母的特性不谈，优姬其实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呢。
唔，又或者，正是因为可爱所以才有权利去圣母……？
呃……我怎么开始纠结这个问题了。
我低头，迅速地收起脸上古怪的表情后，默默抬头仰望了一下快要掉到地平线另一端的太阳，然后又低下头。
“唔……？”优姬好奇地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爸爸妈妈等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先进来吧。”
说罢，便伸出手费力地开着门。
……我刚才不该哀怨自己的身高的，真的。
对于优姬小萝莉来说，太不公平了。
正忧郁状45°看着大地忏悔，身后就传来了声音——
“早园……琉佳小姐么？”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身体却比思维更快地作出了反应。
我回头，深秋的时节里，已经有了少年轮廓的枢站在不远处，宛如红宝石的眼瞳中有遮不住的疑惑。
“承蒙枢少爷还记得我呢。”我笑笑，屈膝行了一个礼：“令尊令堂不和你一起么？”
“嗯，他们还在一条家，我担心优姬就先……”枢想也没想地回答，然后又忽地顿住了。
啊，对了。这时候的优姬，还是个秘密的存在吧。
“玖兰家的小公主么？”我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挥挥手：“很可爱呢。是该小心怪蜀黍诱那个啥拐的。”
玖兰枢看了看我，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气氛……好像有那么些许地带上了夕阳的温度。
即使不说话……也似乎没有刚才初见面的那份小尴尬了。
“那么。”枢慢慢走过来，越过我，帮着优姬开门：“早园……”
“琉佳。”我打断道：“你可以……叫我琉佳。”
“嗯。”少年淡漠地点点头：“琉佳小姐先进来吧。”
我眨眨眼，回答：“好。”
这一次，似乎我们的角色反过来了呢。
我这么匆匆忙忙的靠近，是不是……很唐突？
当年那个你，就是这么让我措手不及地卸下了伪装的呀，少年。
跟着玖兰枢的脚步，我走进了玖兰宅，然后加快了步伐，走到他身边。
微微侧过头，看着比我高出一个头的少年，忽然觉得——
此去经年什么的，根本比不上再次看见时，你尚属于少年的那弯青涩笑容。
浅淡得让我一时间几乎要流泪。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三十五夜 夜之星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