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夜瑾》临渊咸鱼干

7、上清殿

　　太清宫内门有三大殿，主殿太清殿是商量重大事宜，接待贵客的地方。玉清殿则是掌门并其门下弟子所居。相比之下，同为三殿之一的上清殿就冷清多了。这里只住着一个人，执法殿殿主沐夜殇。
　　上清殿坐落在高高的山上，山腰上环绕着终年不散的云雾。九百九十九级白玉铺就的台阶上雕刻着诸多奇花异草，飞禽走兽。一道瀑布从山上垂落，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碧潭。台阶两旁生长着许多不知名的仙草，灵气氤氲。化形的草木精灵正与蝴蝶嬉戏，见来了生人，虽不惧，却也不靠近，好奇地看着。木流瑾也好奇地看着他们，这是人间传说中的人参娃娃吗？不对不对，师父种的也不一定是人参。木流瑾刚一挥手,它们又都被吓跑了。“那些只是普通的精怪。”沐夜殇淡淡道。“师父，师父，”木流瑾扯着他的衣服道：“您是执法殿的殿主，那为什么我没见到其它师兄师姐？”“他们不在这儿。”沐夜殤道。不在这儿！木流瑾眼前一亮，那就是说这里只有她和师父了！她的心小小的雀跃了一下，耶！这样师父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走过白玉阶梯才算到了上清殿，浓郁的灵气让人神清气爽。进门就见一座雄伟的大殿，木流瑾偷偷看了一眼，那大殿十分空旷，只在正中放了一张宝座，再无其它。沐夜殤领着她绕过前殿，进了一个小院子。一棵古树孤零零地生长在院子的东北角，树下横放着一张软榻。穿过小院，穿过游廊，就进了后殿。沐夜殇遥遥地指着中间的一处道：“那是书房，我大半时间都在那里。”木流瑾默记于心。
　　沐夜殇又带着她走了一会儿，推开一扇门道：“这是你的房间。”木流瑾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白色的纱帐在微风中舞动，窗前摆着一面铜镜，一桌，一椅，一屏风，再无什么多余的物件。木流瑾却很高兴，她从小流浪，露宿街头是常事，还从没有过自己的房间。她甜甜一笑，“谢谢师父。”沐夜殇见她开心，脸上也多了分笑意，“这里你先住着，日后再慢慢收拾。有事到书房找我。”“好，师父。”见他离开，木流瑾一头扑到床上，真软，她摊开手，傻乎乎地笑个不停，这里以后就是她的房间了。她一时起了兴致，东摸摸，西看看。先是对着铜镜照了一会儿，又钻到了屏风后面，不由吃了一惊。那屏风看似普通，内里却另有乾坤。一面半人高的水晶镜立在角落里，旁边放着一个大大的红木柜子。她好奇地拉开柜子，几十件各式各样的衣裙让她看花了眼。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如换一件吧！红色，黄色，绿色，该选那个？她的目光停在白色的那件上，脑海里忽然闪过沐夜殤的影子，白色的，圣洁，高贵，就白色了！穿好衣服，她又重新梳了头发，这才出了门。
　　书房，一袭蓝裙的女子细细磨着墨，“主人不是不喜欢管执法殿的事吗？”她笑吟吟地道。“我倒是不想管。”沐夜殇放下手中的奏呈，“是他们做的太过份了。”“呵呵。”女子掩口轻笑，“主人是为了那小丫头吧？”“冰凰，你越来越放肆了。”沐夜殇道。“是，沐尊主。”冰凰半开玩笑地道，“尊主，您请用茶。”沐夜殇接过茶，忽闻一声“师父”，“进来。”沐夜殇道。木流瑾小心地环顾四周，书房很大，三面墙都被密密麻麻的书遮住了，大约有几十万本。书案上堆放着着许多卷宗，小巧的香炉里燃着檀香，还有石砚一方，毛笔数支。地上放着两个蒲团，蓝衣女子坐了一个，她也坐了下去。
　　沐夜殇指着蓝衣女子道：“瑾儿，这是冰凰，她是……”“我是主人的灵兽。”冰凰抢着道。沐夜殤有些不悦，“冰凰是师父的伙伴，你该叫她师姐。”“冰凰师姐。”木流瑾赶紧道，她可不想一拜师就惹师父生气。沐夜殇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师父和外门的文老说过了，明天开始你可以去外门上课。”“是，师父。”木流瑾嘴上答着，心里却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去外门？师父不是一直在教她法术吗？沐夜殤又道：“这里的书你可以随意翻看，有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冰凰也可以替你解答。”沐夜殇又叮嘱了她几句，挥手示意她退下。“师父，”木流瑾道。“还有事？”沐夜殇抬起头，“您看我新换的衣服怎么样？”她殷切地看着眼前的人，沐夜殇认真地看了看，道：“很好看。”“弟子告退。”木流瑾蹦跳着回了自己房间。沐夜殇坐在那儿，发了一会儿呆，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吗？
　　第二日，不知是不是太高兴的缘故，木流瑾早早就醒了。认认真真梳洗了一番，她打算先到书房去给师父请安，才出门就撞到了沐夜殇。“师父。”木流瑾有些紧张，难道师父改变主意了？“我送你去。”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饱含着无尽的温柔。木流瑾受宠若惊，“师父，我自己可以的。”“太远。”沐殇说着抱起了她。“你自己太慢了。”
　　清晨的食殿几乎看不到人，木流瑾一边吃饭，一边偷看对面的人。师父真漂亮！不对，不对，漂亮应该用来形容女子，师父是男的。一碗碧梗米熬成的粥很快下了肚，木流瑾又吃了四个包子，还是内门弟子的饭好吃。她揉着鼓起来的肚子想。“吃饱了吗？”沐夜殇一直看着她，“饱了。师父，我们走吧。”木流瑾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你该自己走了。”沐夜殇淡淡地道。他在木流瑾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记住这段咒语。不想走路就握着你的玉佩，念这段咒语。它会把你带回上清殿。”“师父。”木流瑾突然不想走了，她怕她一走师父就又不见了，就像之前夜哥哥那样。“去吧。”沐夜殇道，“师父等你回来。”
　　直到木流瑾走远，沐夜殇还坐在那里。“真是好兴致。”裸着上身的魁梧男子抓起桌上的茶壶，一饮而尽。沐夜殇皱了下眉，“我说，”男子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沐夜殇对面，“你居然又收徒弟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孤独终老那！”“狗嘴吐不出象牙。”那男子也不恼，反倒洋洋自得，“能把你沐尊主气成这样，也算我的本事。听说你为这丫头跟掌门吵了一架，我说都这么多年了，至于吗？你们好歹也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流……”“闭嘴！”铁木桌子被纵横的剑气割成了碎片，沐夜殇看着男子，“你也觉得她该死是吗？”
　　木流瑾站在甲班外面，又紧张又有些期待。绕了一圈，她又回到了外面，只是当初那个被人排挤的孩子已经摇身一变成了长老的弟子。她刚进门就听到一个刺耳的声音，“哟！这不是沐长老的高徒吗？怎么到外门来了？”不用回头，木流瑾也知道是谁，夏语冰打量了她一会儿，一眼就盯住了她腰上的玉佩，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她的，她的，这些都该是她的！夏雪沫阴阳怪气地道：“不会是沐长老后悔了吧？”“师父才没有哪！”木流瑾还是有点底气不足。“没有？那他怎么不亲自教你法术，而是让你到外门来上课？”夏语冰冷笑道。“夏语冰，你很闲呀？我看看，炼气三层都敢出来放肆。诶呀，不好意思我昨天刚突破第四层。”突然出现的女孩“怜悯”地看了夏语冰一眼，“难怪沐尊主不肯收你！”“你居然帮这个贱民！”夏语冰吼道，“哼！”女孩满不在乎地看了她一眼，“那也好过你，什么郡主，送上门沐长老都不收！”“你……，”夏语冰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你好，我是羌灵。”那女孩走到了木流瑾身边，友好地道，“你就是木流吧？”“是。”木流瑾有些忐忑不安，她怎么会认识自己？那女孩不过七八岁，长长的头发结成了十几个小辫子，额头上吊着一个水晶月牙。“我早就听说过你了，沐长老的高徒。不用理她，一个疯子罢了。”羌灵拉起木流瑾，“我带你去见文老。”木流瑾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拉着出了门，“慢……慢……慢点啊！”羌灵甩了甩头上的辫子，“你来就好了，这里的人都不太喜欢我。”她说着吐了吐舌头，“大概是我比他们都厉害吧！”炼气四层，确实很厉害呀！木流瑾想。“别人就算了，”羌月一脸严肃，“我可是帮了你，所以你绝对不准讨厌我。”“一定！”木流瑾伸出手，“我们拉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个女孩相视一笑，手牵手走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