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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佳宵梦好 ...

  •   纯阳宫的山头常年落雪,寒风卷着一片片的雪花四处飘散,山门前的柳树随着风轻轻摇晃着,抖落了一簇的雪花。

      上山的小道上,一名白色道袍的男子撑着一把油纸伞,然而伞面却没有怎么覆盖在自己身上,而是大半全盖在身旁的紫衣女子身上。

      许君疏看了眼裴青歌身上的裙子和刚刚过膝的袜子皱了皱眉,放轻了声音道:“冷吗?”

      听到这句问话,本来还左顾右盼着欣赏纯阳宫景色的裴青歌笑了笑,偏过头来摇了摇头:“当然不了,有内力怎么还会怕呢?”

      既然裴青歌这样说了,那么许君疏也不太在意冷暖这件事了,只是伞面又往她那边挪了挪,不让她被雪给沾湿了衣裳。

      纯阳宫的山门,两名守山门的弟子抱着自己的手臂微微的颤抖着。一般来说,会来守山门的大多是修为低下的弟子,还没有精纯的内力能够来暖身。

      似乎是见到了走在小道上的许君疏,两名弟子忙站稳了,翘首以盼许君疏走过来。

      只是当许君疏走过来时,两人才发现了他身边的女子,那名女子的服饰很容易看出她是名万花高阶弟子,脸上满是好奇。

      两名弟子心中更是好奇紫衣女子的身份,碍于许君疏在,两人不好太放肆,就只好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来瞟裴青歌。

      许君疏没在意两人的目光,可以说除了裴青歌他一路上就没有分开注意力过。

      走上山门,再几步路就是太极广场了。太极广场一向是弟子们练武和切磋武艺的地方,最是多人也最是麻烦的地方。

      原本想着带裴青歌绕路过去,却眼尖的被太极广场上他最小的一个师弟晓青给发现了,大喊一声:“大师兄回来了!”

      这下想避开的念头都不能实现了,许君疏干脆拉着裴青歌走进了太极广场。

      一堆等着许君疏花谷求医回来的师弟师妹们兴奋的包围过来,等到见着边上带着笑意的裴青歌才堪堪停下,很是好奇的问许君疏:“大师兄,她是谁啊?”

      许君疏转过头去看裴青歌,恰巧裴青歌这时也转过头来看他。对视了好一会,许君疏才回过头来,缓缓开口道:“是我倾心之人。”

      说完也不管炸开锅的师弟师妹们,带着裴青歌把她安顿到了离他屋子不算近也不算远的偏房去,顺带还大致告诉了她纯阳宫的布局。

      对于裴青歌能随他上纯阳宫来,许君疏不能说不惊喜。现下他只想让裴青歌快快乐乐的呆在纯阳宫。

      天色已经不早了,许君疏嘱咐裴青歌早些休息后,就回房去补几日来落下的功课。即便这个功课依许君疏的身份和修为早就可以不用修了。

      纯阳的早课是从天还蒙蒙亮便开始的,近几年来,都是由许君疏传授弟子剑法和心法口诀,也由许君疏负责早课。

      往日许君疏到的时候,太极广场上的纯阳弟子早就排好了阵,安静的等着他来。然而今日,还未走进太极广场就听见了隐隐的私语声,走进一看,弟子们围成一个大圈,不知在说些什么。

      走近一看,才发现裴青歌就站在中间,眼底有几分青影,正茫然的看着身边的弟子。她发现了不远处的许君疏,一下子笑出声来,轻唤了声:“君疏!”

      听到她唤许君疏,其他弟子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迅速散开,按着以往的样子在自己的位置站好,低下头不敢看许君疏。

      许君疏有些好奇裴青歌为何会在这,命其他弟子先自己练习剑法后,将裴青歌拉了出来,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有些睡不着,便想着早些出来走走,恰巧这些弟子也正要来早课,便碰上了。”裴青歌露出一个笑容,示意许君疏自己没事儿。

      许君疏看了眼太极广场的弟子,把裴青歌带到了广场边上的一处小桌子,让她可以在这里修习医术或是练字。

      交代完后,许君疏便回去传授心法去了。裴青歌坐在那慢悠悠的转自己手上的笔。

      金色的阳光洒在雪上,给太极广场笼罩了一层亮堂堂的黄光。许君疏执剑站在中央,回过头来看裴青歌,露出一个极为短暂的笑容,一头乌黑的头发随着风轻轻的摇晃。

      这还是许君疏第一次在她面前笑出来,这抹笑容如初雪消融般让人动心。她慌忙低下头来掩饰自己脸上的绯红,手上动作却没停,沾了墨在纸上开始涂涂画画。

      边上认真的学习心法的弟子们呆了好长一段时间,心里不由自主的冒出来一个想法。

      原来大师兄还是会笑的啊......

      弟子们忙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并且迫切的希望着这个早课能早些结束。

      就在这群弟子千盼万盼中,漫长的早课终于结束了。裴青歌拿起手上的画,向许君疏招手喊道:“君疏!你看,怎么样!”

      那副画画的是许君疏在阳光下回眸一笑,那一笑甚至让光芒和雪迹都沦为背景,只余下褪去清冷的许君疏。

      许君疏走了过去,接过那副画,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笑道:“嗯,很棒。我们去用早饭吧。”

      走回屋子的时候,裴青歌还拍着胸口说要给他一个惊喜,然后顺手从他屋里的屏风上顺走了一件披风。

      许君疏并不常用到那件披风,也就没去管裴青歌。倒是从屋子里翻了半天翻出了一个暖手炉,递给裴青歌。

      下午的时候,裴青歌把自己关在卧房里。直到许君疏来喊她才出来,拎着那件披风,笑着递给了他。

      许君疏注意到,原先白底蓝纹的披风右胸口处绣了个紫色的万花标识,角落还绣了个小小的歌字。

      “你下午便是做这个吗?”许君疏轻轻的摩挲了一下那个图案,凹凸不平的手感让他心里莫名的高兴起来。

      “那是当然,打上个记号,让别人都知道,你已经是我裴青歌的人了。”她昂起下巴,神色间满是矜傲。

      许君疏伸手去揉她的头:“不用打记号也是啊。青歌,我...我心悦...”

      有脚步声和关门的声音传来,许君疏睁开了眼,头痛的让他又不由自主的倒了回去,一丝雪白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伸手拂开那丝头发,自嘲般的用手捂住脸。又想起方才梦中的一切,那么的美好,那么的让人留恋。

      但裴青歌分明已经死了,死在了潼关,还是他抱着她的尸身一个晚上。而他自己,早已是一头白发,梦里却还是乌黑的发,实在是荒谬的很。

      许君疏挣扎着想要从床榻上爬起来,然而头痛让全身都酸软无力。这时,又是一声开门的声音。然后是一道熟悉的女声,她说道:“别爬起来啊,喝药。”

      一时间,许君疏忘了施力,重新跌回了被褥里面。但他还勉力转过头去看,那名女子一身紫衣,一看就是万花的弟子,长相简直就是长大后的裴青歌。

      这让许君疏有些迷乱,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裴青歌没错,可记忆告诉自己裴青歌不可能还活着。

      见着他诧异的眼神,女子轻笑了一声:“别看啦,你把药喝了我和你解释吧。”听到这句话,许君疏没有任何迟疑的把那碗药一饮而尽。

      女子在床榻边坐了下来,道:“我确实是裴青歌没错。”许君疏眼神恍惚了一下,伸手想确认裴青歌的真假。

      裴青歌拽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给塞回被褥里,继续开口:“其实在潼关的时候,我的心脉没有停,后来回万花,孙师父和元师兄墨师兄三个人三天三夜才把我救回来。但我非常虚弱,一直在万花修养了四年才好起来。”

      “前日,你的小师弟向花谷发来求助信,刚好我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就和墨师兄商量好了我来。”裴青歌给他掖了掖被子。

      许君疏却不想关注自己的病情,他直直的看着裴青歌,突然伸手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哑着嗓子说道:“青歌,我们成亲吧。我心悦你。”

      似乎是不太明白为何许君疏忽然就心悦她了,裴青歌呆了一下。旋即,她点了点头,怕许君疏没注意到还应了一句。

      无力的笑了一下,许君疏忽然倒了下来,累得裴青歌也和他一起栽倒在床榻上。裴青歌慌忙伸手探了探他的手腕,得知只是因为风寒和药效导致之后松了口气。

      她想爬起来,但许君疏搂的十分的紧,就像是怕她跑了一般。无奈之下,裴青歌只好艰难的从怀里掏出一本医书,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看起医书来。

      许君疏醒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裴青歌的医书落在被褥上,皱了好几页。她本人则在看一本花间心法的秘籍。

      他的手缓缓落在医书上,有些想笑:“你看医书永远不能坚持太久。”裴青歌翻了一页书,无奈的道:“太枯燥了,真不知道为什么墨师兄和元师兄能看那么久,我觉得每日和梓师兄切磋武艺才是最快活的。”

      “我也可以陪你练的。”许君疏松开了她,收好那本医书。

      裴青歌笑着点了点头:“好啊,那你以后可不能嫌我烦了。”

      夜晚,月光洒在院子前的台阶上,许君疏和裴青歌就坐在台阶那,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什么。许君疏身上裹着一件披风。

      裴青歌好奇的看了眼许君疏:“说起来,为什么你突然会心悦我?”许君疏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初识,藏剑,潼关,梦中,无一不是痛苦又甜蜜。

      “自然是遵从我自己的心意。”许君疏没有直面回答她,倒是绕开了这个问题。

      月色下,两人越凑越近。就在许君疏的唇快要落在裴青歌的唇上时,一声瓷杯掉到地上破碎的声音响了起来。

      许君疏睁开了眼,整个人还处在一种迷茫的状态。晓青小跑到床榻边上,轻唤到:“大师兄,你醒了是吗?抱歉,我一时失手打碎了瓷杯。主要是今日早课开始许久你还没出现,大家都很担心,就让我过来看看。我原是想倒杯热茶给你喝的。”

      方才那个,又是梦吗?

      “晓青,现在什么时辰了?”许君疏坐了起来。“大师兄,已经辰时了。”晓青歪头看了眼明显有些反常的许君疏,不太明白为何一向守时的大师兄整个早课都没有来。

      许君疏用极快的速度洗漱好,穿完衣衫,对晓青说道:“我要去一趟万花。”

      万花和纯阳离得不算远,若是不休息的话,第二日下午便会到。

      然而到了万花许君疏也没有办法,万花早已闭谷,根本找不到原来进去的那条小道。他四下摸索着,想找到机关。

      这时,一声轻轻的咔哒声响起,裴昱梓拉着裴墨从里面走出来,见到许君疏两人都愣了一下。许君疏则是直接走近:“带我去找青歌。”

      裴墨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沉默的带着许君疏去花海的方向。裴昱梓则留在这边检查阵法。

      花海的一颗大树下,一块石碑孤单的竖在那,上面简简单单的写了裴青歌三个字,却像是一块沉重的大石压在了许君疏的心口上。

      检查好机关的裴昱梓走到裴墨身边,轻声询问道;“他怎么了?”裴墨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许君疏突然出现在这,若不是今天受命去检查谷外的机关,难不成他要在谷外晃荡一整日?

      许君疏摸了摸那块石碑,有些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他抽出自己的剑,在左手掌心划了一道长长的剑伤。

      几乎是瞬间,血就留了下来。掌心的疼痛原本在许君疏看来是不值一提,但眼下,他却觉得那疼痛简直是钻心刺骨。

      他慢慢在那块石碑前跪了下来,完好的那只手捂住了脸,遮住了满脸的泪痕。

      裴墨叹了口气,拉着裴昱梓离开了这个地方。

      许君疏狠狠的吸了口气,把眼泪给逼了回去,牵强的笑着道:“青歌,我来看你了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写的能不能看懂,讲的是梦中梦的故事,酒肆一个梦套一个梦,最后才是现实。
    这样解释应该能看懂了吧。
    如果还看不懂,我的锅,我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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