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城几度误心期》隐蔽

17、第十七章

　　“言心，今天是你男朋友送你回来的吗？好慢呢你。”佳卉抱怨。

　　“男朋友？言心你有男朋友啊？”江郊紧接着问。

　　夫妻合璧，折煞言心。她有时想让林锐知道她有男朋友这件事情。如此，自己可以死心。有时又不想让林锐知道。如此，可以晚点儿死心。

　　“嗯。”言心低着头，用余光看林锐。

　　林锐在泡咖啡，手上的动作未停止过。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有听到。一个演员，演技怎可低估？

　　言心跟佳卉一起，不会轻易落尽对比男朋友的人性怪圈。大家都是读书人不玩无聊的把戏。于是男朋友的话题很快也就过去。

　　没有游戏玩的四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在同一个空间会自主营造一种尴尬气氛。江郊只能机智给出建议。“我们打手游吧！”

　　“玩王者荣耀吧。最近挺火的。”佳卉说。

　　“吃鸡好吗？”江郊问。

　　“不好。”佳卉摇摇头。

　　江郊委委屈屈，顺着佳卉。

　　爱情是什么？言心听了很多不该听的话，什么我爱你与你无关，什么暗恋是一个人的狂欢。她想不清楚爱情到底是一个人的还是两个人的。言心抬头，心底一阵羡慕。佳卉摇头，江郊只得缴械投降。即便孩子很爱吃鸡。言心笑，爱情可以是一个人的，也可以是两个人的。只不过，两个人会让人羡慕，会传染幸福。

　　佳卉跟言心都会玩王者荣耀。只是两个人都是半吊子水平。实在拿不出手。

　　三人已经登录游戏，整装待发。

　　林锐说，“等我，我还没有注册账号。”

　　言心想，林锐一定是误会他们了。他们并没有打算带着他这个坑队友。

　　四个人只能打匹配不能打排位，因为某人。

　　言心用刺客荆轲。佳卉用辅助庄周。江郊用法师妲己。林锐用射手后裔。随便匹配到的另一个人用战士亚瑟。

　　对手很巧合也用了这五个英雄。大家都是新手，谁也不要看不起谁。

　　亚瑟被围，四人去救，一一赴死。射手后裔五杀。对面的。

　　言心看了看林锐，给了他一个眼神，你看人家用的后裔多厉害。

　　林锐平静凝视。言心望进眼里，仿似又听到一句，“累不累。”

　　言心点点头，累累累，很累。我怂，我累，您别坑我了好吗？

　　最后直取敌方水晶。末了对面发了个消息，“后裔，你他妈太阴险了。躲草丛里放大！”

　　我方后裔回，“自己没脑子，总往草丛边上站。怪谁？”

　　我方后裔MVP，杀20人，死1次，助攻0。

　　“林锐这是你小号吧？”言心问。言心揉一揉自己的肚子，很不舒服。

　　“不是。”

　　“这家伙玩英雄联盟。最强王者。”江郊往后一趟，倚在沙发上。江郊不明白林锐在这儿显摆什么，这里又没有他女朋友！

　　言心的肚子咕噜咕噜叫，“我肚子不舒服，我想回宿舍。”

　　“这里有厕所啊。”佳卉不想回宿舍。

　　言心捂着肚子低下头，佳卉这个见色忘义女人。为了能够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竟然让她在自己喜欢的人家里拉粑粑。

　　言心的肚子又一阵咕噜。心里再三思量，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拉裤子好，还是去厕所好。“林锐，借用你家卫生间。”

　　“在那里。”林锐指东北角。

　　言心夹着尾巴，慢慢走过去。这一方面还是要注意形象。

　　言心深知自己拉肚子的声音会很大，于是把手机音乐打开，调至最大音量。外面的佳卉哈哈哈笑，嚷嚷，“言心，你害羞啊？”

　　害羞你个头，害羞你个鬼，换你试试？

　　言心穿好打底裤，拉上牛仔裤。然后她翻开手机查了一下星座。她想知道她今天是不是不适合上厕所。

　　那个马桶竟然堵了。

　　言心不敢喘气。现在的空气不适合喘息。言心的脑门上开始冒汗，手心也有点儿滑。她识相地把手机放在洗漱台上。这要是再把手机掉进去，那就只能哭着回家了。

　　言心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镇静。结果吸了气之后就像是吸了毒，更不镇静。

　　一个小时之后，言心走出来。马桶已通，气味不重。外面的人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林锐喝一口咖啡，听了佳卉的话笑得直不起腰来。江郊也笑。言心站在厕所门口，忽然很想唱凉凉。那笑声怎么好像是在笑她呢？

　　“你出来了？”林锐首先走过来慰问言心。

　　“没事儿吧？”他进去厕所看了一下，“怎么那么久？”

　　“呃，我拉肚子，不舒服。”

　　“叮咚，叮咚。”有人按门铃。

　　言心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尴尬过，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在厕所待那么长时间。马桶堵了，我费劲吧啦地通马桶呢。主要是因为不通的话，气味实在太重了。我不好意思。

　　还是不要说的好，还是不要让人知道她通马桶的事情比较好。

　　这一页大概就这样过去了。言心很感谢按门铃的人。

　　然后林锐打开门说，“师傅，不用了。我同学帮我通马桶了。谢谢您。”

　　言心突然觉得脚软。她想回家……

　　“佳卉，我们回去宿舍吧？时间不早了。”

　　“好。”

　　“我跟佳卉要去看电影。让林锐送你回去。黑灯瞎火的，没人能认出他。”江郊为了开房不择手段。

　　可是言心并不想再面对林锐。

　　“好。”林锐穿上黑色羽绒服，给言心拿了一件短款白色的外套。言心并不想穿，她只想跑回宿舍。迫于无奈，她只好被迫让林锐送她回宿舍。

　　两个人都喜欢散步，这是相同的爱好。

　　“言心。你跟纪安在一起？”

　　“啊？”言心还沉浸在马桶事件中。

　　“没有。”

　　“那你男朋友是？”

　　“方涣。公司同事。”

　　“纪安，你喜欢他吗？”

　　“我们是朋友。”

　　林锐皱眉，那安安还会是谁？林锐不得不承认，他到现在都在吃那个安安的醋。安安，安安，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才会出现在梦里吧。

　　“方涣呢？”

　　“喜欢啊。我男朋友嘛。”言心呵呵笑，说得理所当然。

　　“那我呢？”

　　“你是我偶像。”言心拿出手机给林锐看，“你看，有一句是这样写的，你追逐一个偶像，是信仰有那样一个更好的自己。”

　　言心想了想，又说，“偶像，何如？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可是你已经亵玩过了。”林锐眼睛晶晶亮亮，一点儿都不认为自己的话猥琐。

　　“偶像，你开车有点儿快。我跟不上。”

　　“那我开慢点儿。”

　　“好的。”

　　“亵玩偶像是一种什么感觉？”

　　“偶像，我要下车……”

　　“已经晚了。”林锐微微笑，“再叫我一次偶像你试试？”

　　“偶像。”

　　林锐抿嘴笑，他抓住言心的胳膊，“言心，谢谢你帮我通马桶。要工资吗？”

　　言心说，“林锐，我再也不叫你偶像了。咱能不再提这件事儿了吗？”

　　“真乖。我的头号粉丝。”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言心。”

　　“嗯？”

　　“你是不是跟我说过你果糖不耐受？”

　　“嗯。”

　　“我在咖啡里加了一些蜂蜜。”

　　“……”

　　言心知道林锐跟她一样都是聪明的。但是她的聪明都是小聪明，从来不会害人。林锐不一样。他的聪明是大聪明。得罪他之后，会死无葬身之地。

　　言心果糖不耐受，喝了蜂蜜就会拉肚子。

　　所以说他自导自演了一出大戏，让她拉肚子，用他家堵了的马桶，再帮他通马桶。

　　言心哭了，“林锐，你不就是想让我帮你通马桶吗？你至于这么算计我吗？”

　　林锐把她拉进怀里，“谁让你不听话？”

　　谁让你不听话，交男朋友？

　　谁让你不听话，故意逞强？

　　谁让你不听话，不跟我玩？

　　谁让你不听话，不喜欢我？

　　谁让你不听话，忘记了我？

　　林锐没有告诉言心他没有以前的记忆，也没有告诉言心，他在恢复记忆。那个里面有言心。人类记忆丢失的原因有两种，一种是外力。一种是内因。林锐的记忆丢失是外力，不可控。言心的记忆丢失却是主动。她不要那些记忆了，也不要他了。

　　林锐的健康在复原，所以记忆也在回来。他平静地接受那些记忆。不排斥还有一些欣喜。因为里面竟然有言心。像是命运恰逢其时给的解释。

　　人生而孤独。有没有记忆林锐都没有惊慌过。只是有了言心，他会开心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