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晓长安》十巷

4、4

　　一下午，顾晓也不知道干了什么，只是一味的跟着沈予安到各个店铺转，沈予安每进一个店铺都是与各个店铺的掌柜进入里间谈话，只留顾晓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外间喝着茶无聊的等着沈予安。
　　渐渐的，顾晓开始数数，看沈予安在他数到几的时候会出来，可是，数着数着，顾晓自己就被自己绕晕了，瞌睡的头一点一点的差点撞到桌子上，却每次都惊险的抬起头，可是抬头，眼睛也是要睁不睁的。
　　沈予安从柳掌柜处出来，看到的便是这个情形，想着辛苦他了，昨晚那么晚睡，今日早上又在门口等自己，沈予安心里有股暖意在不断地回涌。
　　“沈二公子，这......”柳掌柜看着沈予安不说话，一时不知该如何。
　　“没事”沈予安抬手打断了他，走到顾晓身边，伸出食指点了点顾晓的脑袋。
　　“唔”顾晓一个不小心就磕着桌子上了，一抬头，就看到公子站在自己面前，连忙捂着脑袋站起来。
　　“公子，要走了吗？”顾晓怯生生的问沈予安。
　　沈予安没说话，趁顾晓还有点迷糊，悄悄的将指头收回到袖子里面。
　　沈予安便直直走到门口，见后面的人还没跟上，回头便看见那个人还捂着脑袋站在桌子边，心中微叹了口气。
　　柳掌柜拍了拍顾晓的肩膀，示意顾晓赶快跟上，顾晓一看沈予安站在门口，赶忙也走到沈予安身边。
　　“公子慢走。”柳掌柜笑眯眯的对二人拱了拱手。
　　沈予安微微颔首。
　　两人走到街上时沈予安心想顾晓本来脑子就不太灵光，他刚才那一点会不会直接把顾晓点傻了。想到这，他看了看顾晓，看顾晓也看他，觉得顾晓神色正常，便放心了。
　　顾晓看公子看他，心里紧张的不行，以为做了什么坏事，自己细细想了想，也没有吧，怎么公子那么奇怪。呸呸呸！不可以在背后议论公子！该打该打！可是肚子好饿啊！公子不饿吗？顾晓又把视线移到沈予安身上。
　　沈予安没有回头，像是知觉到了顾晓的心里话，直接就把顾晓带到旁边的酒楼。
　　顾晓第一次进到酒楼里，高兴的四处看，沈予安要了一个雅间。
　　小二见沈予安是个外地人，便将菜单给了沈予安，嘴边不断说着黎塘最有名的吃食，夸的天花乱坠，可沈予安没有搭理他，看了看菜单，便递给了顾晓。
　　顾晓自然是见过这个小二，这个小二也是见过顾晓的，可是，小二只见过顾晓乞丐时候的样子，哪里见过顾晓干干净净的样子，自然就不认识了。
　　顾晓一看沈予安将菜单递给自己，就慌乱了手脚，赶紧接过，看了看，只觉得看天书似得，又不敢乱点，怕点到沈予安不喜欢的，只得凑到沈予安耳边轻声说道“公子，我不识字，看不懂菜单。”
　　沈予安只觉得耳朵一热，顾晓声音又小，不大听仔细顾晓的话，不过听到几个关键字，心中一想，便明白了。
　　“喜欢吃什么？辣的？甜的？”顾晓看着自己手中的菜单被沈予安接过去，心中微微呼出一口气，又听到公子问了这么一句，又懵了，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都是有吃的就不错了，哪里会挑自己喜欢的。
　　“公子喜欢吃什么，我就喜欢吃什么！”顾晓觉得自己挺机智的，心中一个劲地夸自己，两只手各抓着两个筷子，堵在自己面前，嘴角也微微扬起，眼角弯弯。
　　沈予安看着顾晓走神的偷笑，更加坚信了自己捡了个傻子的想法。
　　沈予安随便点了两三个菜，又要了两碗米饭。
　　顾晓吃饭也不忘记自己是书童的责任，一顿饭吃下来，他感觉公子怎么只吃素的，不喜欢吃肉吗？肉多好吃哇！不过公子不喜欢，那他以后也不喜欢好啦！
　　吃的饱饱的，以为公子还要带他去看店铺，不过没有，沈予安直接带他回了客栈。
　　刚到客栈，沈均急忙忙的过来，见到沈予安，就立刻到沈予安房间去了。
　　顾晓也不知道干什么好，只好回自己房内补觉。
　　顾晓睡得浑浑噩噩的，好不容易起来了，房内的光线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顾晓慢慢爬起来揉了揉眼睛，看向窗户，心里想着公子应该早都回来了吧，公子回来了！
　　顾晓赶快爬起床，穿好鞋子，奔向沈予安的房间。
　　顾晓直接就推门而进，沈予安房间的蜡烛也没点亮。“公子”顾晓小声的叫道。可是没人回应。顾晓点亮蜡烛，房内没有一个人。
　　顾晓一出沈予安的房间，就在门口拉住路过的小二。
　　“公子呢？”
　　小二还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顾晓突然问的是谁“沈二公子啊！他去衙门了。”
　　“哦。”
　　顾晓有点失望的点头，就自顾自的进入沈予安的房间坐在桌子旁，两只手撑着头，想着等沈予安回来。
　　顾晓睡了一下午，这会早已经没有困意，可又无聊，就看着桌子上的烛火，明明灭灭。
　　“李翁留着的玉石都收到铺子里。”
　　沈予安和沈均子时才从衙门回来，回到房间时看到沈予安房内烛火亮着，两人心里疑惑，对视一眼。
　　“公子，你回来了！”
　　推开门，就看见顾晓回过头。
　　“回吧。”沈予安对沈均说道，沈均点点头便到自己房间去了。
　　“公子饿吗？要不要我去要点吃的？”
　　“不必了。”沈予安拦住正要跑出去的顾晓道“你睡去吧。”
　　顾晓还想说什么，蠕动着嘴唇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要问什么。于是就回自己房间了。
　　沈予安看着他出去，想着顾晓在自己房内一直等着自己，暖意慢慢的漫延在自己心里。
　　顾晓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我是要伺候公子洗漱的。”
　　顾晓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想起来自己想和公子说的话，可是又不能到公子房内，顾晓懊恼的又把自己摔在床上。
　　“咚咚咚”
　　顾晓第二日早起就端着洗漱的东西去找沈予安，想在沈予安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顾晓只顾着敲门，突然门开了，顾晓措不及防，手指弯曲惯性的向前敲去，就敲到沈予安身上。
　　沈予安看着顾晓手里端着的东西，没有说话，只是侧了侧身。
　　顾晓敲到沈予安身上，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公子会突然开门，赶忙抬头，看到公子没有生气，可是他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就盯着沈予安不放了。
　　顾晓还没有正式的伺候过沈予安，自然没见过沈予安没有簪发的样子，头发一丝不苟的散在身后，沈予安刚睡醒，眼神也有些迷离，没有了平时凌人的气息，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顾晓感觉这才是公子本来的自己，之前的冰冷都是假的，其实公子没有那么可怕。
　　想着想着，顾晓又开始眯起眼睛笑起来。看到公子侧身，赶忙将洗漱的东西端了进来，放到架子上。
　　沈予安把门关上，就见顾晓要递毛巾过来。
　　“我自己来”
　　沈予安不太适应别人伺候自己，从小，沈予安就自律惯了的，不喜欢别人近身，什么事情都是自己独立完成，没有使唤人的习惯，身边的小侍都没有，出现了顾晓，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排，想到自己书房，便想让顾晓打扫书房，给他安排个书童，多一个人也无所谓，可是在黎塘这些日子，确实没想好，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晓看到沈予安将毛巾从自己手里拿走，有点失落的低下头。