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商牵缘》远海泊舟

4、4

　　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会儿，我百无聊赖地玩了好几场游戏，不知浪费了多少人生，然后趴在桌子上睡觉。直到坐在我旁边的林际然用笔戳醒了我，在我耳旁说：“快点！开始了！”
　　“啊？噢。”我揉了揉还惺忪的睡眼，眼前一片朦胧。隐隐约约看到坐在对面的CEO陈曦和产品部部长苗衣颜抱着手机不知道在点什么，嘴里喃喃着什么要生产多少，还有代工什么之类的东西。市场部部长林际然在询问她们要不要先代工，而投资部部长王欣则在电脑键盘上啪啪啪敲打着做表格。
　　“所以我们先生产多少？”产品部部长皱着眉头焦急地道。
　　“先。。一千吧。”林际然犹豫了一下，道，“中端的产品，销量还不知道怎么样。你之后还要先去弄个广告位和销售大会。你介绍商品的PPT做好了吗？”
　　“做好了，我昨天晚上做到两点呢！”苗衣颜说。我蒙圈了半天才想起来，产品部的产品好像分低端中端高端三种，而广告位和销售大会可以为产品增值。具体怎样，我也不知道。
　　“好吧，那先生产好了。”CEO说了一声，“然后我们要找人代工。代工什么呢。。”
　　“先研发吧。”林际然说，“然后找人合作。诶，同学你好。”说着她就侧过身和邻桌的几个人搭上话，“你们有兴趣代工吗？”
　　聊了几句，邻桌的同意了。又有几个人过来问我们要不要代工。
　　“我们这里代工很便宜的，就4个C。”来谈判的女生穿着蓝衬衣和黑白条纹的裙子，抱着一部IPad，说话声音很清晰又很亮，“你们要找代工的话可以找我们。”
　　“林际然，代工是什么啊？”我趁着林际然犹豫的时候悄悄问她。
　　“就是让别的国家帮你生产。”她简单地回了一句，对那个女生说，“不好意思，我们可能要先考虑一下。”
　　“你们这里需要代工是吗？”一个低哑的声音从我旁边传来。我一愣，侧过身对上了杨介的黑眸，他朝我调皮地笑了笑，对林际然道，“我们这里可以提供代工，就3.5C。”
　　“你。。。”那蓝衬衣女生气急，道，“那我们3C。。。”
　　“我们2.5C。”杨介想都没想就说。
　　“你，你怎么这样。。”那女生气愤地道。
　　“没办法，竞争嘛。”杨介耸了耸肩，朝我眨了眨眼，道，“怎么样，成不成？”
　　“行吧。”林际然颔首，“那我们商量好之后找你。”
　　“OK”杨介抿唇一笑，朝右前方一指，“我在那边，你们想好了过来找我。”说着就到别的桌去拉客了。
　　蓝衬衣女生显然还没死心，在跟我方CEO纠缠着。但我没心思再看，因为林际然给了我任务。
　　“我们俩最好分头行动。”她这么跟我说，把手机拿给我看，“你登上这个界面了吧？好的。你去卖这个研发好的无人机，最好都卖掉。”
　　“无人机。。。”我皱着眉头捣鼓手机，“是这个吧？我去。”我低低骂了一声，把手机举起来屏幕对着林际然惊道，“这是无人机？？”
　　屏幕上画着一个卡通形的飞机，或者说，根本就不像是飞机。卡通里标准的胖脸大眼再加上中间凹下尾端翘起的螺旋片，打破了我对无人机高科技机械的幻想。
　　“呃。。。”林际然盯着那张图片半天才说了句，“你去问产品部吧，她设计的。”说着就自己先去找别的桌推销去了。我默默看了一眼正捣鼓手机的苗衣颜，抹掉额头上的巨大汗滴迈开步子去找客户了。
　　我并不认为我有什么推销的天赋，但至少只要我站在那里，就不会有人忽略我，少了不少主动开口说话的麻烦。逛了好几桌，也不知道卖出去多少。因为数额比较大，别人砍价也猛。然而我一直都保持着原则，死死咬住林际然一开始给我出的价格，最后才后退一步。把七八个桌子都走完一遍，其实也就两三队购买了我们的卡通无人机。
　　最后我走到了杨介所在的那一桌。
　　杨介和一个女生站在一起拿着手机讨论着什么。那女生穿着黑西装外套和黑西装裤，很瘦，但比我和杨介整整矮了一个头。杨介正微弯着腰听她说着什么，看到我走过来时笑了一下。
　　“嗨，考虑的怎么样？”他朝我挥了一下手，但依然弯着腰。女生看了我一眼，似乎问了一句什么，杨介回答说我们队是他们队的客户。
　　“其实不是我做决定。”我耸了耸肩，看着杨介离那个女生那么近没由来的有点儿不爽，于是离得近了些，一手撑在桌子上歪着头看他，“不过刚才我们市场部说要找你呢。”
　　说曹操曹操到。林际然从旁边的一群人间钻了出来，走到杨介旁边确认道：“你是刚刚那个要给我们代工的对吧？”
　　“你们是第几队？”杨介看了我一眼，“第九队是吧？”
　　林际然点了点头。
　　“噢，你们要代工什么？”杨介问道。
　　接下来就是我方市场部和对面的交涉了。我又看了杨介几眼，才插着口袋走回了我们的桌子，思考者要不要拿出耳机来听音乐。但看到这里面流动的人群，各种混在一起的交流声，甚至还有人激动争辩的声音，还有台上那个什么展销大会的人通过麦克风介绍自己的商品的响亮声音。于是我放弃了听音乐这一想法，重新坐回了座位上，打开手机想欣赏一下我刚刚的“战绩”。
　　“你好，有兴趣买面膜吗？”
　　我抬起头，一个长相还算可以的男生笑眯眯地站在我身旁。他穿着白衬衣黑马甲，一条黑西装裤衬出一双长腿，脸上挂着狐狸一般的微笑，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面膜？”我挑起眉看着他。
　　“就是这个，你看。”他拿出他抱着的电脑，放到我面前。电脑屏幕上放着好几张女人贴着面膜的照片，旁边跟着一段儿接一段儿的文字介绍，标题下打着大大的一段黑体加粗字，写着：光滑紧致，你值得拥有。
　　“这是我们公司新出品的面膜。”他振振有词地道，口气非常像那些电话传销的人，笑眯眯的，“它的功能有很多，比如美白，比如让你的肌肤更加光滑。。。”
　　“我是男的。”我立刻拒绝。这个家伙怎么看怎么古怪啊。
　　“没关系没关系，男女通用的。”他说。
　　“那你这里怎么只放女的的照片？”我指着屏幕说。
　　“这只是第一页PPT，后面还会有。”他笑眯眯地说。接下来又给我介绍了一大串关于这个面膜的功能效用，最后还加了一句“光滑紧致，你值得拥有。”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体还很自然地跟着他的台词扭了一下，让我嘴角一阵抽抽。
　　“谢谢谢谢不用了。。。”我赶紧摆手，同时站起身，说，“我要去卖东西了再见。”
　　“诶诶你考虑一下啊！”他赶紧拉住我，说，“你看，我这产品可是很有潜力的，一会儿上了展销大会之后又会有价值加成，再加上我们现在有广告位加成。。。”
　　“好的好的。”我敷衍道，抬头看见林际然走了过来，像看到救星一般拉住她说，“我们这里有个卖面膜的。。。”
　　“啊，是你啊。”林际然打量了穿西装马甲卖面膜的人一下，道，“我们不是刚说了不买了吗。”
　　“不再考虑一下？”那人挑眉，还在努力，“那你们一会儿的零售环节没有货卖怎么办？”
　　“不用了谢谢。”林际然礼貌地说。等他走了我才松了口气，又有些疑惑地问道：“他刚刚说的那个零售环节是什么啊？”
　　“就是投资部要买东西我们把存货卖出去的时间，但不能和外国交易。”林际然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下次你还是看一下赛制吧。”
　　“噢。”我乖巧地点头。不过我觉得没有下次了。
　　“对了，刚刚那个面膜男要是再来推销，别搭理他。”林际然说，“他已经来过挺多次的了，但我们现在商品已经差不多够了。你现在。。。”她想了想，摇头道，“应该没你什么事了，我去就好了。你就。。当你的花瓶吧。”她朝我点了点头，又离开了。
　　我叹了口气。当花瓶哪有这么简单，我现在坐在这里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余光看到对面的CEO陈曦捧着手机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在干什么，产品部部长苗衣颜在用电脑估计是在准备等会儿的展销大会。王欣的位置空着，估计是去买东西搞代工了。我拿出手机翻了翻商赛的界面，看到我们的库存还挺多，有自己本国产的，也有进口的。估计现在是市场部扛把子林际然在卖东西了。
　　对了，这个比赛有三个国家，名字取的非常随便，就叫ABC。我们是C国的第九公司，简称009。
　　我抬起腿跨过了好几把椅子和横乱在地面上的电脑充电线，目光扫了一眼面前的一团乱麻。人和人聚集在一起，一团一团的。有些位置全是空的，有些位置还有人坐着。就在我们左边那一桌，人基本还是齐的，全坐在位置上。让我一挑眉的是，一个穿着黑西装外套的男生就这么坐在另一个白衬衣男生的腿上，和对面一个灰绿色中长发的女生在讨论着什么。虽然这个动作在男生看来就算随意打闹，还算正常，但那个白衬衣男生突然坐起来环住黑西装外套男生的腰，把头磕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坐在他腿上的人的脖子。让我嘴角突地一抽。
　　原来这个比赛还充斥着恋爱的酸臭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