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莫念归期》早年烟雨

1、救赎

　　“老板，来杯白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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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头晕晕乎乎的，为了让声音不至于被淹没在酒吧震耳欲聋的乐音人声中，我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随便点了杯我听过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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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台里的小哥看了我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也许是想问我具体要哪种品类，白兰地的种类应该是不少吧。又或许只是表现一下对我这种一脸学生气，穿着校服就跑到酒吧买醉的行为的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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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终究没说什么，不过就算问我也答不上来就是了，我恍惚的跌坐在一个空位置上，感受着灵魂剥离□□的空虚与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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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来酒吧，我在家里一向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对哥哥的话更是言听计从，他不允许我来这些乌七八糟的地方，那酒吧便理所当然地被列在禁地行列，绝不涉足。可我今天偏不想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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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一个服务生小哥端了酒过来，一脸笑容，带着人畜无害的无辜与青涩，似乎比我还小，显得与这灯红酒绿之地如此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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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撇了他一眼，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没有精力再去探索旁人的事情，连自己身边的人都开始看不透，我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去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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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不断变幻的灯光中，我不太能分辨得出杯中酒水的颜色，依稀分辨出好像是种淡黄色的液体，闪着剔透的光亮，挺好看的。我逃避似的闭上双眼举着酒杯一饮而尽，酒水火蛇一般钻进喉咙灼得胃痛难忍，我呛得直咳嗽终于再也忍不住决堤的泪水。满脑子都是我的哥哥搂着我女朋友的画面，我之前还领着那女生给哥哥看，却没想到……为什么？哥哥明明知道的，为什么还要……横刀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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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是我最亲的亲人，你若喜欢，我便让给你又有何妨，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会听，这你知道的啊……可你为什么偏要这样？偏要用这种方式，让我毫无准备地撞见这么大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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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一向都清楚，哥哥待我是疼到心尖上去了。我也知道，若不是哥哥年纪轻轻就承担了家族的一切，那么这些重担将会统统落到我的肩上，而将那份艰辛痛苦看在眼里却从未曾亲身体会的我绝不敢想象，即使那是早已不复存在的假设，我常常想幸好能有哥哥为我遮风挡雨，幸好我不会像哥哥一样被迫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的样子，优秀到令人汗颜，完美到令人咋舌，背后却充斥着数不尽的血腥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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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那样的话就太对不起哥哥了，我不允许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哪怕在内心的某一个角落偶尔悄悄燃起的一丝庆幸的火苗，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掐灭，然后狠狠地鄙夷自己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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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待我最好同我最亲近的人，甚至超越了双亲在我心中的地位。他为我付出的真的太多，多到就算再给我一世我都还不完。因此，我更要乖乖的做好分内的事情，只求不会拖哥哥的后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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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哥哥要我去上学我便去上学，把所有课业都做到最好，哥哥要我练武术学散打保护自己我便保护好自己，各种国际大奖拿到手软，哥哥要我好好吃饭照顾自己我便……额……我发誓我真的有好好吃饭，无奈就是瘦的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对此我也是发自内心地深表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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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姜聿yu，姜家的二公子，而哥哥叫姜侓lu，姜家长子，姜家的继承人，承担一切责任的继承人。说是哥哥其实他只比我大了两岁而已，对于我们的名字其实是爸妈一早就想好的，尽管我对这个奇葩的说法……保留意见，爸妈的说法是：哥哥是长我是幼，他便要做永远守护在我身边的那个人，照顾我保护我，即使他们离开了，他也能一直守护在我身边。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甚至比爸妈期望的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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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的我不太理解爸妈的想法，不过对于这个家庭地位我还是乐在其中的，在这个家中我永远是备受呵护的那一个，而哥哥为了我的这份安逸所付出的辛劳远比我所知道的要多得多。
　　今年我十九岁，哥哥二十一。我们一直是那些倚老卖老的“前辈”们餐桌上的谈资，这我早就知道，“谦谦公子”“才貌双全”是客人们对我的评价，对此我不屑一顾，旁人桌上席间的吹捧，你若当真你便输了，长期生活在这样虚情假意的鼓吹中，即使再不喜欢也学会了些虚与委蛇。于是我笑意迎合着，渐渐变得从善如流再到侃侃而谈，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从与他们的交谈中，我了解到很多东西，也知道我们姜家的处境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光鲜亮丽下，仍然存在腹背受敌的危险，因此我必须更加谨言慎行才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我是真的不想做那颗最后的坏棋。不过在我心中哥哥才是最棒的，永远耀眼夺目，在他面前其他人都只有自惭形秽的份。
　　我的温顺谦和名声在外，当然俘获一众女孩儿心的主要还是一张脸，对此我归功于基因强大，毕竟当年姜家、萧家强强联手，姜家长子姜宇峰抱得美人归的故事已成了一段佳话，直到现在仍是商界美满爱情的典范和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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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是□□出身，所以我姜家商业帝国的形象在明，暗地里却仍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哥哥为了我去参加残酷的训练，为了我支撑起整个家族，明面上与老奸巨猾的商业巨头周旋，暗地里与穷凶极恶的悍徒拼杀。那段时间真的很难，爸爸一时生病卧床，而妈妈大家闺秀一个，实在无力于明争暗斗，哥哥又怕妈妈担心而刻意隐瞒着期间种种，独自承担了所有。而在那样的处境中哥哥愣是让我接受了最好的教育，过着最优渥的生活。幸好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已经过去了。
　　而与他基因承自一脉的我自然不会傻到什么都不知情，我知道他为了我，为了这个家吃了多少苦。该是多么强大的人才能以那样稚嫩的肩膀撑起整个家，那个时候他才十七岁，他就是我心中的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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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个神祇为什么会像今天这样伤害这个一直以来视若珍宝的弟弟？
　　我狠狠地抓着头发，这样就能忘掉一切或者是把自己拽醒发现今天的一切不过是场梦，可惜，这样的动作没有持续几下我便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一丝不安涌上心头：是啊，为什么！哥哥最后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萦绕在心头，四周突然静的可怕，难道……？眼睛彻底闭上前，似乎有一个人影在靠近，我心道一声不好便再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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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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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来无恙啊，姜聿”一个熟悉的声音瞬间击穿我的心，那个曾经在我耳畔温言细语，巧笑吟哦的声音如今却充满了恶意：“幸好你没有听你哥的话，不然我们还真不知如何是好了。你那精明的哥哥总坏我们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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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那张我以为曾经深爱过的脸此时有些扭曲，听着她的话，我不觉一惊，不过却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细想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呼之欲出，暗骂自己怎么这么蠢，继而心中又有些忧虑：我给哥哥惹麻烦了吗？哥哥会不会有事？
　　“用你去换姜侓怎么样”狰狞的笑意马上证实了我的担忧，轻轻的话语却似平地惊雷：“他那么在乎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一句话仿佛点燃了我的引线，我不顾周身的酸软无力，挣扎着起身几乎用了平生最大的声音吼了出来“不要，求求你”我拼命摇头：“求你别告诉他……我怎样都可以的……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这么蠢我要你干嘛？”我的下巴被恶狠狠地擒住摔在地上，而而对次却无力反抗。
　　“小姐”一个声音低沉沙哑的男子走进了，同时带来了我最不想听到的消息：“姜侓来了。”
　　“别……不要”我的脸色一定写满了哀求和可怜，十九年来从未有过的屈辱，可是我不在乎。
　　“真是麻烦”她被吵得不耐“打晕他，带走”这是我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睡梦中我好想一直在说对不起，哥哥那好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聿儿第一次犯错，哥哥不怪你。”好像有人在抚摸我的脸颊。
　　是谁啊，那样温暖轻柔。。
　　可是我不能原谅自己啊，怎么办第一次犯错就是如此的不可饶恕，哥哥你快走好不好，快走吧，别管我了。
　　我抬手想抓起那只手推开他却碰了个空。。
　　最终，我是被吵醒的，睁眼时已经躺在了医院，身旁没有人，我跌跌撞撞地来到不同以往的喧闹的走廊，却正看见爸妈推着浑身是血的哥哥往手术室跑，我心里轰的一声，顿时呆立在原地一下也动不了。
　　老天爷怎么这么残忍，是想让我亲眼看看我自己造成的后果吗……都是我的错啊……哥哥是因为我，因为我才成这样的，因为我的愚蠢，因为我的任性，都是因为我……
　　“先生太太，大公子外伤实在太重，多处骨折不说多脏器出现衰竭现象，心脏超出负荷……我们真的很抱歉……”
　　医生还在说着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只听见妈妈的哭喊声，我从来没想到妈妈能发出那样的声音，还有爸爸轰然倒地的声音，与病魔战斗多年的爸爸那般坚强的站起来的男人却在这一刻倒下了，该是多大的刺激啊都是我的错。。。
　　我让他们失去了最优秀的儿子，而我失去了最好的哥哥，呵呵，我真是个混&蛋，破坏所有美好的罪&人
　　我轻轻的走过去，没穿鞋子的脚走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没有丝毫的声音，自言自语似地：“既然脏器衰竭，那如果换个心脏是不是可以救哥哥？”
　　医生愣了愣：“大公子心脏受损最为严重，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心脏源可遇不可求啊，这样的情况我们也没……”
　　“把我的给哥哥！您救他……求你”
　　“聿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妈妈难以置信地望着我，盯着我的双眼摇晃着我仿佛想要看出我真实的想法，又像是要摇醒我似的。
　　一阵眩晕铺天盖地地袭来，我冷不防跌在地上“求求你们，用我的心救哥哥……求求你……”
　　话音未落却再次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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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序章第一人称，后面基本上是第三人称，古风现代切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