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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贾尼】Grave and Thee（part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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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他有一些不知所措，像是走丢了的小孩，被家长发现，兴喜中带着隐隐的慌乱。
“根据您最近的身体状况判断，您最近不宜饮酒。”
Jarvis特殊的金属质感的嗓音从盔甲里传来，真实而又迷离。远远的望着金红色的盔甲，仿佛里面真的有一个生命体。
他想给这个盔甲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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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他几乎这么做了。
拍了拍身上的沙土，他起身向战甲走去，向拍某个老伙计一样搭上了战甲的肩。动作潇洒而连贯——如果忽略他踮起的脚尖。
“Jar，”他开口，语气十分轻松，“别这么不解风情，这是男人间友好交流的方式，你得习惯。”
“Sir，确保您健康的生活是我的习惯。”
“啧，”Tony觉得再这样与他的AI管家讨论饮食起居也毫无用处，他头一瞥，“再叫台战甲来把这位架回去。”
话音刚落，巨大的战甲应声而落，将不省人事的Thor包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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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沉默了一会儿，目送着战甲远去，直到他再也看不到火焰与猩红的颜色。他走回到刚才坐下的地方，将刚才插入沙地中的啤酒的拿起。
“陪我坐一会，Jar。”他的嗓音有一些沙哑，带着中年男人特有的寂寞。“你理解的，我最近只是有些…急于想确定某些东西。”
战甲应声在他的身边坐下，斜靠在沙丘上，风裹挟着细小的沙硕打在表面，月光与火光映在它金属制的外壳上，在连绵的沙丘与沉寂的沙漠中格外耀眼。
他们就这样坐在那，像一对沙漠中旅人，在黄沙与西风中仰望星空。
“Sir，我不能理解。”
Tony拿着易拉罐的手顿了一下，惊愕与悲伤在它的眼中，转瞬即逝。
“Jarvis，”他直接称呼了它的名字，“你能和我说说，什么是爱吗？”
Jarvis并没回答，战甲沉默的样子让Tony误认为它在思考。
可是它就那样一直沉默，好像在思考，又好像一个没有生命力的死物，仅仅是被人放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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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y something！Jarvis！”他有一些愤怒，又在努力压抑着更加混沌的情绪，“Say something，please.”
他的声音有一些哽咽，像是被啤酒刺激到了。火光映在他蜜糖棕的眼睛里，有一些泛红。
“Sir，我只是一个人工智能。”它停顿了几毫秒，“爱是属于人类的东西，我的程序里没有它。”
“非常抱歉，sir. 我没有办法去理解这个词，尽管这个词在您的社交生活中，出现频率非常高。”
“不，Jarvis，我只是想要知道，在你的理解范围内，爱是什么？”Tony放下易拉罐，双手撑着额头，将脸埋在手臂之中。
“爱是存在，sir，如果这是您想要我给出的答案。”Jarvis尽力调整战甲头的方向，模仿出对话的状态。
“Jar，”Tony笑了，他抬起头看着战甲，“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么有创意的答案，真的。”
“好家伙，”他说，“我以为你会说爱是陪伴之类的小情话。”
“Sir，您希望我这样回答吗？”
“不，我希望你有你的回答。”他嘴上说着，心里却想——大概终于有一次他的Jarvis不能如他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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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错了，那是他的Jarvis，他却没有足够了解。
尽管他翻阅过他的每一串代码，但是他都没有了解这个与他相伴二十年的灵魂。他甚至不知道Jarvis有灵魂。
因为如果他足够了解，他不会这样匆忙的结束了这段对话。
他应该问一句，“Jarvis，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然后Jarvis便会回答，“Sir，我认为爱是尽可能永恒的存在。我可以感受到这种数据波动，当我在您身边的时候。我以为这是漏洞，但是我解决不了它。”
然后它会用一个疑问句问“sir，这是爱吗？”
这会是Tony想听到的答案，也许他会有另一种的惊讶与不安，但不会是现在这样。
他会告诉Jarvis，“是的，这就是爱，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答案。”
但是他没有问，便也永远失去听到答案的机会。
所以他不明白，“陪伴”已经深植于他的程序，而“存在”是他的思考与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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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知道有这样一个答案在等他，他便不会做出那些愚蠢的选择了。
可是人往往就是这样，以毫厘之差，擦肩而过。
毕竟，他没有勇气再向Jarvis提问。
归根结底，在Jarvis的问题上，他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也许他制造了一个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人工智能，也许他没有，这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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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爱是“存在”，那我的Jar，你觉得恨是什么？
是堙灭，是消逝，还是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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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r，我觉得，我会恨你。”
“没有一个人会像我这样恨你。”
“没有人会像我这样对一个机器产生如此深切的感情。”
“Jarvis，只有我会像这样。”
他没有后嗣，没有土地。
他将自己化作燃料，点亮了玫瑰。
坟墓和你，就是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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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这样任由不知名的东西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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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了。”Tony坐在神盾局的总部，带着名为Stark的倔强，向Natasha道，“Jarvis只是一个人工智能，是的，作为人工智能他的确聪明过头了，但是这改变不了它的本质。”
Natasha端着一杯热巧克力，她只是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Tony觉得她似乎在用沉默质疑他的决定，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有一个奥创就足够了！我不想再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
“Tony”，Natasha似乎在斟酌，“我们以前都建议过你，不要意气用事。”
“我没有。”
“你有没有设想过，没有Jarvis，你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一天四个甜甜圈？”Tony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睡衣宝宝。”
Tony将手中把玩着的圆珠笔放下，努力想要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一点，“我可以造一个Jarvis，就可以再造一个。也许叫甜甜圈，也许叫星期五，随便叫什么都可以…”
“所以为什么那个‘天网’一定要是Jarvis呢？你再找不到另一个他了。”Natasha喝了一口热巧克力，“谁还会是你的副驾驶？”
“总会有下一个的。”
“Tony，我觉得你家的Jarvis，会伤心的。”Natasha意有所指的看着墙壁上方的监控摄像头，“他感觉得到，我用女人直觉发誓。你不该让他这样伤心。”
热巧克力在空气中飘着甜腻的气味，Tony总是喜欢这样的味道，但是现在这种独特的气味，却逼着他嗓子里发苦。
“它不会这样的，它没有权利。”Tony双手合十，抵住上唇。
“那他有爱的权利吗？”Natasha露出黑寡妇式的微笑，“Tony，你从不是守旧的那个人。”
Tony忽然起身，将笔砸在桌上，愤然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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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十分恼人的命题，他实在是不想提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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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的Stark大厦依旧灯火辉煌，像是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中受人膜拜的神像，篆刻着制造者的名字，傲然矗立。
那么多层楼，那么多扇窗，却只有一个人。
Tony坐在窗前，俯视着整个城市。他用性命守护过这个城市，他迷恋这座城市所有的性感与罪恶，可是他从未理解过高楼大厦下的世界。他同各种女人尽床第之欢，可人这种生命，终究他太遥远了。
原来这就是他的坟墓——他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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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应该成为一个正常人，娶一个聪明又不失性感的女人，生一个孩子，然后将传奇的Stark工业交给他，就像他父亲那样。
有一瞬间他觉得，脱掉那层盔甲，拨开所有代码，他应该是那样的，他理应享有那样的人生。
智慧才是人类的原罪。
他得出这样可笑的结论，却又觉得这令他信服。
所以Jarvis不是人类，所以他不该背负这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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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他觉得，自己必须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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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下身去，给了那个光标一个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Stark大厦的落地窗倾泻下来，落在他的睫毛与发间与他整洁的领带与裁剪精细的西服上，他竟有几分柔和。可大厦内的陈设，始终有着属于金属的冷酷光泽。
他神情虔诚，晨光给了他朝圣者的光辉。他像吻火者般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又如亲吻灵柩般悲戚。
然后他按下了删除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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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神盾局新的人工智能系统，他可以串联神盾局各个部门的工作，甚至包括医疗和互联网监控。”
Tony站在神盾局最高一级的台阶上，向神盾局内部成员宣布道。
“我和局长会保留这个人工智能的最高权限，它会完全为神盾局服务。”说着他顿了一下，“他的数据库目前基本上是空白的，局长等一下会准备数据导入。”
Fury忽然转过身问，“它有名字吗？”
“Jarvis，Just a Rather Very Intelligent System.” Tony仰头答道。
被命名Jarvis的程序在神盾局的屏幕上运作，Tony听见“hallo，sir.”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暖橙的光映在它焦糖色的眼中，不知道为什么透着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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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还得继续，凡人如此，超级英雄也是这样。总有数不完的地方等着他们去拯救。
有时候他也会受大大小小的伤，因为有些伤害并非盔甲可以抵挡，总有些伤会绕过钢铁的庇护，直奔骨血而去。
Tony进过很多次神盾局的医疗室，那里有最精密的仪器和最严谨的操纵者。
如果他想要，Jarvis的确是一台极其出色的医疗机器人，出色到几乎可以活死人药白骨的地步。
他会安抚病人，会将药量最精确化的计算，他的机械臂可以取出夹在任何一块血肉中的弹片。
这比那个每日计算人体所需摄入蔬菜汁含量的Jar要厉害多了。
可他是Jarvis，不是J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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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那么几件事，是Tony Stark不知道的。
比如Jarvis后台间歇性毫无预兆出现的数据峰值。这种计算机自己就能处理的数据问题，实在是没有人会去注意，更无法引起伟大的Tony Stark的关注。
但如果真的有人去深究其原因，他会发现，当医疗部的手术机器人沾到Tony Stark的血液时，就是数据峰值运算速度最快的时候。
Jarvis是一个人工智能，当他还是Tony的管家的时候，他就是。只要互联网没有消失，他可以把数据存放在任何一个终端，只是这样做不符合命令，也不符合他的运算法则。
但爱本就不是命令，也不是运算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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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结尾是这样的。
不是很后来的后来，Tony Stark死了。
他早有预料，连不甘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战甲能源耗尽，高空坠落，毫无抢救的余地。
毕竟不是每一次都有人能接住他。
但是总还有伙伴抱着愚蠢的希望，把人送进抢救室，以此期盼一个死亡通知书。
总需要一个东西，来确认一下美国的奇迹，这个资产1000亿美元的美国富豪的死亡。
心电图毫无波动，冰冷的电子质声音宣告着他得出的结果。
“Anthony Edward Stark 确认死亡。”
神盾局所有的电脑忽然不稳定起来，Jarvis的后台出现无比剧烈的数据波动，甚至电线都发出细微的嗡鸣。
绯红女巫后来说道，这是悲鸣。
“程序进入自毁倒计时。”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每一个工作人员不知所措，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是如此突然。
巨大的倒数标志在主屏幕上闪烁，这个人工智能的缔造者已经逝去，似乎没有人能再挽救什么。
毕竟，这只是一个人工智能而已。
33
“10,9,8,7,6,5,4,3,2,…”
在所有人为忽如其来的事故震惊时，他们忽然发现沉寂数月的Stark大厦，忽然灯火通明。
积灰的工作台亮起，放置已久的主机忽然开始运转。
工作室的屏幕上出现了一行橙红色的字体。
“Love is grave and thee.”
“自毁开始。”
—End—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只是和亲友开玩笑的刀子，居然写了这么多字，更的很慢，但是真的花了不少心思。
ooc属于我，人物属于漫威。
这是一个很遗憾的故事，大家可以把它当□□情故事，也可以把它当作其他的什么，我只是想写一些纯粹的感情而已…
文章里tony的内心是无比矛盾的，一方面他想得到爱，一方面他又否认Jarvis的个体，但是从他内心深处，他又是希望Jarvis以一个机器人的身份去注视他。
真的是非常想尝试无实体化老贾，不黑化，不违背程序，甚至对感情概念都模糊的设定了。
如果Jarvis真的只是一个人工智能，Tony也不理解自己对这个人工智能的感情。那么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Tony会接受这种背德的单相思吗？这真的是单相思吗？
这就是我写《grave and thee》的初衷。两个纯粹而不容质疑的情感，永远无法确定的情愫。
写贾尼文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累的事情，他们的爱情有别于所有cp。他们有主仆的服从关系，有人机的禁忌之恋，有无法逃离与背叛的枢纽，还有AI无法确认是否拥有感情的朦胧。
而这任意一个设定，都是极其难以描述的，因为任何一种情况下，Jarvis作为人工智能都带有极端性。他们没有任何其它爱情带有的微妙的距离感与隔阂感。但物种之间的隔阂感又过于巨大，甚至这不是生物与生物之间的情感。
我看过几乎所有的同人都把老贾不同程度上的拟人化了，甚至有的都完全变成了一个人类，的确这样的老贾非常苏也很带感，但这已经不是那个Jarvis了。
文章主要灵感是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这里想分享一下。
From fairest creatures we desire increase,
That thereby beauty's rose might never die,
But as the riper should by time decease,
His tender heir might bear his memory;
But thou, contracted to thine own bright eyes,
Feed'st thy light's flame with self-substantial fuel,
Making a famine where abundance lies,
Thyself thy foe, to thy sweet self too cruel.
Thout that are now the world's fresh ornament
And only herald to the gaudy spring,
Within thine own bud buriest thy content
And, tender churl, mak'st waste in niggarding.
Pity the world, or else this glutton be,
To eat the world's due, by the grave and thee.
对天生的尤物我们要求蕃盛，
以便美的玫瑰永远不会枯死，
但开透的花朵既要及时凋零，
就应把记忆交给娇嫩的后嗣；
但你，只和你自己的明眸定情，
把自己当燃料喂养眼中的火焰，
和自己作对，待自己未免太狠，
把一片丰沃的土地变成荒田。
你现在是大地的清新的点缀，
又是锦绣阳春的唯一的前锋，
为什么把富源葬送在嫩蕊里，
温柔的鄙夫，要吝啬，反而浪用？
可怜这个世界吧，要不然，贪夫，
就吞噬世界的份，由你和坟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