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师》咔咔咔乙

21、这世间再无你的身影

　　连续好几天将映都没见过那条大鱼，那是给予他生命意义的人。他从未对那条大鱼在自己心里有过什么定位，但将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总后个人总会在的。
　　连续吹来好几阵风，但池塘水面上却一丝波澜也没有。
　　“老鱼，你的客人来了。”将映死死地盯着平静的水面，又是一阵风吹来。
　　偌大的池塘被一条巨大的鱼所填满，那突兀的眼睛若有所思的在眼眶里转着。
　　从远处走来一灵，他所及之处草木枯荣，一股烧焦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后院，忽然间所有物体都停止了动作，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般。
　　“羡。”那灵声音听起来很是轻柔，池塘里的大鱼眨了眨眼。
　　“我以为，到死，你都不会再见我一面。”是沙哑的声音。
　　那灵面向着将映，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将映示意也对了他笑了笑。
　　“我无你这般冷酷残忍，我知道，你有难处了。”
　　池塘里的大鱼晃了晃尾巴，水面还是一片平静，突然光芒一闪，水中的鱼变成了一翩翩少女。一袭长发长长的被没入水中，细长的眼睛，碧蓝的眼珠，身上每一寸皮肤被鳞片包裹。
　　“人说，上了年纪就喜欢回望过去，我也无法逃脱。”少女发出那熟悉的沙哑声。
　　她缓缓从水面朝着将映的方向走。
　　“鬼娃娃，”她轻轻抚上了将映的头，似安慰一般，“全部交给我可好？”
　　说完忽然看向那灵，眼里仿佛看见了好久以前的那场大火，她是觉得自己是真的上了年纪了。
　　当年上古大君向太阳神君借神火，一把火把这好好的天虞山烧得什么也不剩。至少，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玉昭，快来看啊，水缸里不知什么时候跑进一条金鱼。”
　　从外院闻声跑来一白面书生，许是跑得有些急了，他涨红着脸大口喘着气。
　　“呼，呼，娘，呼，怎么了？”
　　他在水缸前定足缓了好久。等他不喘了朝水缸一看，一条冒着彩光的小鱼。
　　“这哪来的小鱼，生得如此好看。”
　　南山寺。 。 。
　　“玉照，”羡有些伤感，她未曾想过他会来找她，“我以为，你会恨不得我死。”
　　“你知道，我不舍。”
　　将映看见羡的嘴角向上扬了扬，她是笑了的吧！终于，笑了。
　　羡的视线从玉照身上移开，看向了将映。
　　“鬼娃娃，你想不想救薛宁。”
　　身旁的玉照一听这话脸色一变，伸手想抓住羡的手，可怎么也抓不到。他忘了，他现在只是灵了，他早就，死了。
　　“嗯？”将映顿时没反应过来。
　　“我一条老不死的鱼到不是很金贵了。。”
　　“羡，你。。”
　　“玉照，”羡突然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望着将映，神情变得柔和起来，“我是习惯游离、沉睡，生离死别在我看来不过是寻常罢了。活那么久真是乏了。你可知，我为横公鱼，喜昼于山水，刺之不入，煮之不死，食之可去邪病。”
　　“老鱼，我是不会答应的。”将映做不出这等事来，他一定会有其他办法救薛宁。
　　“鬼娃娃，这世间除了我，任何鬼神都无计可施，这是宿命。”
　　“老鱼，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甚是讨厌与谁有何关系。但是，我不想失去，薛宁如此，你亦是如此，我谁都不想失去。”
　　羡听到将映竟有些哽咽了，她从未想到自己于将映来说是这般，她真是老了。
　　“鬼娃娃，”羡抚了抚将映的头，“你能做自己便是对我最好的回馈。”
　　说罢，回头朝薛宁处走去，玉照紧跟在身后。
　　“啪嗒”一股热流从将映眼眶低下，他的视线变得模糊，无论他怎么揉眼睛就是看不清羡与玉照的背影，眼睛都揉得泛红了，眼前依旧模糊一片。
　　玉照给将映下了禁术，这是他唯一能为羡做的事。
　　“你这铃铛害那鬼娃娃找得好苦，”羡看着眼前沉睡的人儿，“你们谁也别辜负谁。”
　　说罢，从衣袖中拿出一块黑色结晶，那是乌梅，横公鱼刺之不死，食以乌梅便可魂断。羡笑着回头看一眼玉照。她知道无论如何，那个傻子总会站在他的身后。
　　“吾神啊！今横公愿献出灵魂，愿永世不得超生，愿挫骨扬灰，凝一魄，结一魂。”说完便将那黑色结晶吞了下去。
　　周围突然暗了下来，玉照看见黑暗处有一星星点点不断聚集，星星点点处无数的咒文在盘旋，屋外的风在嘶吼，树木疯了似的摇晃着。
　　“铃铃铃”，远处传来一阵熟悉，故人魂归矣。
　　周围一片平静。
　　玉照忽然想起了以前。
　　“玉照，我这辈子从未负过一人，定不会负你。”
　　玉照愣了愣。羡忽然走近，搂上了玉照的腰。
　　“我横公鱼说话说一不二，就算你会入生死轮回，那我就在这人世间等你便可。”
　　。。。
　　“你这女子好不羞涩，男女有别，你这般是为何。”
　　“男女有别，羡与玉照无别，本就是互相欢喜罢了，”，玉照脸色一黑，他便改口到，“哦不对，是我欢喜我欢喜。”
　　。。。
　　“你是活了上万上亿年的横公鱼，我欢喜你，真是不知好歹。”
　　猎兽人为了捕得横公鱼，将玉照母亲做威胁杀了，玉照一见这场景一下子崩溃了。
　　“我。。。”羡想解释些什么，但话到口中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这一切怨不得旁人，我自找的。”
　　只见一把匕首狠狠地被玉照刺入自己的胸膛。
　　迷迷糊糊中玉照似乎听见身旁人的低语“你总是这般残忍。”
　　羡只记得她截了玉照的灵，他依附在自己身上活着，这般就够了。
　　。。。。。。
　　羡你说我残忍，残忍的何不是你。挫骨扬灰，当真是不想给我留下一丝念想。
　　“玉照。。。”将映的禁术时效看来已经过去了。
　　“她当真是不想我记得他。”
　　将映只看见这眼前的透明晃了晃，灵是无泪的。
　　“我。。。对不起。。。”
　　还未等将映说完，眼前的灵就消失不见了，只见见床榻上躺着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身旁一片安静。
　　薛宁只是觉得耳畔一直有人在唤“铃铛”，“铃铛”，“铃铛。”
　　床榻上躺着的人突然坐起来。
　　薛宁大口的喘着气，再不喘口气他就要窒息死了。
　　屋外一抹白一直伫立，不敢进，也不舍离去。
　　羡，三魂七魄，我总会找到你。
　　忘川湖畔，奈何桥头，终会等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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