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的女儿》薏粒豆

29、她也有精神病啊

　　天渐渐暗了，出来夜宵和谈恋爱的小虫们，都开始蠢蠢欲动，唱歌的弹曲儿的，各种音乐不绝于耳。

　　外面忽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虫鸣声低下去，估计是收摊回家睡觉了。

　　不远处池塘里的青蛙却都乐疯了，一声叠一声，此起彼伏，搞得叶雨笙挣扎在睡意和清醒之间。

　　辗转反侧半个时辰，实在是睡不着，叶雨笙爬了起来，哭丧着脸瞅着身下的一床薄被。

　　去四合院接自己上山的双胞胎少年，明明说什么都不必带，害得她连换洗衣物都不曾准备，可白日被妖兽弄出的伤口被小和尚们包扎好后，衣服都弄脏了，最后没奈何只得先穿着小和尚们的僧袍。

　　衣服也就算了，睡惯厚床垫的叶雨笙在这光板一样的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干脆披衣出去。

　　因为下雨，燥热的天变得凉爽而舒服。

　　叶雨笙捡了门口一片能看风景的地方，放下屋里拿出来的黄色蒲团，歪着身子慢慢靠墙坐下，右手不自觉地把玩着从未离身的半块玉玦。

　　白日里胧月大师对着她的玉玦发呆的场景浮上心头。

　　凭直觉，她觉得这块玉玦和胧月大师一定有关系，可有什么关系呢？

　　唉，自从开始做那个嫁过两任丈夫的梦开始，奇怪的事情就开始接连不断。她有太多的疑问，明明有人知道答案，却谁也不肯告诉她。这种感觉真的好糟糕。

　　“唉，真是烦啊……”叶雨笙烦的挠头，却听到有人笑起来。

　　不远处的窗口是相阿薇的房间，虽然窗户里面没有亮灯，但廊檐下挂着灯笼，模模糊糊照出立在门口的人影，正是相阿薇。

　　“阿薇姑娘，你也没睡呢？”叶雨笙照顾着。

　　两个房间本就挨得近，相阿薇在叶雨笙的招呼声中，缓缓走过来。

　　短短几步，她走的很慢很稳，也很妖娆。

　　叶雨笙的笑容定格在脸上，揉揉眼，没错呀，是相阿薇，可为啥仔细看又不像呢？

　　白日的相阿薇一向是素面朝天，可架不住人家底子好，肤弹可破，唇红齿白的，所以即使素颜也是个大美人。

　　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点峨眉、涂胭脂、擦香粉、穿华衣的相阿薇又是怎么回事？

　　“阿薇姑娘？”叶雨笙抖抖索索，内心呐喊：什么情况，什么情况？难道是她的第二人格？

　　叶雨笙的思绪从《仙剑奇侠传》里的红蓝龙葵，跳到《七个我》里的张一山，再跳到《大话西游》里的共用身体的青霞和紫霞，最后再跳到《方谬神探》里的双重人格的张卫健时，相阿薇开口了。

　　她在叶雨笙面前转了个圈，一脸妩媚满身风情：“我美吗？”

　　叶雨笙僵硬了一下。

　　这是要闹哪样，百合吗？苍天在上，她真的是异性恋呀……

　　“我不美吗？”美人眉心轻蹙一抹愁，看的人心都要碎了。

　　叶雨笙叠声答道：“美，美，阿薇姑娘这一身美极了……”

　　“真的吗？”美人喜笑颜开。

　　“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叶雨笙说的真心实意。

　　说实话，相阿薇天生一副好皮相，无论是妆前还是妆后，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既然我这么美，他为何还总想着你……”相阿薇撅起粉嘟嘟的小嘴，将脸凑到叶雨笙面前，整个人都在散发媚人的风情。

　　“我？谁想着我？”两人面对面，距离近的叶雨笙都能数的清相阿薇那小扇子一样的长睫毛，她一边回答，一边不着痕迹地往后挪挪。

　　你说这么近的距离，这个不同于白日端庄温柔的阿薇，要是亲上自己怎么办。

　　哎呦呦，光是想想叶雨笙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我不美！如果我那么美，你为何还娶了那么多妾室……”相阿薇忽然脸色一变，泫然欲泣，“你不爱我了……”

　　相阿薇开始不断重复最后一句话，一句比一句悲伤，一句比一句难过。说着说着，她开始眼泪纷纷，将脸上的香粉都给冲淡了。

　　“阿薇姑娘？阿薇……”叶雨笙不知所措，却不想相阿薇沉浸在痛苦之中，轻轻抓住她的双肩膀，慢慢摇晃，“阿薇，你别哭，你看看我，我是叶雨笙，叶雨笙……你还记得吗？”

　　“叶雨笙……”相阿薇跟着叶雨笙念着她的名字，涣散的情绪忽然有些变化。

　　她仔仔细细看着叶雨笙，眼泪一颗颗砸在漂亮的石榴裙上：“叶雨笙，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是走了吗？武逸……武逸他是我的……你不要抢，好不好……”

　　叶雨笙慢慢松开双手。

　　回来？

　　为什么说不要我回来？

　　回哪里，这里吗？

　　我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为什么会用“回”这个字？

　　还是说我真的曾是这个世界的人？

　　武逸？就是那个可能有办法将自己送回家的人吗，他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情侣？否则怎么能用的上这个“抢”字？

　　“呱呱……”一只癞蛤蟆忽然从台阶下跳上来，吓了相阿薇一跳，她轻轻低呼一声，整个人扑进叶雨笙的怀抱，打断了叶雨笙的思绪。

　　“有蟾蜍……”相阿薇身形瑟瑟。

　　叶雨笙叹口气，认命地半搂住她，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怕不怕，蟾蜍其实是财神的象征，在我们那儿，每个店面都喜欢供着蟾蜍脚踩铜钱的铜像，寓意招财进宝。你是不知道，那蟾蜍做的可好看了，身上的疙瘩都变成了铜钱……”

　　“咦？你头发乱了！”相阿薇忽然又改了话头，从自己头上摘下小玉梳，然后捞起被叶雨笙挠的乱七八糟跟鸡窝一样的头发，慢慢梳理起来。

　　她一边帮叶雨笙梳理，一边跟母亲对女儿一样对着叶雨笙谆谆教导：“女孩子要端庄，且不可衣冠不整，这样嫁人了，你的夫君不会喜欢的，你听明白了吗，阿薇……”

　　敢情又把自己当成她自己了！

　　叶雨笙偷偷翻了个白眼，老老实实让她帮自己梳头发。

　　这一下，叶雨笙敢断定，相阿薇的脑袋是有毛病的。本以为自己总是莫名其妙流眼泪已经是精神病的前兆了，可如今比起相阿薇一反常态的打扮，前言不搭后语的行事，她的精神病似乎比自己更严重！

　　哎，不记得谁曾说过，这年头，你没点忧郁症自闭症啥的，都不好意思出去交朋友！这话没毛病，简直太贴切了！

　　对着一个有可能是精神病的人，叶雨笙极尽耐心，哄着她上床睡觉去了。直到相阿薇闭上眼睛，叶雨笙才为她掖好被角，起身回房睡觉。

　　好困啊，天大的事情，明日再说吧！

　　夜越发深沉，人也在梦里深沉。

　　折腾一宿，没睡好的叶雨笙，次日起床，脸上又多了对熊猫眼。

　　洗漱完毕，叶雨笙看见双生子领着几个小厮进院。

　　小厮们放下抬来的箱子，打开，里面是干净的被褥，和制作精良色泽朴素的衣服。

　　“叶姑娘，这些是为你准备的换洗衣物。”双生子作揖，“姑娘还有其他吩咐吗？”

　　叶雨笙摇摇头，她看到有个箱子里叠放着干净的被褥。不得不说，他们待客很周到。

　　“你们，把这两箱给三小姐送去！”

　　叶雨笙好奇：“不是说你们城主有二十二个公子，为什么阿薇是三小姐？”

　　双生子对视一眼，老大偷偷背手扭一下弟弟，害怕他又多嘴。

　　“曾有人预言，阿爹的第三个女儿，可以助他心想事成！”相阿薇推门出来，一脸温柔，“可惜，阿爹娶了四十二位夫人，只有我娘生了我一个女儿。所以，我就直接排名为三了！”

　　叶雨笙嘴角一抽。

　　四十二位夫人！

　　这城主果然厉害，快赶上皇帝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了。

　　叶雨笙挠挠头，低声道：“好奇问一句，令尊高寿？”

　　阿薇笑起来：“约莫……八百岁？”

　　“……”叶雨笙。

　　阿薇解释道：“在这个世界，有凡人的国，也有修仙的城。凡人寿命和你们那里相差无几。至于修仙的人，一些老祖都有上千岁的。”

　　这么健康长寿啊！

　　“原来如此，是我孤陋寡闻了……”叶雨笙擦擦额角吓出的冷汗，嘟囔着，“这山这么高，为何还这么热，真奇怪……”

　　相阿薇神色一黯，朝叶雨笙身边多走两步，低声道：“这也是有缘故的！胧月大师出家前，在家乡曾有婚约。他那时还是个读书人，说是要破万卷书，行万里路。等他游历归去，他未过门的娘子被人强行娶走，生孩子时……大出血……人没保住。胧月大师心灰意冷，就剃度为僧，后又修仙，成了这普安寺的主持。”

　　“原本这普安寺酷寒……可因为胧月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