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说楚王好兔精》南川瑾

5、第五章

　　姬芷偏着头看着他，神色从容。店小二嘴从刚才就没合拢，原来那真的是宫中的娘娘！他真是赚了，能够瞧得王后的真容。果真王后平易近人，店小二全然忘记了现下所处的气氛。男子轻颤着，噗通跪下行礼，姬芷唤道：“姑娘，到本宫这儿来。”女子怯生生的起身慢慢走过去，姬芷将她的衣袖拉上去，双手小臂上全是交错的伤痕，还有女子的颈部亦是青红交错，嘴角还有血迹。
　　姬芷难得显出温柔之色，轻轻抚了抚女子的头，“你可愿随本宫回宫，侍候本宫。不会再有人欺悔你，你愿意么？”那女子咬着干裂的唇瓣，用力地点点头。姬芷转头对着那男子，淡漠道“刚才的那些侍从，将你们公子的手折断。”那群侍从睁大了眼，有些犹豫，“不折断他的手，便折断你们的手扔去喂狗。”姬芷颇有些戾气，嗜血般的舔了舔唇。姬芷遮住一旁女子的眼睛，弯起唇角欣赏男子的哀嚎和满身的血迹。斑驳血迹在地上留下了印记，似是绽放的红梅，滴滴展开。
　　大厅中浓郁的血腥味让姬芷有些作呕，但依旧面不改色，“若是下次再被本宫撞见你肆意虐待楚燕女子，便不再是断手这么简单了。”姬芷拉着那女子走出千禧楼，紫韶厌弃的回头看了眼那满脸痛苦的男子。经过这事之后，姬芷也没了心思，一路上姬芷心绪不定，紫韶安抚着那微微发颤的女子。
　　姬芷走到宫门口，侍卫拱手行礼，姬芷也没应，留下两个侍卫摸不着头脑。姬芷跪坐在宫殿，紫韶带着女子去处理伤口，兰泽蹙眉递给了姬芷一杯暖茶：“王后，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姬芷猛地扑入兰泽的怀中，小声地抽泣着，兰泽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兰泽叹了口气，“以后王后要出宫还是婢陪着吧，王后慢些哭。”姬芷仰着头，脸上泪痕交织，兰泽的衣襟微微浸湿，一团颜色变得更深。
　　姬芷紧蹙着眉头，双眼有些无神，止不住地抽泣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究竟是凭什么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兰泽大约明了发生了些什么，拍了拍姬芷的肩，柳眉弯弯轻轻皱起，柔声说道“王后可知，当人跪下，便会心生欲望；当人俯视，欲望却半分不减反而增加。是跪是立，欲望都会永存。所以，王后方才所说的话，与这本质上是没有关联的。不过是人，为自己龌龊的欲望找的一个幌子。”姬芷两眼空洞，羽睫被泪水沾湿，勉强地点了点头。兰泽起身，将姬芷扶起来，兰泽放轻了声音说道：“王后在婢的眼中，从不是什么蛮夷，王后应该知道婢的性子素来寡淡。便是紫韶，怕也是觉着婢有些不易近人。但在婢的眼中，您是时而淘气时而懂事的小姑娘，婢知晓这些话有些逾越。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齐魏与楚燕自古便因城池，粮食而颇多纷争。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当自己的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唯有去争夺别国的资源。”
　　窗外一片春意盎然，金光漫洒于地，留下满地光辉。姬芷一年前种的那株不知名的花长出了嫩绿的叶片，姬芷看着那株从南燕带来的花，神色有些迷离。紫韶带着方才的婢女进了宫殿，女子看着姬芷忍不住哭泣，“婢谢过王后救命之恩！”说完跪在地上，“婢子淳求王后将侯府的楚燕女一同救出。婢知晓这个要求实在过分，但… …”话未说完，泪水又滚落在毯子上。子淳咬唇克制住哭意，“王后，子淳求您！”姬芷将她扶起来，安慰道：“子淳你放心，本宫是不会让齐魏人这么蹂躏本宫的同胞的。”
　　“王后，午时了，可要用食？”姬芷摇摇头，擦了擦泪痕，吩咐道：“待会儿估计王上便会来了，那杂碎既然是侯府中人，想来侯府亦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兰泽欣慰地点点头，紫韶则还是端来了一小碟的桂花糕和沏好的一壶花茶，姬芷心不在焉的便捻来用完了。“王上到。”晋珩神色如常，走进了宫殿，挥手示意宫婢们离开，于是宫婢们鱼贯而出。晋珩坐在姬芷身旁，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又哭过了？”姬芷微微侧脸，不让晋珩再碰到她。姬芷紧抿着唇瓣，不再同往日般嬉笑，琥珀色的眸子直直看着晋珩。“若王上是来问罪的，那么臣妾无罪。”晋珩张了张口却还是咽下了责备的话，袖中的拳头紧紧攥着，叹了口气，轻声道：“他们是寡人的子民。”姬芷神色认真，眉头微微拢起，“他们，亦是臣妾的同胞。”晋珩垂下眼帘，道：“小芷，别这么不懂事。”姬芷倏尔起身，撞到了案桌上的热茶，茶水倾倒在姬芷的衣摆，留下大片茶渍，姬芷感到腿上灼热的滚烫，心中的怒火更甚，：“王上，臣妾亦是蛮夷之人，是否王上有一日亦会将臣妾扔于酒肆楚馆，任凭富家公子一饱□□？”晋珩站起身，取出怀中的方帕替她拭擦着茶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小芷，你是寡人的王后。”姬芷自嘲一笑，唇角微微扬起，眼中却一片朦胧：“齐王真是好有脸面，臣妾与她们同为蛮夷，不过是齐王的王后便更生高贵，而她们便被人肆意玩弄鞭打。晋珩！他们何罪之有？他们是我的同胞啊！”姬芷吼完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掩面抽泣，泪水透过手指间的罅隙滚落在地上，晋珩面色平静，负手转身离开。
　　殿门处的兰泽紫韶还有子淳快步走进去，姬芷哭得嗓子干哑，有些沙哑道：“出去。”紫韶伸手想将姬芷扶起来，兰泽抓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三人走出殿内，带上了门。光透过门上镂空的图案映照进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碎片。两次在千禧楼的画面止不住的重复，青红交错的伤痕，玩弄后的泪水，被人欺悔时的无助。只要一闭上眼，陷入黑暗，眼前便会出现这些交织错乱的画面。姬芷睁开眼，眼睛红肿的厉害，只能微微张开。缓缓起身，双腿因就坐酸麻不已，跌跌撞撞地走向殿门，将门推开，阳光倏尔倾泻而入，姬芷伸手遮住了晃眼的亮光。
　　“元钟宫暂时关三日。”兰泽颔首道：“喏。”
　　这几日姬芷便时不时在宫中看会儿书，或是发会儿呆看看窗外日复一日长得茂盛的花草。兰泽站在姬芷身后，轻声道：“恭王邀您去疏影亭。”姬芷回头淡漠应下，胡乱将发丝束起便去疏影亭赴约。
　　晋琏见到她，唇角勾起，调侃道：“几日不见便又成了个兔精？猫还喜欢吗？”姬芷瞪着他不吭声，晋琏走到栅栏边，嗅了嗅栅栏边的杏花，随口道：“凡是都有界限规则。若你刚好踏上线 ，不超过一步，那也便是合乎规则的。”姬芷抬头，道：“你这是．．．　．．．什么意思。” 晋琏折下一根枝条，回头朝她说道：“你是大齐王后，虽未蛮夷，却是燕王嫡女。燕人善战，为蛮夷之首；齐国富庶，为中原之首。你说这天下凭什么还有比你更为高贵的女子？而这些都是你用来踩线的筹码。界限内的人，只要你想，便皆可如同我刚刚折下的枝条一般。”
　　姬芷接过晋珩递予的枝条，轻轻向上弯起，“啪。”枝条复而折断。姬芷手上一松，枝条便滚落在脚边。姬芷抬眸拍了拍晋琏的肩头，“谢了，顺便一提，你也是线内之人。”晋琏眯起眼，将脸凑过来，蹙眉道：“什么？内人？”姬芷毫不客气地轻拍上他的脸，“我先回宫了，这几日侯府的女眷递了几次帖子，这次也该好好谈谈了。”晋琏含笑望向她急忙离去的身影，眼中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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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 终于写到这里啦 就可以按照我小说本本上的来写啦 每天想剧情想的我脑壳发hun（捂脸）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