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城几度误心期》隐蔽

47、第四十八章

　　今天是爷爷的忌日。那个说言期是不祥之人但是又喜欢言期喜欢得不得了的爷爷。

　　言期戴了口罩墨镜，生怕被人认出来。言期给爷爷奉上鲜花，倒了酒，磕了三个响头。“爷爷，您放心，不祥之人言期绝不靠近言心言致。”

　　“你可以发誓吗？”

　　是父亲。言心的。

　　“如有违背，不得好死。”言期转身看着父亲，摘下墨镜，发毒誓。

　　言期重新戴上墨镜，径直离开了。

　　言正对着父亲的墓碑说，“父亲，您千万别听这个熊孩子胡说。一定要保佑他平安喜乐呀。”

　　恐怕爷爷要说，我他妈到底听谁的？

　　言期在树林里走了走。他不知不觉走到那个大梧桐树下。小时候，言心总是会藏一些东西在这里。后来他把自己的日记藏在了这里。言心一定都看了。

　　他在树旁坐下，往藏东西的树洞里看了看。有一个小小的红色本子在那里躺着。他拿出来细细地瞧。是一幅小朋友的画。在海边，有小房子、妈妈、小朋友、还有一只狗。妈妈问，“画上怎么没有爸爸呢？”小朋友说，“你不是说爸爸躲起来不见我们吗？我让他藏在小房子后面了。”

　　言致从小就比较胆小，因为爸爸不在身边。

　　言期把画本子捏在手里，忽而一抽一抽地哭起来。在旁边玩的小朋友都觉得这个怪叔叔大概是疯了。一下子都散了，回家找爸爸来把这个疯子赶走。

　　叫了爸爸来之后，疯子已经不见了。

　　是谁告诉你，言心没有了丈夫，言致没有了爸爸，他们会幸福？

　　言期到小时候的邻居家的红奶奶那里蹭饭。红奶奶在言家庄是出了名的有善心。小时候，爸爸妈妈回家晚，言心总是拉着言期去红奶奶家里蹭吃蹭喝。过年的时候，言爸言妈会给红奶奶多送些甜饭作为谢礼。

　　“您是哪位？”红奶奶已经老了，背也挺不直了。

　　“奶奶。我是安安。”言期站在门口跟奶奶说话。

　　“哪一个安安呀？”红奶奶左右看看，想看清面前的年轻人。

　　“悠悠的安安啊。”言期说。

　　“啊！安安啊。你回来啦？你回来啦？”红奶奶挺激动的，“你不是被城里人接走了吗？哎呀，言心要是知道你回来一定很高兴的。言正他妈知道你回来吗？”

　　“还不知道。”言期摇摇头。

　　“你快去，你快去，前几天，老婆子还跟我念叨你呢。说孩子在外面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呢。快让她看看，你还好好的呢，好好的。”红奶奶抓了言期的手就要带着他往外走。

　　“奶奶。我想吃一次你做的饭。”言期站着不动，无赖地说。

　　“啊。饭啊。好好好。我把老婆子叫来，我们一起吃饭。我给你做饭。”红奶奶说，“你等着哈。我这就去叫，马上去叫。”

　　红奶奶比言奶奶年轻很多。言奶奶结婚的时候，红奶奶还在做伴娘。她做了好久的伴娘。

　　言奶奶的步子很小，人老了，迈不开。她的眼睛也花了，她哆哆嗦嗦地用枯老的抓一抓言期的手，摸一摸言期的衣服，“安安？是你吗？”

　　“是我。奶奶。”言期微笑着含泪，“奶奶。我回来了。我来看您。”

　　“你怎么不到我们家呢？怎么先到你红奶奶家里了？”言奶奶抓着言期的手，“走，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奶奶。我不敢。”言期高高的个子忽然就把言奶奶圈在了怀里，“奶奶。您不怪我吗？都是因为我，爷爷才会去世的。奶奶，我对不起您。”

　　“人老了。身体不中用才死得早。不怪你不怪你。我的好孙子。怎么会是因为你呢？”言奶奶拍着言期的背，“安安啊。我们回家。让红奶奶去我们家吃饭去。”

　　“走走走。去你家里吃饭。”红奶奶也往外推言期。

　　“奶奶。我不去。我怕遇见父亲。”言期像是一个小孩子跟奶奶撒娇，说着自己的小心思，说着自己的不得已。

　　“行行行。在这里吃。”红奶奶说，“老婆子，听安安的，快来，在这里吃。”

　　言奶奶也听了言期的话。两个奶奶忙里忙外，给言期做饭。

　　“安安啊。悠悠你见了吗？她也在城里呢。”红奶奶说，“那孩子现在可是出落成一个好姑娘了呢。”

　　“嗯。”言期吃了口饭，“见了。是挺好的。”

　　言奶奶一巴掌拍在了言期头上，“死小子。旁边是你红奶奶，我就直说了。你这臭小子，他们不跟我说你跟我说清楚，悠悠天天带着的那孩子是谁的？”

　　言期刚吃了一口饭，一下子被言奶奶全拍了出来。言期用委屈的表情看着言奶奶，“奶奶。我也不知道是谁的。悠悠不告诉我那个孩子是谁的。”

　　“啥？”言奶奶很生气。

　　“她要跟我断绝关系，她说我有病，我不能跟她在一起了，她嫌我拖累她，不让我靠近她。”言期贼喊捉贼。

　　言奶奶全不信。“你他奶奶的，学会说瞎话了？我的悠悠我不知道啊。她从小护着你，谁都不能伤害半分，她会放弃你？你骗你奶奶呢？”

　　言期砸吧砸吧嘴，好吧，奶奶不信。

　　“我的。孩子。”言期把碗筷一放，准备跑。

　　没想到言奶奶并不打算打他，她又把碗筷递给言期，“结婚吧。你得给我们悠悠一个名分。”

　　“我没钱。奶奶。”

　　“她有。她最近特别有钱。”

　　“......”那是我给她的，奶奶。

　　吃好了，言期开车回去。言奶奶让言期经常回来看她。两个月来看一次。她说，“人老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再了。一年一次隔得时间太长了。我怕我撑不住，就两个月一次吧。”

　　言期抿着嘴，眼里含着泪说，“奶奶，您别这样说，我答应您就是。”

　　言奶奶听言期的，跟言期在红奶奶家吃午饭。言正回家之后发现老母亲没在家。在门口蹲了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