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城几度误心期》隐蔽

52、第五十二章

　　言心带言致出去玩。言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却躲去墙角偷笑。

　　言心给言致带上小帽子，穿上小外套。言致穿一件黄色小卫衣，蓝色小牛仔裤，外套是粉红色。配上粉嘟嘟的小脸。像是一个小王子。

　　小王子仰着脸看妈妈，“言心，今天我们去哪里玩呀？”

　　言心捏一捏言致的脸，在他的脸上亲一亲，“我们去压马路好不好？顺便买一买饭，看一看人。”

　　言致并不明白人有什么好看的，他一直是一个不懂装懂的孩子，“好的。”

　　言心带着言致在广场上遛弯，今天刮的是北风，天气特别冷。言心在地摊上给言致买了一双奥特曼的小手套。小手套上有一根绳，言心牵着绳，像是牵着小狗。

　　言致看到远处的乞丐，拽着妈妈往那边走，“言心，你快看，怪大叔。”

　　言心说，“我知道。”

　　言致把言心拉到怪大叔那里，自己在怪大叔面前蹲下来，“你还在演戏吗？”

　　“嗯。”怪大叔把头凹进棉衣里。

　　“今天咋没有胡子？”言致问。

　　“忘记带了。”大叔说。

　　“哦。今天你扮演乞丐吗？真像。”言致往大叔的面前挪一挪，他摘了小手套去摸大叔的脸，“大叔，你很冷。”

　　“不冷。”大叔掖一掖棉衣。

　　“言心，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怪大叔。我们关系很好的。”言致抬起头来看言心，“我可以邀请大叔到我们家里做客吗？”

　　不待言心说话，大叔抢先说话，“我就不去了。”

　　言致小眉毛皱起来，“为什么？我家距离这里很近的。往前面走两步就是我家了。”

　　“我知道。”

　　“言致，人家不喜欢你。不要勉强人家。”言心站在那里，终于说话了。

　　言致环着大叔的肩膀，因为他这一次扮演的是一个坐在地上的瘸子，“你不是挺喜欢我的吗？上一次还激动地哭了呢。”

　　大叔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着言致，这天直冻得人流眼泪，“我没哭。”

　　言致发现这个大人比小孩子还嘴硬。“去我家玩啊。大叔。”

　　大叔来脾气了，“我不去。”

　　言致抬头看着妈妈，等着妈妈帮忙解决这件事情。

　　“天这么冷，在外面冻着干嘛？”言心拉言致，让他站起来，话却是对言期说的。

　　“怕你想看我的时候看不见我。”言期说话声音十分小。

　　“啥？”言致问。

　　“没什么。”言期说。

　　“走一趟吧。明天再来装乞丐。”

　　“我不敢。”言期嗡嗡地说话。

　　“啥？”言致问。

　　“没什么。”言期说。

　　“言先生那里有不敢的事情呢？大事儿都一件一件地做了，小事儿忸怩个鬼。”言心说，“去不去？不去，这辈子都别见了。”

　　言期极不情愿得起身，慢吞吞地走到言心身边，他说，“你等我会儿。”

　　言致有点儿后悔邀请大叔到家坐坐了。他发现他的目标不是他而是言心。

　　刚刚说话的时候，这个大叔鸟都不鸟言致。言致的小眉毛皱的紧巴巴的，伸不开。

　　过不一会儿，言期在众路人鄙视的眼光中从小商店里走出来。他用乞讨来的钱买了些水果和酸奶。路人觉得自己算是看错了人。没想到小伙子长得那么好看，竟然骗人，骗了自己的钱来给看上的姑娘买水果。

　　言期把购物袋塞到言心手里，“走吧。”

　　言心一下被气出了眼泪，“言先生，你给言致的钱够言致买下所有水果的园子。”

　　“就是想给他再买点儿。”言期把言致抱起来，在前面走着。

　　言致看着言心抹眼泪。他明白了。这个怪大叔才是他爸。可能不是以前的，但一定是以后的。

　　“大叔，你怎么知道去我家的路？”言致问。

　　“走了好多遍了。”言期说。

　　言致粉红色的小外套被怪大叔的破衣服染脏了。他拿到洗衣机里去洗。他又看了看怪大叔的破衣服，决定先洗怪大叔的衣服。

　　言期洗了澡出来，言心在给他擦头发。言致看到这一幕忽然就怒了。他后悔了。他觉得自己这是引狼入室。

　　言致跑到怪大叔的怀里，他穿着黄色的小卫衣，抬起粉红色小脸。他说，“哥哥，原来你这么年轻，这么好看。”

　　言心给言期擦头发的手不动了。言期抱着言致的胳膊也僵在了那里。言致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小得意，“可惜呀，言心喜欢比她大的。你没戏了。”

　　言心把言致从言期的怀里拉出来。指一指里屋。“去里屋找爷爷去。妈妈要跟哥哥给你生个妹妹。”

　　这复杂的关系把言致吓到了。言致最怕妈妈给他生个妹妹。孩子从小就没有爸爸疼，妈妈还经常不在身边，言致是一个缺爱又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言致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他指着言心说，“你骗人。”

　　他指了指又把手指收回去。言心说，不可以指着别人，不礼貌。但是他哭得很凶。

　　言心才不吃他这一套，言致的眼泪说来就来，说收就收。她说，“说话算数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

　　言期把言致抱起来，“别听你妈的，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可不包括说话算数。”

　　言致抽一下，“那什么是？”

　　言期想了想，“支持妈妈生小孩。”

　　言致假装听不懂，“小孩是什么？”

　　言期想了想，“会跟爸爸分享妈妈的爱的一种东西。”

　　“......”

　　言心和言期一起涂毒言致，言正看不过去，把言致唤到身边。

　　言致问外公，“外公，那个人是谁？言心怎么对他那么好？”

　　“那个人啊，我儿子。”

　　言致凌乱了。

　　言期吃饱了喝足了要走了。言致小脑袋摇一摇，跟出门，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说得对不对，但是出于礼貌，他小心翼翼地看看外公，又看看妈妈，最后对着言期说，“舅舅再见。”

　　言期嘴一抿，心想，都是你们教出来的好儿子。

　　言心满心愧疚，她说，“言致啊，这是你爸爸。”

　　言致聪明的小脑袋也转不清楚了。孩子要急哭了。言期说，“不急不急，叫什么都行，没关系。”

　　言致斜眼看言期，“想当我爸，门儿都没有。你快走。”

　　后来，言期搬回家里住的第五年。言致要写一篇作文。题目是我的爸爸。言致写的第一句话是，我的爸爸是我舅舅。结果言期被叫去了学校。

　　老师批评言期上梁不正下梁歪，把孩子教育得三观不正，伦理不清。言致在旁边嘿嘿笑。让你们欺负我。

　　后来，言心知道后，天天都当着言致的面跟言期说，“哥哥，你说我们是生个妹妹好呢还是生个弟弟好呢？”

　　言期说，“都可以。”

　　言致不知道他妈再也生不出孩子了，“爸，我错了。你一定要记得做防护，把我的弟弟妹妹扼杀在摇篮里。”

　　言期掰下一瓣橘子给言心吃，“嗯。我尽量。”

　　单身狗确实斗不过情侣。人数上有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