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晓长安》十巷

7、7

　　顾晓趴在沈予安身上，感受到沈予安的心跳，心思有些恍惚，回过神时，赶快自己爬起来，拉着沈予安起来。
　　沈予安感觉自己头更晕了，倒没有责怪顾晓，只是闻到顾晓身上淡淡的奶香味，想再闻时，人已经离开了，沈予安有点失落，但没说什么。任由顾晓照顾自己回去睡觉。
　　顾晓躺在床上想着趴在沈予安身上时他的心跳。心悸动得有些快，呼吸也乱了，脸也有些红了，还好当时公子喝醉了，明天起来不记得，顾晓想到这又有些庆幸。
　　沈予安自己也晕晕乎乎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不小心看到昨日落在池塘残留的花灯，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可是又记得淡淡的奶香味，失落之感萦绕在心头。
　　顾晓感觉自己最近越来越不对劲，像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每每见到沈予安的时候，心跳就会加速，沈予安跟他有什么身体上的触碰，就会一阵心悸，口干舌燥。
　　沈予安总是经常一天都不在家中，顾晓见不到他，总会茶不思饭不想，折磨的顾晓很是煎熬，却又不知道为什么，顾晓总是把自己的心思放在角落，不肯和任何人说，尤其是沈予安面前，更是守口如瓶，时时压抑着自己。
　　可是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去。
　　“温姐姐！”
　　“嗯......啊......顾晓啊”温珥正在发呆，一听顾晓叫自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姐姐可又心事？”顾晓感觉温珥这两天格外奇怪，自己每次见她，她总是在走神，故而，问出了口。
　　“没事没事。”
　　“姐姐又事一定要和我说，我一定会帮姐姐的。”顾晓一看又不好多说，就边走边将茶点拿走了。
　　顾晓走在廊上，想着温珥最近的反应，怎么也想不通，心里有些着急，可是又不好直接问温珥，看着手中的茶点，就急匆匆的走向书房。
　　顾晓到书房时，沈予安正沉浸在书中，没有感觉到顾晓，顾晓也没有主动打搅沈予安，只是乖乖的待在沈予安身边给他续茶。
　　顾晓呆呆的看着沈予安，越看越喜欢，看到沈予安的薄唇时，想到有人说过薄唇的人最薄情，觉得沈予安不是这样的人，转眼又想到沈予安将来会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女子，与她共度一生，心头微微有些刺痛，低头再不敢乱想。
　　沈予安觉得口渴，眼睛也不抬起，手一碰，就碰到茶杯，嘴角微微一翘，心里对顾晓的感觉越来越服帖，感受着口中茶的清香。
　　沈予安抬头道“阿晓想学字吗？”
　　“啊......”顾晓还在想着沈予安的以后，猛的听到沈予安这么问，一愣。
　　“阿晓想学字吗？”沈予安又问了一遍。
　　顾晓一直想学字，想变成和沈予安一样的人，可是，一直不敢提，怕自己逾越，惹沈予安生气。一听沈予安这样问，犹豫道“想。”
　　“好！我教你！”
　　沈予安没教过人，还是挺好为人师的，手把手就开始教顾晓。
　　顾晓乖乖的拿着毛笔端坐在大方桌前，看着面前的书。
　　“公子就在身边”
　　这样一想，顾晓便满心的泡泡，可是，又害怕予安觉得自己愚钝，生气不教自己，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这个是人字”白皙且骨节分明的食指指着这个顾晓不认识的字，顾予安的温柔的声线在顾晓耳边回荡。
　　顾晓感觉自己更晕乎乎的了，眼睛直直瞪着沈予安的手指，脑袋全是沈予安的声音，顾晓觉得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了，想去转过身去抱住他，但又拼命抑制住自己，告诉自己不可以。
　　沈予安觉得奇怪，顾晓怎么半天没什么反应，于是，食指点了点顾晓的脑袋，顾晓立马回神，咽了咽口水，不敢在胡思乱想了，认认真真的开始埋头认字。
　　念完了大字，沈予安便让顾晓开始写了，可顾晓从未拿过毛笔，如何写得，只能如稚童般握拳的把笔攥在手中，沾点墨，便开始照猫画虎。
　　沈予安看着顾晓横不成横，竖不成竖的“稀奇古怪”淡然一笑，便将顾晓攥笔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教顾晓使用毛笔。
　　顾晓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悸，脸通红，却又不敢大喘气，小心翼翼的照着沈予安的手法握笔，写字。
　　两人的温馨一直持续，谁也没有打破这片宁静，直到沈予安说了一声“晌午了。”顾晓才猛然惊醒，看向窗外，随后感觉到沈予安的手离开，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心中无限的失落，却也不敢表现在脸上。
　　“公子，我去布饭”便急冲冲的放下笔出去了。
　　沈予安看着有点像落荒而逃的书童，觉得奇怪，但也没说什么，便开始收拾书桌上顾晓写的横七竖八的大字。看着这些字，沈予安微微一笑，心中只想自己可能真的不太适合当先生。
　　下午，沈予安便被他大哥叫走了，顾晓扫着庭院，看着庭院里的池塘，又想起那晚沈予安的怀抱，沈予安的心跳，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只感觉公子的手似乎从未离开过，公子与自己说话的气息还在自己周围，没有离开，一阵风儿吹过，顾晓赶忙握住手，像是想要攥住什么东西，却什么也没有。
　　过了几天，温珥偷偷的叫顾晓到角落。
　　“阿晓，你......”
　　温珥有些扭捏不对劲。
　　“温姐姐，你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
　　“我，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温珥豁出去一般的说着。
　　“姐姐吩咐就是。”
　　“我......我整日在府里，不怎么出去，这里有一块帕子想让弟弟送到外面去。”温珥说完微微吐出了一口气，脸上又泛起了红晕。
　　顾晓看着温珥，只觉得她这反应有点奇怪。
　　“姐姐，你怎么了，你外出采买东西也是可以送的，为什么偏偏是我？”
　　“我......我......”温珥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姐姐若是不说实话，这东西我就不送了。”
　　顾晓耍起赖皮来。
　　温珥有些着急，但想到顾晓的品行，自己与顾晓的交情又是这府中最为亲厚的，觉得也不可以瞒顾晓，便如实说了。
　　“我那日出府遇见一位公子，一见钟情，私定终身，这辈子大概就是他了，这手帕就是给他的。”温珥说着说着脸颊的红晕更深了。
　　顾晓吃了一惊，急忙问道“那温叔知道吗？”
　　温珥脸色一白。嗫嚅道“还没有，不敢告诉父亲。”
　　“那姐姐怎么敢！”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办法。”
　　顾晓看着可怜的温珥，心里不忍道“姐姐放心好了，我送出去就是了。”
　　后又问道原是药材店的大公子，温珥不敢有所隐瞒，一一道出。
　　“姐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顾晓想转移温珥注意力，逗逗温珥问道。
　　“你问这些做什么？”温珥脸一红。
　　“姐姐说说么”顾晓撒娇的拉着温珥的袖子道。
　　“喜欢一个人就是时时刻刻想看见他，看不见了又想他......”
　　“顾晓你怎么了？”温珥看见顾晓脸色发白，没有再说下去，急忙问着顾晓。
　　“没事，姐姐我走了。”顾晓勉强一笑，拿过手帕，自顾自的就走了。
　　走到书房，顾晓颓废的坐在桌前。“喜欢么，这就是喜欢么。”顾晓心里想着，这些日子的忐忑不安一个个都有了解释，全因为喜欢。都浮上了水面，自己喜欢上了沈予安，却不自知，顾晓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少不更事，现在什么都明白了，又如何待在沈予安身边，如何自处，顾晓渐渐的有些恐惧，“不能说，不能说。”顾晓决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份喜欢自己埋在心里就好，嘴角又苦苦一笑，以后又该如何面对沈予安呢？
　　“顾晓这两日总是躲着自己。”沈予安有这种感觉，却抓不到顾晓什么把柄，很不舒服，但也就没说什么。
　　直到沈予安看到顾晓床脚的手帕时，一切了然于胸，淡粉色的手帕明明就是女儿家的东西，手帕角绣着“珥”字。
　　沈予安捏着手帕，一口气憋在胸中，只觉得烦闷至极，想起府里做小点心的丫鬟温珥，想必这个物见就是她的。沈予安将手帕放于自己袖中，就出门了。
　　沈予安越想越气，越想越烦，食指不停地敲着桌面，陪沈予安的周老板只觉得沈家公子今天很是奇怪，总是走神，但也不好明问。
　　沈予安突然起身，对着周老板告辞，托词说着自己家中有事，就头也不回的就急匆匆的离去了。
　　顾晓本打算今日将手帕送出府，可是找来找去总也找不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自己的房间，公子的卧房、书房、都没有。
　　顾晓突然灵机一动，想着会不会落在去往厨房的花廊上？边想边往那边走去，顾晓左看右看总也找不到，没承想，看见对面的温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