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爱小忠犬[快穿]》素哩哩

2、第 2 章

　　甘棠闭着眼睛躺在草垛上，身子底下悉悉索索的似乎有什么虫子在爬着。
　　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想要睁开眼睛，却没有丝毫的力气。

　　过了好久，才听到一声“吱呀”的门声，一声声拖沓的脚步声，那人停在甘棠的身边，用虚弱嘶哑的声音说道：“老婆子，喝点水吧。”
　　甘棠没有动作，她根本就动不了。

　　那人扶着甘棠，碗口似乎有些破损，但是甘棠顾不得这些了，咕咚咕咚的将这个不知道什么味道的水咽下去，嗓子口才好了一些。

　　这个躺着的老妇人，叫甘翠花。
　　十三岁嫁人，生了几个子女，临了，一个孝顺的都没有，将他们这对老夫妇扔到柴房里，然后老妇就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想要让自己的子女知道自己错了，然后和他们老两口共享天伦之乐。

　　对于这种人，甘棠没有同情，只觉得可笑。
　　一辈子给所有人当牛做马，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想到的惩罚，也只是让子女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且竟然还希望和那群白眼狼享受天伦之乐。

　　若是有人如此对她，她必十倍奉还。
　　可甘翠花却是不同的态度。也许这就是这个灵魂的纯粹吧，单蠢而无畏。

　　甘翠花一共有七个子女。前四个都是女儿，后面三个是儿子。
　　女儿们都嫁了不错的人家，但是却埋怨甘棠和牛老汉只知道疼弟弟，却从来对她们没有什么爱护。
　　三个儿子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因为两个老人年纪大了，不愿意抚养，你推我我推你，甘棠和牛老汉只能在老家的却一见破草房里居住。

　　破草房年久失修，外面刮大风，里面刮小风，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前几天夜里，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甘翠花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因为一场风寒，又是雪上加霜，牛老汉都以为甘棠没几日就要过去了。
　　要是甘棠死了，他也就没有什么活头了，他都打算好了，挖个坑，把甘棠埋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进去，想办法盖上点土，就当是入土为安了。

　　可是没有想到，一夜过去了，甘翠花竟然好了起来，还能坐起，说说话。
　　牛老汉害怕甘棠是回光返照，给她喂了水，就挨在门口蹲下，眼巴巴的看着甘棠。

　　甘棠好不容易吸收了关于这个甘翠花的记忆，一张开眼睛，就看到满脸风霜的牛老汉蹲在门口，差点吓得又过去了。
　　“老伯……老汉，过来扶我到院子里去看看。”
　　甘棠伸出手，牛老汉赶紧过来搀扶，虽然动作不利落，而且拉着她的手臂也有些疼，但是甘棠却十分开心，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啊。

　　外面的日头有些烈，夏日里就是这样，前天风雨交加，今日就能烈日当空。
　　她抬着头，闭起眼睛，感受活着的感觉。
　　能感受到太阳炙烤在皮肤上的感觉，能感觉到热风吹拂在发丝上的飞扬，能闻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焦糊……

　　“什么东西糊了？”甘棠转过头看着牛老汉，她其实还不能太适应和牛老汉的关系，但是她既然要替甘棠好好的过这一辈子，自然就不能让牛老汉发觉。
　　反正也就几年的活头，再活，也活不到一百岁吧。

　　牛老汉一拍大腿，“我烤的地瓜糊了，你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看看。”说完，他蹒跚着，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房子侧跑去。
　　那里被他支起了一个小锅灶，想来就是他们老两口吃饭的伙计了。

　　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牛老汉和甘翠花虽然生活穷苦，但是两人互相扶持，过得就连神仙都羡慕。
　　若是蒙棘对她有牛老汉对甘翠花二分之一的好，也许……没有也许，对于甘棠而言，背叛就是背叛，何必去伤春悲秋，去想根本不可能有的如果。

　　过了一会，牛老汉手里捧着一个焦黑的地瓜过来，因为太热，两只手来回倒换着，到了甘棠面前，捧着递给她，“快些吃吧，虽然有些糊了，但时剥皮还是能吃的。”
　　甘棠还没有伸手，他又拍了一下脑袋，直拍的脑袋也是一块焦黑，“我给你剥开，你看看你，我总是说你多吃点，吃的跟猫一样，怪不得这么瘦呢。”

　　说甘棠瘦，实际上牛老汉更瘦一点，明明是个男的，看起来却还没有甘棠骨架大。
　　甘棠实在是饿的厉害了，也不管地瓜到底是什么味道，连带着焦黑都吃了下去，只觉得嘴里面充满了苦涩的味道，但却也十分美味，比起那些珍馐，美味的多。

　　吃了“饭”，才终于能够静下来想一想自己接下来到底该如何。

　　这个家，说是家徒四壁都伤害了“家徒四壁”这四个字。
　　她懒洋洋的靠在一块滚烫的石头上，原本冰凉的身躯也终于有了一些暖意。

　　她翻阅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点点有用的东西。

　　“老汉，过来。”才不过一会的功夫，她已经熟悉了自己的身份，她招呼牛老汉过来，牛老汉便颠儿颠儿的跑过来。
　　“什么事情，是又不舒服了？”

　　甘棠问道：“我记得……原先我是有个丝绸的帕子，在哪里了？”
　　老汉说道：“哪里有什么丝绸，就咱们这家境……哦！”
　　老汉忽然想了起来，那帕子是当初甘翠花给大户人家当丫鬟的时候，小姐不要了的帕子，对于他们穷苦人家来说，那可是个好东西，被甘翠花收起来。
　　他们哪里有机会用，就一直放着，这么久了，牛老汉也不记得到底放在了哪里，冥思苦想，才说道：“好像是……被老大媳妇给拿走了？”

　　老大媳妇胖的像是一座山，说话粗声粗气，对于乡下农家来说是个好媳妇人选，可惜长相粗犷，性格也十分吝啬，想到她，甘棠不禁摇了摇头，若是帕子在她那里，可没有拿回来的机会，而且，丝绸的物品一般都很难保存，就老大媳妇那个，估计也不会保存，拿来也差不多已经脆成纸了。

　　甘棠谈了一口气，摆摆手，说道：“没事了，你继续吧。”
　　牛老汉正在灶台旁边的一小块自留地里面忙活，种着稀稀拉拉的几颗幼苗，不过就他们俩现在这个境况，恐怕没等那几个苗苗长大，他们都得饿死。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下午。
　　甘棠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又迷迷瞪瞪的醒了过来，等她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房间里面，床帐旁边用泥糊的墙皮，正刺啦刺啦的往房间里面透着风。

　　若是她能年轻个十几岁，说不定还能发家致富，可是如今她这副年老体虚的模样，就算是想要发家，恐怕没等自己累死，就得被眼馋的人害死。

　　哎……真是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寸步难行啊。

　　“晚上吃点好的，你看我煮了一点米粥，你快喝点。”牛老汉走进来，捧着个瓷碗，碗里面有稀稀拉拉的几粒大米，透清的大米水。
　　甘棠却将眼睛直勾勾的放在牛老汉的手上。

　　这个瓷碗……
　　“这……这……”
　　牛老汉不明所以的看着结结巴巴的甘棠，说道：“这是咱们最后的碗了，你也别嫌弃，就用它吃吧。”

　　甘棠哪里是嫌弃这个碗，她是高兴。
　　这碗虽然有些碎裂，可是却是个十分好的物件，这可是冰裂的瓷器，看起来碎的，实际上却是因为使用的时间过长，而产生的开片，只是瓷碗有好几个豁口，可能会损一些价值。

　　甘棠终于舒了一口气，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若是有了这个瓷碗，两人的生活自然也可有了保障。

　　只是甘棠的任务是和那七个不孝子女享受天伦之乐，若是想要用钱财收买，却还差点火候。
　　此事还需得从长计议。

　　甘棠一辈子见过了无尽的金银财宝，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件瓷器具有千斤重，端着都几乎颤抖。
　　她将那一点米粒吃下，在嘴里来回咀嚼，似乎嚼的越久，就越能饱腹。

　　牛老汉看她吃了，便伸手去拿瓷碗，甘棠如何能给他，这可是他们俩这辈子的依靠呢，可躲过之后，转手又给了他。

　　“你明日拿这个瓷碗去村子里面溜达一圈，别人问你，你就说要去卖碗，别的不要多说。”
　　“咱家就这一个碗了，要是卖了，以后可……何况，谁会买这么个破碗啊。”牛老汉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十分凄苦，接着说道：“你是不是又想把我支开寻短见，你要是觉得不想活了，咱们便一起去死吧。”

　　甘棠瞪了他一眼，说道：“我才不想死，我要活的好好的。”看那些负了我的，跪在我脚底下求我。
　　牛老汉明显不信，甘棠知道有过寻短见的前科，便好言劝道：“咱们现在已经揭不开锅了，唯一值钱的，也就这一个了，你不卖了它，咱们以后怎么生活，你只管去，不管多少钱，就算是没有几个，买了一张草席，也够咱们俩去裹了。”

　　牛老汉叹声道：“好，我去，只是你不能骗我，你要是寻了短见，我……我……”
　　说着，老泪纵横，两人一路扶持，年轻时候也曾经吵吵打打，如今相依为命，若是去了一个，另一个也不知该如何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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