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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弹指 ...

  •   原本苏萚没想这么早就上摇光峰。
      天覆宗六月招收新弟子,苏萚本是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进去,哪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秋棠。
      一路上秋棠都在给苏萚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和天覆宗的一些规矩。
      “师父常年清修,不理外事,还请师弟不要见怪。”
      喂,我这还没答应要拜师吧?改口都这么快的吗?
      但其实苏萚也没有选择,摇光峰除主峰外还有东南西北四个副峰,按照白沉透露给他的情况,南、西两峰的秋江秋水与掌门尚言是一丘之貉,这样一来就只有东峰的秋林和北峰的尚清两个选择,尚且不提秋林的态度如何,也不提秋林从未收过一个徒弟这个情况,就说当下时间尚早,东、西、南、三峰的原峰主都还未仙逝,这三人还不过和秋棠一样是个小徒弟而已,如此,便只有尚清一个选择了。
      “尚清此人如何?”苏萚并不认识尚清,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在他的印象中尚清只是一个清心寡欲的道人,当然,这还是听别人说的。
      “不甚了解,也不曾见过。”白沉沉吟片刻,“不过她和尚言之间,似乎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两人师出一人,按理来说,不该如此。”
      若没有矛盾,尚清又怎么会在尚言死后说出那样的话来?
      “再者说,传言尚言心系于师妹尚清,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然后一夜之间反目成仇?”苏萚嗤笑,这算是什么狗血桥段。
      “总之,万事小心。”
      “知道。”苏萚垂眼,自己选了一条未知的路,只得步步小心,不过,也不是全然未知,十年后的十三周,他还是很期待的。
      “不过,”苏萚话锋一转,“你就只能这样和我交流吗?”
      白沉这样的状态,让苏萚很不放心,况且,他还是要有点隐私的好不?像白沉这样看得见听得着的,有些事情做起来到底还是不方便啊?
      “等我修养好了,自然可以化形。”
      “那就好。”

      “师弟,前面就是天覆宗了。”秋棠停下脚步,不断有路过的弟子向她行礼问好,还不忘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秋棠身边的苏萚,秋棠不做理睬,对苏萚说道,“我们直接去北峰。”
      摇光峰是七个主峰之中最高的一座,高一些的位置常年飘雪,北峰更是如此,狂风卷着漫天雪花在山间肆虐,风一过,不堪重负的树枝就会哗啦啦的抖下一大捧雪来,和四季如春的天权峰比起来,摇光峰的环境着实是恶劣了些。
      “北峰天气向来如此,师弟可还受得住?”
      “不碍事。”苏萚筑基中期的修为不算高,但抵御寒风还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
      跟着秋棠走,脚程就很快,不一会就到了山顶,苏萚估摸着是有个什么阵法,这冰天雪地的,入眼皆是白色,不用迷阵都容易让人迷路。
      秋棠将苏萚引到一个屋子前,轻叩三下,“师父,人带到了。”
      这个屋子很朴素,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也一点不气派,在山下一抓一大把的那种样式,苏萚是到过主峰的登天殿的,那个气势磅礴呵,可比这个威风大气多了。
      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弟子告退。”秋棠对苏萚眨眨眼睛,又用口型告诉他:师父人很好的。
      苏萚独自走进屋子,随手关了门。
      屋子里的摆设也和它的外观一样清简,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桌上摆着热茶,旁边坐了位女修士,面容竟与云想容有七八分相似!
      那是尚清?这让苏萚有些恍惚。
      “萚儿,你母亲近来可好?”
      “约莫是好的,我已经好几日没有见过她了。”
      “过来坐吧。”尚清不同于传闻中的清冷,和云想容有着相似的性子,“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不如过来,我同你慢慢说。”

      尚清,原名云裳,是云想容的姐姐,与丹岚本是知交好友。
      这是苏萚在听完尚清的一番说道之后得出的结论,至于三人的关系为何如现在一般僵硬,尚清只道了一声“说不得”。
      说不得,这其中不知道又有多少坎坷辛酸,全部收敛于尚清的眼底,沉淀下来,了无痕迹。
      尚清再看向苏萚,后者只觉得这一双眼睛如深潭,波澜不惊。
      留在北峰,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你涉险而来,我帮衬着,也与你母亲有个交代。”尚清一瞬不瞬地看着苏萚,“这其中深浅你可知晓?”
      “略知一二。”事实上苏萚已经把尚言查了个底朝天,连他有几个小情人都知道,当然也只是查了尚言而已。
      “罢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尚清突然就有些忐忑,“那你……可愿留在北峰?”
      “自然是要的,说起来,您也算是我姑姑了。”
      北峰收徒很简单,由于尚清和尚言的矛盾,苏萚不必去主峰拜见掌门,尚清只叫秋棠去传了个话,就算是告知了掌门她收了个徒弟,也没有什么必须要遵守的规定,该说的在上山途中秋棠都已经交代过了。
      苏萚三叩首,再敬了一杯茶,就算完事了。
      “萚儿,接下来的事情秋棠会给你打理好的。”尚清送苏萚出门,虽说按她的身份本不必如此,但之于她来说,苏萚首先是她的侄儿,其次才是她的徒弟,再者说,苏萚给她当徒弟,她也教不了苏萚什么,苏家的功法,她必然是不会的。
      “师父,徒弟名叫叶择,以后莫叫错了。”苏萚眉眼含笑,朝尚清行礼,“告退。”
      苏萚这个名字在天覆宗定然是行不通的,那些个老匹夫没见过他的样子,总归是查得到他的名字的,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用本名招摇过市,未免太过显眼了些,况且苏萚猜测,尚清和尚言的矛盾应该与丹岚有关,如此这么一联系,苏萚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苏萚走后,尚清在门口立了很久,直到满头覆满白雪才猛然惊醒般,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屋内。

      “你这未免也太过容易了。”
      “怎么?你还不满意吗?”苏萚半开玩笑地和白沉说,“要不我现在跑去登天殿告诉尚言我是苏萚,这样可够刺激了吧?”
      “你这小子。”白沉哈哈一笑,“你修习的是苏家的功法吧,天覆宗这边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一起修呗,总不能被发现了。”苏萚颇有些漫不经心,对着铜镜打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和秋棠身上的那件一样,是一件飞鹤袍。
      “一起练?你……”
      “放心,我以前就这样,死不了。”
      没有人规定一个人只能一直修炼一种功法,修炼者又分为很多种,修道修佛修魔修妖的各不相同,苏萚也不是没有见过混着修的,他自己本来也是一个混着修的,以前不只是苏家的功法和映山门的功法这两个道家功法,他连佛家的也偷师过,不得不说,还挺好用的,在战场上总能做到出其不意。

      北峰栖有白鹤,以前只有三两只在池中走动,秋棠负责照顾,自从苏萚来了之后,也许是白沉瑞兽的气息为白鹤所喜,其他峰的白鹤也往着北峰飞,数量由三两只变成了十多只,也更为亲近苏萚,由此,照顾白鹤的任务就从秋棠手上转移到了苏萚手上。
      那些白鹤最喜欢在湖中停驻。
      苏萚也喜欢去湖中心的小岛上坐着,一坐就是好几天,人鹤互不打扰,倒是意外的和谐。

      “师弟成天都和这些白鹤待在一起,也没个人和他说说话。”秋棠站在湖边,旁边站着一只与她相熟的白鹤,打过招呼后,就又往苏萚那边飞去了。
      “这样未尝不好。”尚清在一旁远眺,目光落在湖中心苏萚的身上。
      这镜湖灵气充沛,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再加上北峰孑然独立,不与其它峰的过多来往,来来去去这山上也不过三人而已,苏萚有些清冷的性子受得了这个氛围,若是苏芮过来了,恐怕三天不到就要跑去其他副峰。
      苏芮啊……
      尚清的手指在衣袖下摩挲,想起了苏萚曾说苏芮长得像极了丹岚,回忆着友人的模样,尚清嘴角微微上扬。
      那可真是个小美人儿啊。
      不知何时才能见到。

      时间如白驹过隙,是不等人的,十年,足以让豆蔻少女转变成孩子成群的妇人,足以让一颗小树苗长成参天大树,足以让一些生物经历死而复生生而复死的过程,足以让春夏秋冬轮替好几遍。
      但对于有些人而言,十年并不算什么,特别是对于修炼者而言,十年时间不过是弹指一瞬。
      十年里,苏萚过着喂鹤、修炼、喂鹤、修炼如此循环的日子,也成功长成了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大师姐秋棠曾这么称赞他。
      尚清更是说他霞姿月韵,清风霁月。
      有见过苏萚的其他峰的小师妹也会红着脸颊四处询问他的来处。
      苏萚本人尚不自知,他想的只是——该出发了。
      苏萚曾对白沉说十年后要去趟十三周,还说要去就一个小鬼头,那时白沉只当是苏萚在说笑,直到此刻苏萚站在了十三周的入口。
      “你来真的啊?!”白沉颇有些气急败坏,如果可以,他真是一辈子也不肯再来这个地方。
      “废话。”苏萚语带鄙视,“你就不能直面自己的过去吗?再说,我也不想带你来的啊。”
      “你一提这事我就想现在去杀了尚言那个老匹夫!”
      “你比他老多了吧!”
      苏萚往四周看了看,只有几个衣着普通但行迹诡异的人在周围,或坐着、或躺着、或在走动,不过很统一的,脸都朝着入口的方向,狠厉的目光时不时扫过苏萚。
      “嚯,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杀人。”苏萚全然不顾那些人的目光,优哉游哉地朝入口走去,“不然我怎么说是来救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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