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与辉》叶曦酱

4、幼时不知事3

　　寂静。
　　房间里三人都沉默不语，只剩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气氛在弥漫。
　　宗次郎半躺在房间的一角，一副慵懒的样子，眸子半眯着，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岛崎勇坐在房间中央，而百奈就坐在他的对面。虽然逃家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现在这一副场景，但真让他面对起来，还是不由得冷汗向下掉。
　　沉默就这样持续了一会，百奈也由紧张变成了走神，他回想起那个女人和他说的话来，来到幕末，可能会有他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呢？他心里清楚自己想知道的不过是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说这里会有吸血鬼？然后他可以向他们打听？不然怎么想自己也和这几百年前的时代扯不上关系啊。但说有吸血鬼又觉得扯淡，这里是日本，还是古日本，哄小孩玩呢？但他很快就回了神，比起这个，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千夜百奈！”岛崎勇终于开口了。
　　“在！”百奈坐直了身子，对上岛崎勇那双棕色的眼睛。
　　“你，”岛崎勇露出苦恼之色，如果他搞不定这个小孩，可就只能给近藤周助添麻烦了，“你为什么不愿意练剑？”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要练剑。”百奈说出了自身的想法，本来他对这种事情也不感兴趣，叫他读书还好，叫他练剑他是真的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不知道为了什么？”岛崎勇似乎很是惊讶，“大男儿修习剑术自然是为了上阵杀敌，为国效忠，像德川将军一样！”
　　人类的男性都这么狂热吗？百奈感觉自己受到了震慑。太可怕了，虽然感觉这样的对话继续下去会很危险，但他还是忍不住接嘴道“一定要成为武士吗？难道说没有佩刀的群众于国于民就是没有用的东西吗？”
　　“这。。。”岛崎勇被呛得没了声，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那么，你有什么想要保护的东西吗？”
　　想要保护的东西？听他这样说，百奈一个激灵，睁大了眼睛。可一旁的宗次郎却不准备给他思考的空间，“别开玩笑了岛崎桑，这个年纪的小鬼怎么会有什么要誓死守护的东西？”闻声百奈抬头看向宗次郎，却见他说完话后又像原来一样懒懒的半躺在角落里，仿佛刚刚的话都与自己无关。
　　房间里的三人又再次陷入了沉默，但这次百奈可没有再走神去想什么吸血鬼的事情了，今天上午的事情在他的脑子里不停地重复上演。他看见被浪人骚扰的伊藤千织小姐，还有很多如她一般需要帮助的人，还有山口脸上的伤口，和从他嘴中吐出的“战斗”两字。
　　头有点晕，感觉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却连那想法的尾巴也没有抓住，心下却已经有了结论。
　　“我明白了，”百奈向岛崎勇低下头，“我决定习武。”
　　百奈态度转变之快连岛崎勇都有些惊讶，但不论怎么说，这孩子松口了是好事，当时也点点头又补充道“今天的事你的惩罚可不能免了，吃完饭让宗次郎带着你去打扫中庭吧。”
　　“好。”百奈温顺地点点头，然后就起身从房间里出去了。
　　待百奈从房间里出去，岛崎勇颇有些得意的看向宗次郎，“我觉得我还是很会教育小孩的。”
　　“谁知道呢？”宗次郎也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拉开门的一瞬间，阳光照在他清丽的脸上，他眯了眯眼颇有些猫咪的味道，面上也挂了一些似笑非笑的意味。
　　那孩子，分明是自己想通了，这一趟出门，他遇见了什么？回过神来已经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拉开门来，那孩子不出所料在房里，他正看着自己的佩刀，听到有人进来，回过了头。
　　“宗次郎，”百奈笑了，“我明白了。我们一起努力吧！”说罢，就向宗次郎伸出了手。宗次郎当然不明白他怪异的举动是什么意思，走上前去用力的揉乱了他的头发，“要和我比，你还差得远呢。”
　　“你这话的意思是认同了我这个师弟吗？”百奈笑着整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
　　“你这人脸皮真厚。”
　　“那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兄弟啦。”百奈无视了宗次郎的吐槽，宗次郎也不回应他的话。见势如此，百奈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下午打扫中庭，兄弟有难，你不会不帮衬着一点的对吧？”
　　“所以说，谁和你是兄弟啊？我可没承认。”
　　两人就这样吵吵闹闹的度过了上午，直到去吃午饭。
　　午后总是慵懒的，岛崎勇含着笑看着中庭里两个半是打闹半是打扫的身影，初春的阳光不会太过灼热，庭院里的树也竞相伸出枝，冒出芽来，捧住了天上落下的阳光。“作为长兄的我也要加把劲啊。”不过，这两个孩子能像这样友好相处真是太好了。
　　—而这边的情况是
　　“喂，你给我再认真扫一点啊！”宗次郎看着百奈有气无力的扫地就来气。
　　“是是是，宗次郎大人，小的已经很努力了。。。”这可是刚吃过午饭，最想睡觉的时候啊。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了大地的面纱之时，百奈就已经收拾好自己起床了，小心翼翼的不吵醒睡在旁边的宗次郎，从房间走了出去。
　　清晨的空气有些湿润，百奈深吸了一口气，向后厨走去。
　　在试卫馆生活已经七年了，这里已经成为了家一般的存在，百奈在这些年间也长大了不少，但或许是因为一起长大的缘故，并没有人对他的性别进行怀疑，这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而这七年来，除了剑术和身体的长进，他还养成了一些其他的习惯，比如每天早上来帮冲田金和井上源三郎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