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雀》辜迦罗

2、第 2 章

　　“快跑!”光芒在火海里跳跃，映衬在他的脸上，显得狰狞可怕。

　　“章穆，你同意吗？忘掉过去，忘掉你现在的身份，忘掉你的家人亲戚朋友，重新开始。”一位穿着军装肩上标有五颗星徽章的军官坐在她的对面，脸色凝重地询问她。

　　只有从窗边的光线照射进来，房间光线很暗，从侧面能看见章穆的睫毛，她的眼神呆滞。

　　“你考虑好了吗？”

　　“我能相信你吗？”

　　“这要问你自己了。”

　　“我同意。同意加入。”

　　“欢迎你加入。”他露出祥和的笑容。

　　她可以看见他的张口说了两个字，感觉声音很小，她怎么也听不清。

　　“姐姐你醒啦。”在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叶烁从椅子边上站了起来。

　　偌大的房间，白色的病房，白色的被单，白色的病服，白色的窗帘，就像她的脑子一样，一片空白。

　　叶烁将手中透明的玻璃杯递给她，他的目光仿佛是刚从地平线升起的太阳，温暖而又灿烂。

　　在他递给章穆的那刻，瞬间接过她的手，章穆想都没有想瞬间朝他的方向去。她把头偏向了另一边，不想看见他。

　　杯中的水不偏不倚的砸中他的衣服。衬衫湿了一大半。杯子划过他的衣角，掉落地下，啪的一声。

　　叶烁看见病房的一片狼藉，而那罪归祸手躺床上，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他无奈的叹了叹气。蹲下身子，用修长的手一片一片将玻璃捡回垃圾桶。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突然有人从后面袭击她的肩膀。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目光传来的满脸冷戾。他右手掐在她的颈上，一点点，慢慢的收紧。章穆喘不过气来，脸色发白，不由伸手去抓他的手臂，又怎敌得过他此刻的暴怒力气。

　　“你为什么要害我们？”他似乎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在他的手中。她觉得她马上就要窒息死亡了。

　　滋滋滋滋……手机传来震动的声音，她猛然从床上坐起，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双手紧拽被单，胸口微微起伏。才发现是一场梦境，而这脑海中浮现的一串串像放电影一样地闪过，就像身临其境般，自己早已被吓得满脸大汗。

　　为什么梦魔总要在黑夜侵入她的梦里？

　　为什么她所有东西都忘记了？

　　她试过从很多地方去找寻答案，却一无所获，脑海依旧一片空白，她总觉得与其他人相比，少了点什么。

　　此时天色已露了白肚，路上没有行人，只有泛黄的灯光照在大街上，雪花飞舞。

　　她烦躁地将身上的被单掀起，将身上的衣服褪去，露出削瘦的蝴蝶骨，令人浮想联翩。皮肤裸露在空气中不禁让她感到寒颤。

　　章穆翻了整个床，才发现黑色的内衣落在毛毯上，她的手不够长，用脚尖轻轻一勾，将内衣拿到手上，戴了上去，利落地套了宽大的卫衣在外面，露出笔直的双腿。

　　章穆随手在床边按了开灯键，昏黄的灯光突然有点刺眼，她用手挡了眼睛下，试图重新适应起光线。

　　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所有的窗帘被拉上，放置了一张大床，床后放着一张抽象派画像 。

　　画中右边有一个妇女举手从着火的屋上掉下来，另一个妇女拖着畸形的腿冲向画中心，左边一个母亲与她已死的孩子。地上有一个战士的尸体，他一个断了的手上握着断剑，剑旁是一朵正在生长着的鲜花。画中央是一匹老马，为一根由上而下的长矛刺杀。左边有一头举首顾盼的站着的牛，牛头与马头之间是一只举头张喙的鸟。上边右面有一从窗口斜伸进的手臂，手中掌着一盏灯，发出强光，照射着这个血腥的局面。全画用黑、白与灰色画成。最下端标注着毕加索，《格尔尼卡》1937。

　　她没有穿拖鞋，赤脚踩再毛毯上。从墙头柜抽出一包女士香烟，抽出一支烟，她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骨子里颓废的味道。她笃悠地拿起打火机，大拇指轻轻摩擦火机的滚轮，左眉微微抬起，火光微微燃气，点燃了香烟。

　　她缓缓地眯起眼睛，猛地吸了一口，再将薄唇微微张开，吐出一个虚渺的烟圈。昏暗的房间只能见着烟头上的火星忽亮。她的神情像是在思虑着什么，又有股散了焦距的茫然，乌黑的眼珠子盯着画像，谁都看不透他。

　　用两只细长的手指夹住那只烟，她将左手手肘搁在左膝上，麻木地听着手表秒针发出的声音。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终于有些举动，眉头开始蹙起。

　　章穆翻遍柜子发现没有自己想要找的东西，茶几上放着好几个相机，她穿上鞋，翻看昨天自己在博物馆拍的画像。

　　“4只徽章，有什么意义？4人？1999年10月9日，那个时候18岁，自己一定经历过这场战争。还有什么吗？”她想。她一定要从这里找到答案，哪怕是一个细节也好。

　　“对了，那张封面！”她马上翻找出那张只留下破损的角的封面，昨天好像发现了什么。放大。有几个字辨认不出来，凭肉眼却看不清，很模糊。

　　她打开电脑，用数据线将相机中的照片传入电中，打开复原系统，看着电脑加载程序。

　　20%……50%……

　　她有规律地敲击鼠标。

　　99%…… 100%

　　叮！电脑显示完成。

　　她将复原后的照片放大，看到有几个英文显示，aotograph(署名）“mo w"。

　　很可惜封面的角刚好被烧毁，只能看到几个字迹。

　　“mo w究竟会是什么？地名？莫斯科？不对。mo？w,w是什么。"她想。

　　“这是事发后有一位著名画家莫沃斯所追赠的画。”昨天解说员说的话在她脑海中回荡。

　　“莫沃斯？难不成他。为什么一位画家的名字会出现最高机密文件上，难不成他参与其中，画家只是他掩饰的身份。"她想。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混乱，走到洗手间，将水龙头的水开到最大，用凉水拍了拍自己的脸，水渗透到自己脸上。整个房间很安静，水流哗啦啦的没有停。

　　百度搜索，她啪啪啪地打出“莫沃斯"三个字，马上出现有关于他的一系列事情。

　　鼠标键往下移，停下，她的目光直看那一行，现居美国纽约。

　　看来，她是要重归故土，找寻自己所想要的答案。

　　哪怕自己所找到的只是微不足道，那也要顺藤摸瓜。

　　是啊！前路一片渺茫。

　　但是，真相总会在洞悉一切后，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