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黎明》江亭雨

12、【十二·疯子】

　　什么是异类？只因为不符合大多数人的思维而行动的人，就是异类。疯子也是一样。
　　——Rink·Alzack
　　虫潮就像是一个惊吓一般，来势汹汹但也很快就消失，在这之后又迅速的销声匿迹，整个格尔塞安全区提心掉胆一个月也不见有任何问题。不过更奇怪的是，三军照常巡逻时遇到的丧尸也是零星一点，并且没有以往那些丧尸战力高。为此卡修斯还免不了打趣佐伊，说这是计划着来一波大的，顺便掳走他。而佐伊也不过是回给卡修斯一个白眼，什么都没有说。

　　自上次审讯时佐伊自爆一般的说出那些话不久就被帝国上级压了下来，帝国方面搬出了不少有力证据证明了佐伊说的不过是些假话，是不是假话所有人保持沉默态度，比如十字星军团的人连同卡修斯挚友爱德文那边都是有所了解佐伊身体的不同之处，只是上面既然否认只能说明也许有真的成分在其中，但若是完全相信佐伊的话，也有点太不可信。

　　帝国方面虽然打着“谣言止于智者”的说法，但也就只能哄哄大部分人，更多人则是冷眼旁观，别有心思的人甚至还在思考佐伊这么说的目的，毕竟这种事情也不算是小事，就算是自爆也不过是才从水牢里走出来没多久，这样的自爆有点太操之过急，不像是一个冷静的指挥官该控诉的，除非佐伊的脑子在水牢泡傻了。

　　一个月的时间，格尔赛安全区莫名的默契起来，没有任何人提起佐伊的事，而佐伊本人也在这一个月少见的用着高档医疗设备吃着补身体的美食，花着卡修斯的钱没有丝毫的愧疚感，当然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居然将早些年那些旧伤恢复的七七八八。

　　与之相当的是卡修斯拉着副将伊拉，描述这一个月他是下了多少血本，总算是将一个人调过来了。而伊拉也是很不留情面的反驳自己的上司，表明佐伊只是伤病去了不少，身体素质和以前也没什么两样。

　　卡修斯当然知道佐伊的身体素质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甚至还偷偷观察过佐伊的日常训练，发现佐伊的身体素质简直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佐伊本身的格斗技巧和闪避能力，简直和常人没什么区别。

　　水牢里施展不开拳脚，到处都是铁链拴着的确容易退化，但就算是这样的退化，经过一个月的训练也该恢复了，只是卡修斯从见到佐伊开始佐伊似乎就没有过太多的变化，除了看身材是稍稍胖了一点。

　　“胖了好啊，总算是胖了。”想到这一层的卡修斯不由得脱口而出，“这样就不算白喂了。”

　　就在话语刚落的同时一颗子弹擦过卡修斯的耳朵打向他身后的墙壁，卡修斯回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洞轻轻对着隔了百米远的佐伊笑了下，随后伸手抓住子弹稍一使力。卡修斯尴尬的看着依旧镶嵌在墙里的子弹幽幽叹口气。

　　“这种情况能拔出来才很奇怪吧？”伊拉默默看了眼三分之二都在墙里面的子弹，从心底翻了个大白眼。但同时又为了避免卡修斯借题发挥说什么“子弹射进墙里，你射进我心里。”这样的话，伊拉将克斯格武器的能量转移到自己手部后稍微使力将子弹取出。

　　卡修斯看着伊拉的动作刚准备说什么余光就瞥见佐伊走了过来，伸手取走伊拉手中的子弹重新装回枪械里。也许是发现自己被人盯着看了，佐伊这才抬起头先看了眼伊拉又看了眼卡修斯，半晌后轻声啧了一声将枪收好。

　　“你就这么不愿意多说几句吗？热脸贴冷屁股真的很不爽啊。”卡修斯凑过去一把搂住佐伊的肩膀。

　　“你爱热脸贴和我有什么关系。”佐伊一边说着一边将肩膀上的手往下甩。

　　卡修斯瞧着佐伊这模样轻轻勾起唇角反而伸出另一手去抓佐伊，而佐伊也借此机会顺势转身避开卡修斯的另一只手，同时也打出一掌打开卡修斯再度想伸过来的魔爪。他不懂这个少将又是哪根筋搭错了过来招惹他，天天被这人这样烦着再好的脾气也都会炸。

　　好歹是帝国那么多女人都想嫁的男人，情话也说得那么顺畅，怎么就这么喜欢死缠烂打呢，难不成追别的女人就这样，情话不行就死缠人家不放？还真是凭本事单身的花花公子。佐伊一边和卡修斯你来我往的伸手缠斗一边暗自腹诽。

　　卡修斯本人却是一点自觉都没有，看着比他矮一个头的佐伊只觉得像个炸毛的猫，有趣极了。虽然他口中的喜爱一类的话本来就是玩笑话，喜欢男人这种癖好他可没有，只是单纯对美人会多留一份心罢了。

　　阻断两人动作的是一则紧急通讯，伊拉面无表情的看着卡修斯和佐伊整理好衣装，这才打开通讯端口，塞西尔的全息影像出现在三人面前。

　　位于帝国首都瑟威亚的塞西尔换了个坐姿，左手握拳轻撑下巴意味深长的在卡修斯身上逗留了一会眼尖的捕捉到了卡修斯身后墙上的枪洞，作为对佐伊过于熟悉的对手，塞西尔很快就明白卡修斯一定是说了什么话把这位帝国最警惕的囚犯激着了。

　　半晌塞西尔才轻轻笑了一声，正襟危坐，他转过头去看着慢条斯理的整理衣服袖子的佐伊轻声问了句：“怎么样，最近过的不错吧？瞧着你这人多少还胖了点。”

　　“这里的伙食总归比污水泡过的干面包好多了。不吃回来点怎么撑得起这幅骨架。”佐伊听见这句话也轻勾起唇角，再抬头却又是一副冷漠脸。

　　“什么事。”卡修斯在该正经的时候还是会正经不少，“你不会是打紧急联络唠嗑的人。”
　　塞西尔既然已经被卡修斯打断自然也收了玩笑的心思，他伸手将林克·阿尔扎克的讯息发送给两个人。连同克斯格武器[耶梦加德]的相关讯息也一并发过去。

　　“我想，你们都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作为克斯格武器的继承者，我们很难保证他是否会成为一个惹麻烦的存在。给你们资料的原因不过是提个醒，因为他的初次战斗实验地就在格尔赛-齐勒安全区。”

　　“你的自作主张？”佐伊听见这句话只是轻轻皱眉，他看向塞西尔的眼神中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是，也不是。”塞西尔不由得凑近了些，“齐勒有你，说不定会有其他的麻烦，刚好给他练手。我相信，把一个疯子交给你，你会让他不暴露的吧？”

　　佐伊没有回话，他只是静静的思考，随即把目光投向卡修斯，伊兰迪尔家族的少将怎么说也不会连这种事情都听不出来，塞西尔自作主张的在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把这么一个犯罪分子丢过来，还不能让格尔赛其他安全区的人知道，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不会训练人，兰洛斯特家只出指挥官而不是军人，林克不是一个能成为指挥官的人。”

　　场面忽然开始安静，三个人谁也没有多说一句，就算佐伊没有明着说什么，卡修斯也猜到这不过是塞西尔自作主张的扔了个烫手的山芋。帝国对于每一个神临者的训练都是十分严格的，而初战往往又是帝国最重视的，它将直接决定神临者的适配性是否会暴走伤到不该伤到的人。

　　齐勒作为格尔赛安全区中的一个，里主区距离也略微有点远，但经历这次虫潮事件，反而是一个就算暴走也会损失较少的训练地方，只是要隐瞒格尔赛另外两个安全区的负责人是一件有些麻烦的事。

　　爱德文是卡修斯的好友，就算是被他不小心得知林克会过来这件事，爱德文也会守口如瓶装作不知道。但是亚赛就不一样了，对于整个艾赫拉家族来说，有佐伊的齐勒安全区一直都是高危地带，是一定得严加看护的，一旦出一点点小事都能第一时间把屎盆子往佐伊头上扣。

　　若是林克在无代领人的情况下在齐勒呆着，怕是第一时间就得被警惕。且不说佐伊身为那个因为叛国罪被灭门的兰洛斯特家族的人，林克·阿尔扎克这个名字一亮出来就足够轰动全国。

　　如果兰洛斯特家族代表叛国罪名，那么林克就代表反社会人格的巅峰，若非病毒爆发世界混乱，林克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持有克斯格武器的神临者巧合般的抓到。但只要抓到就好，至少在外界压力这么严重的情况下，人们不用再去担心因为林克的变态杀人欲望而无辜死亡。

　　本来人们是这样想的，但克斯格武器[耶梦加德]的适配者公布的瞬间，帝国曾一度陷入恐慌，索性一个月以来林克就像是享受现在神临者的待遇一样，安分守己，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和训练也没有惹过事，总归是让林克的带领人约修亚·克莱纳德省心不少。

　　作为帝国少将，有些讯息卡修斯还是能拿到内部消息的，就像是克斯格武器的适配方面以及带领人方面佐伊掌握的远远没有卡修斯多。纵使佐伊了解的克斯格武器很多，神临者也略知一二，但那仅仅是为数不多的任务才偶尔能接触到的范围。虽然佐伊多少也猜到林克这样的神临者外出得有人跟着，但他也因为塞西尔的话自我判断这次恐怕没有带领人。

　　正如佐伊拒绝塞西尔时所说，兰洛斯特家族只出指挥官，林克这样的变态杀人魔，就算是老实了一个月，在没有熟悉他的带领人在的情况下，林克能否自控都是问题。毕竟帝国的指挥官拥有绝对的自控力，就算是被世界所有人质疑他的忠实性，他也会坚持自控，并不会因此走偏。而这一点，也是佐伊坚持一个变态杀人魔根本做不到的一点。

　　“我反而认为，你和林克之间会有很多共同语言。”塞西尔的声音终究打破了寂静，他看着全息图像中的佐伊长呼一口气低声笑了起来，“你知道吗？约修亚和我说过一句话。‘人们唾弃变态，人们嫌弃疯子，人们害怕异类，这些都是一样的。只是因为有权威的人说，他是变态、是疯子、是异类，所以大多数的人跟着说，他是变态、是疯子、是异类。但人们没有想过，在疯子变态异类的眼中，说不定人们才是变态疯子和异类’你觉得这个理论有趣吗？”

　　“这话是林克说的吧？变态杀人魔的哲理还挺丰富。”

　　就像是彻底不想将这个担子往自己身上抗，佐伊从头到尾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和嫌弃。明明卡修斯才是齐勒的负责人，就算是现在明显感觉决定权在佐伊手上，但卡修斯知道，塞西尔等的不是佐伊而是卡修斯自己的回复。

　　“如果你们负责人方面能保证秘密押送，我这边就能帮你们隐瞒，但是时间，最多只有一个月。”

　　比起佐伊想要拼命拒绝的情况，卡修斯选择了同意，而这无非是将一个巨大的压力抗在肩上。佐伊回头错愕的看了眼卡修斯，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卡修斯会同意，毕竟亚赛对齐勒的关注度已经很高，多一个林克只会将艾赫拉家族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你一定是个疯子。”佐伊罕见的语气里带了无奈。

　　“这样，齐勒就同时有了疯子，变态和异类不是吗？我倒是挺好奇‘人们’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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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天，我拖更一时爽，更新火葬场。妈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